修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要是说看看天空星辰,便能看到宇宙。那司天监岂不是天天都在跟宇宙打交道。 众人都不好意思的把头扶正,再度羡慕起张剑一来。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简单说就是时间、空间。说到底宇宙就是你所处空间里的过去现在未来。只有不断的感悟才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夫子总结说道。 “好了!说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这半年你们不必担心那无当圣母,但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前路坎坷,你们自己注意些吧!”说完夫子拂袖起身,竟是要说走就走。 “哦!对了!还有小剑仙身上的尸毒!”夫子说着,来到张剑一的身前,伸出手掌。只见丝丝黑气从张剑一的身上飘了出来,落在夫子手心,不多时便聚了一团。当最后一丝黑气析出,夫子手中便剩下了一团如墨一般的液体。拿出一只小瓶,将那毒液注了进去。夫子看着瓶内尸毒,说道:“我此番回去修养,正好把这东西交给小六研究研究。” 说完看了看刚才放到一边的鱼脍,吩咐道:“你们吃完别忘了外面那个二货。跟你们走这么远,不给点好吃的怎么行。” 说到这只听外面传进来一阵欢快的马嘶声。夫子也不再啰嗦,留下一句“我在书院等你们”转身便推门走了出去。待众人起身追出来时,早已没了夫子的影子。 “夫子真是高啊!”玄白赞道。 这一声赞说的自然不是夫子的身高。 “那是当然。”凤飞沙面露得意。毕竟说的是为自己传道受业的恩师,可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了,夸自己的老师,就跟夸自己差不多。 “但是,夫子究竟有多高呢?”媱金翎好奇思量道。 这个问题让众人久久想不出什么参照,最终又如在小屋中一般,一个个仰起头。只是这回没了遮挡目光的天棚,众人终于可以看到头顶的天空,但那目光却依然向那天空之后更远的地方投送出去。 一声嘶鸣,将众人的思绪拉回,马蹄“咚咚”的从身后传来。按理说,在这冰面之上马蹄声应该“哒哒”作响,若听得这“咚咚”之声...... “哎呦!” 姜森一闪身进了小屋,其他人的速度也不慢,眨眼间屋外面只剩下元生和媱金翎带着的张剑一。 “先前在海底时,我们想帮着玄白把雪国的事办了。以我们几个人挑战一个国家,元兄应当知道这中间的凶险。” 没等媱金翎接着说下去,元生已经举起手打断了她。 “从见到白的那天我便想到这一层了,你们放心大胆的干,不要放心不下我。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唐人,又是夫子的学生,总不能让一个撮尔小国吓退。我们既然选择在世间行走,便不会拈轻怕重。放心吧!虽说我不像你们那么会打架,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媱金翎想起那时在雪国,张剑一突破自己的防护,近到元生的身边却也没有伤他分毫。不由点点头道。 “书院的十三先生自然不是寻常的酸书生,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媱金翎满脸喜色的进了小屋。 见她满面春风的进来,姜森笑着对旁边的玄白说道:“白!我猜的准不准,我就跟你们说,你们不要小瞧了小师兄。怎么样?他是不是同意跟着去?”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刚进来的媱金翎问的。媱金翎看着他们缓缓点头,然后拉过张剑一,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元生来。 元生走上前来,直接说道:“老师已经回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选什么日子啊?这就走!这就走!”凤飞沙跳起来张罗着。 “咦......”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哀嘶,又伴着呼噜呼噜搅着口水的声音。 被人胖揍一顿也要够上几片鱼肉的大黑马被先进来的姜森和凤飞沙撵到角落里,得意的守着已经淋上自己口水的一大份鱼脍。看它那副贱样,凤飞沙直接被气得笑了出来,给它挑出鱼骨,又淋上夫子留下的料汁,便算把这鱼脍让给了它。 大黑马吃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这只大黑马吃鱼,只见它张开嘴便吞了进去,吭哧吭哧地嚼着,不时摇动马头,显得极为快活。 此时大黑马听着众人要走,可眼前还有那么多鱼肉呢!所以赶紧哀鸣一声,饿死鬼一般的赶紧将嘴冲鱼脍伸去。 “呸!这憨货!”姜森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大黑马头上。 “看你这点出息,好好的气氛让你给搅了。” 连雪国人都无法继续生存下去的极北寒域,这匹大黑马能毫不惧冷拉车晃荡一圈,身材还保持的如此健壮,当然不是普通的大黑马,自然也不是没出息的大黑马。所以它吃鱼不吃草,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书院的人与它朝夕相处早已习惯,却让媱金翎和玄白这刚见过的人无比喜爱。玄白看了眼小屋外黯淡的天光,挥手说道。 “罢了罢了!不急在这一天,我看天将夜了,大家又在海底辛苦一天。我们且休息一晚,明日南下。” “也好!那我们踏踏实实再待一晚,你们等着我再捉一条鱼来。”姜森说着出了小屋,又去冰眼里捉鱼去了。 屋子里又热闹起来,玄白放出袖子里的花狐貂,凤飞沙让新收的地岩怪钻到壁炉里去。不多时姜森便又提来一条大鱼,从大黑马嘴下抽出那张巨大的砧板,嫌弃的看了看上面大黑马留下的马涎,然后随手抛到屋外去了。右手放在小木屋一面墙上,法力催动起来,只见齐腰处顺着墙壁又长出一张砧板来。 这才满意的姜森将大鱼扔上砧板,随后张开空空的两手转过身来,咧开嘴冲所有人笑了一下,接着将目光聚焦在了张剑一的剑上。 “你给我滚!”凤飞沙猜到了他想干什么,随手一颗火球冲姜森的脸上扔了过去。 拍散了迎面而来的火球,姜森转而来到媱金翎的跟前,一脸谄媚的求道:“好姐姐,你就帮我跟剑一师兄说个好话,让我也用用那剑吧!” “呸!老师说你憨货真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凤飞沙赶上前来,揪起姜森一只耳朵,骂道:“你怎么就学不会为别人考虑一下,再说剑一师兄的随身兵器是给你拿来玩耍的吗?” 这时媱金翎一摆手说道:“沙沙,没事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只是一件兵器,借了便借了。” 姜森闻言大喜,正要道谢。 “只是。”媱金翎随后的一个只是,却让姜森察觉到事情肯定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要借你自己借,我可不会慷他人之慨。” “啊!”姜森的脸垮了下来,自从见了媱金翎和张剑一,这种尝试他都做过无数遍了。要不是自己天赋异禀,秘术护体,早就被张剑一砍成渣了。要是那么好借,他何至于求爷爷告奶奶这般费劲。 “嘿嘿!”媱金翎俏皮一笑,自从那日以来,她还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如今这一笑仿佛她又成了昆仑山上那个无忧无虑被当做掌上明珠的媱金翎。她来到张剑一身前,伸出一只手来故作无礼的禁着鼻子,抬起下巴对张剑一说道:“贱人,剑借我使使。” 说完一把抽出他的长剑,转身向那条大鱼走去。 “看我来给你们做着道鱼脍吧!” 这一手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只是随后大家又想起这二人的联系,姜森不服喊道:“嗨!你这不是玩赖嘛!” 听着姜森的控诉,心情不错的媱金翎只是背对着他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 虽说架势十足,但来到大鱼跟前的媱金翎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份工作,她学着夫子先将长剑刺入鱼腹,随后却觉得手中剑太长了些,又往回退了几步。再回想着夫子做的事情,好像是先划开了鱼腹。 媱金翎手上一用力,手中长剑便向鱼头奔去,剑锋太快,媱金翎赶紧收力停手时,剑尖已经抵在大鱼的下巴上了。 “吁......”姜森高兴的嘘了起来。 媱金翎感觉脸上发烫,一时兴起没想到揽过来一个大雷,只是大话都说出去了,此时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这一紧张,抓着用不惯的长剑更是不知如何下手。结这该干什么了?好像是在鱼腹里来回两剑就把那些内脏挑出来了,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这一急媱金翎更觉脸上烫的能煎蛋了,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汗。不禁在心里念叨着:怎么办啊!该怎么下手呢?贱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贱人,帮帮我。贱人,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做啊! 背后传来了一阵吸气的声音,媱金翎的脑袋更低,心想:怎么办啊!这岂不是要被笑死了!贱人,我该怎么办啊! 媱金翎抓着长剑的手,犹豫着,抵着大鱼的下巴,不知该上该下,不知该拿出来还是该用力送进去。 突然,一只男人的大手附上了她抓着长剑的小手。 背后的吸气声更重,几个人似乎要把小屋外北海上空的冷空气都吸到肺里。 什么情况?还可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