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尘连忙起身,看着身旁带着面具的男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叶影淡定的看了白一尘一眼,随后冷淡的瞥向奇然,悠悠的开口:“挑事、斗殴,违反宗规。” 奇然气红了眼,怒瞪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吼道:“你谁啊!敢打我,不想活了是吗!” 叶影瞅了他一眼,冰冷的嘴角不见一丝幅度,藏在面具下那双锋利的眸子不屑的瞅了他一眼,继续说着:“违反宗规者,罚,再这样,我会禀告给长老。” “你神经病啊!”奇然怒吼着,这个人他见过几次,总是戴着面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 叶影没理奇然,直接在白一尘旁边的位置坐下,自顾自的吃着饭。 奇然能感觉到,这个人不好惹,跟那个烦人的死丫头阿潇一样,他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狠狠的瞪了白一尘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奇然刚走到门口,突然被跑着进来的慕阳昇撞到,两个人狼狈的摔到地上,食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大伙都在等着看这个撞了二师兄的弟子的下场。 奇然站起来,刚要破口大骂,突然一声脆响从脚下传来,众人探头望去,白一尘眉头一紧,连忙起身跑过去。 慕阳昇看见了掉在奇然脚边的白色石头,这不就是阿潇丢失的坠子吗! 奇然连忙将坠子捡起来塞进怀里,他转身要走,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他以为是慕阳昇,转头一看,竟是白一尘。 “放开!”奇然一边吼着一边甩开白一尘的手,心虚的想要逃走,却被慕阳昇再次拉住了手。 “那块坠子是阿潇的,怎么会在你这里?”慕阳昇严肃的问道,认真起来的他有种莫名强大的气场,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你在说什么,给我放开!”奇然一边吼着一边用力甩开胳膊上的手,极力掩饰着心虚。 他说完便推开慕阳昇想跑,却被白一尘紧紧拉住了另一只手臂。 奇然不耐烦的转头,对上白一尘的眼神,他惊住了,小哑巴的眼中竟出现了罕见的怒意,不能说话的他首次在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慕阳昇扬声吼道:“那是不是你的东西,拿出来!” 围观的弟子们一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交头接耳的说着奇然的坏话。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侧门传来,众人纷纷将视线移了过去,曲江流背着手走进食堂,直径朝奇然的方向走去。 站在三人身旁,曲江流锋利的眼神瞥了一眼白一尘,抬手将他的手从奇然的胳膊上拍开,扬声问道:“白一尘,你在干什么。” 白一尘吃了不会说话的亏,他知道就算自己用手语解释曲江流也不会听,便沉默了下来。 慕阳昇插话道:“奇然偷了阿潇的坠子,还说是他自己的!” “你胡说!”奇然立刻反驳道,现在有师父在,他已经不需要心虚了,就算坠子是他拿的,有师父护着,谁也不敢说他什么! 曲江流略有所思的瞥了奇然一眼,随后皱眉看着慕阳昇,道:“奇然是我的徒弟,我了解他,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偷盗这种事的,慕阳昇,我知道,你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但现在你在紫星宗,别再像在皇宫里那样,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慕阳昇气得要吐血,扬声道:“明明就是他拿了阿潇的坠子,怎么就是我的不对了!你不信,就让他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坠子上刻着阿潇的名字,一看便知!” “够了!”曲江流抬声呵斥道,随后看向奇然,“奇然,跟我走。” 奇然从慕阳昇身旁走过,朝他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嚣张的眼神似乎在炫耀什么,慕阳昇气得牙痒痒,看着他们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他叹了口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食堂。 夜晚,紫星宗下了场大雨,雷声在屋顶上方徘徊,震得人心神不宁,寝室外的小树被风吹得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绿叶在跟风雨倾诉着近日的烦恼。 屋内点着烛灯,风跑进屋里,摇曳着烛台上微弱的火焰,阿潇坐在窗边,望着打在窗外上的雨滴,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坠子。 “阿潇!” 鸾怡然撑着伞跑到了窗边,着急的指着院子的方向,喊道:“慕阳昇说他见到你的坠子了。” “在哪!”阿潇顿时有了精神。 雨很大,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外面说话得用喊的,鸾怡然连忙跑进了屋里,阿潇迎到门口,连忙问:“我的坠子在哪儿?” 鸾怡然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慕阳昇说坠子在奇然手上,今天他去食堂的时候看到坠子从奇然身上掉下来,刚才白一尘去找他要,现在正在被打。” 阿潇眉头瞬间皱紧,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不等鸾怡然继续说什么,她便跑出了寝室,鸾怡然来不及抬伞,赶忙跟着她跑了出去。 慕阳昇站在院子上,见阿潇急匆匆的跑来,他连忙喊:“坠子在奇然那里,白一尘刚才去找他要,现在在被他打,人很多我根本拉不住,飞炀也被他们叫人拉着,飞炀师兄和安沐师姐都不在山上,你快去啊,不然白一尘会被打死的!” 阿潇双拳紧握,锋利的眼神中露出不可遏制的杀意,她绕过慕阳昇,直径往男寝的方向跑去,跑过转角,打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间寝室门口,白一尘狼狈的倒在地上,双手紧握着一块白色的坠子放在胸口,他的嘴角覆盖着大片的淤青,鲜血从嘴角流出,滴入水洼中慢慢隐匿,奇然不停的对他拳打脚踢,围观群众纷纷起哄,欢呼声不断。 数十名紫衣弟子将两人围在中间,飞炀被两个强壮的男子拉着手臂挡在了外围。 白一尘侧着头,从人群的缝隙间,他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跑来,经过路边的烛灯时,他看到了她着急的表情,雨打湿了如墨色般青丝,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担心,着急,还有……杀意! 阿潇跑到人群外围,垫脚轻盈的空翻进了人群,双脚即将落地时她迅速侧身,一脚踢到了奇然的脸上,落地时她灵活的转身,稳稳的站在白一尘身旁,连忙蹲下将他扶起。 失去重心的奇然一下子没站稳,狼狈的摔倒在身后的台阶上,坚硬的石阶膈得他腰疼,身旁几个看热闹的连忙过去将他扶起,一个劲的关心着。 “哟呵!还真来了!怎么,看到他受伤,心疼了?哈哈哈!”奇然嘲讽的说着,脸上阴险的笑容使人作呕。 他话音刚落,阿潇迅速起身,抬起拳头朝他打去,这次奇然没有被打中,他灵活的闪开了,阿潇这几天不吃不喝,体力大不如前,突然打空,她整个人便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 奇然身旁的围观群众迅速将阿潇拉起来,控制住她的手臂,阿潇无法动弹,奇然扭了扭脖子,坏笑着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拳头,随即重重的朝阿潇腹部打去。 一口鲜血喷出,阿潇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白一尘见状,想要起身去阻止,刚站起来便被奇然一脚踢飞,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再无力起身,他紧紧护在胸前的坠子也被夺了去。 鸾怡然和慕阳昇跑来,他们想去帮忙,却被四个强壮的男子拉到了人群外围,看着阿潇脸上的血,鸾怡然撕声怒吼:“奇然,你别以为有曲江流护着你你就为所欲为,我劝你放开阿潇,不然,我立刻叫我父皇把你拖到海底喂鱼!” 奇然完全没有理会鸾怡然的威胁,再次抄起拳头朝阿潇腹部又打了一拳,阿潇又吐了一口鲜血,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架着她的两个男子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双手一松,阿潇趴在了地上。 “我都说了,别惹我,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奇然一边说着一边贼笑,不停在阿潇身旁绕圈走。 大雨不停的下着,很快便冲刷掉了四周的血渍,震耳的雷声覆盖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着些什么。 看着奇然的双脚在眼前晃悠,阿潇双拳紧握,尽管没有力气,但她眼中的恨意和杀气依旧没有减弱半分。 奇然突然蹲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嗤笑道:“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不也是在我的脚下,这样,你跟我说三声‘奇然大哥我错了’,我就放过你。” 阿潇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幅度,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咬牙道:“你、做、梦!” 阿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慢慢向胸口移动,话音刚落,她一把扯下戴在脖子上的紫星石。 她不惹事,只是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但她从没怕过事,她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不怕再多一条命! 奇然,她要杀了他! 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阿潇眼中露出了一丝无措,她已经将紫星宗给摘下了,为什么她还有意识!为什么体内的灵力还没有活动的迹象! 阿潇不跟认错,奇然越发生气了,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随后松开手,揪着阿潇的头发将她翻过身,抬脚踩在她的肚子上。 阿潇艰难的睁开眼,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很快便将脸颊上的血迹冲刷掉,天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她忘了,月圆之日,早就过了…… “住手!”奇然还想继续打阿潇,一声雷利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他的手抬到空中停住了,随后连忙将坠子藏进怀里,表情僵硬的看着推开人群进来的陈飞源和安沐。 安沐赶忙过去将阿潇扶起,围观群众连忙散开逃走,慕阳昇和飞炀连忙跑去将白一尘扛起来,陈飞源走到奇然面前,看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阿潇与白一尘,眼底的怒火清晰可见。 陈飞源不想跟奇然多说什么,他立刻禀告了清明君,并将所有人一起带到了清明殿,三位长老闻声赶来,曲江流进殿,看见跪在地上的奇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长老们纷纷入座,夜白扫了众人一眼,唯有阿潇一人不肯跪下,倔强的站在白一尘身旁。 “飞源,怎么回事?”夜白严肃的问道,威严的气场使得屋内本就不暖的空气又莫名寒冷了几分。 陈飞源作揖行礼,解释道:“回宗主,方才我与安沐刚回到山上,便有弟子前来禀告,说奇然在寝室与一尘和阿潇打了起来,当我赶到时,阿潇和一尘已经被打伤在地。” 夜白眸中清冷的神情又变得严酷了几份,他瞥向奇然,见他正在朝曲江流投去求助的眼神。 夜白轻叹口气,问:“奇然,你身为二师兄,自小在紫星宗长大,五百宗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打架斗殴者,处罚是什么?” 奇然看到了师父满满怒意的眼神,心虚的低下了头,弱弱的开口:“违反宗规者,轻者禁闭,重者逐出师门。” 夜白接着道:“既然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宗规,可知道下场是什么?” 奇然心头一顿,他自然知道,但此刻也只能默不出声。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夜长风突然开口:“奇然,你为何要打一尘和阿潇?” 奇然一愣,轻轻瞥了一眼师父的方向,当看见曲江流那怒不可遏的眼神时,他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阳昇看他这怂样,在心里暗暗吐了一声鄙视,他抬起头,看着问话的夜长风,扬声道:“长风长老,奇然偷了阿潇的坠子,白一尘去要他就打人,阿潇去救白一尘还被他叫人拉着打。” 鸾怡然连忙附和:“没错!” 飞炀也跟着点头,“对啊,他还让人拉着我们三个,如果不是大师兄和安沐师姐及时赶到,阿潇和白一尘还指不定被怎么样呢!” 安月夏眉头深深皱起,严肃的望向奇然,厉声问:“奇然,你偷阿潇的东西,真的吗?” 奇然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我没有偷!” 慕阳昇紧接着喊道:“我都看到了,白一尘也看到了,今天在食堂,坠子就从你身上掉出来!上边刻着阿潇的名字!后来江流长老来,一直护着奇然,直接把他带走了!” “你!”曲江流想要发火,但刚开口就感受到了旁边传来的三道炽热的目光。 他略显惊慌的看向身旁的三人,连忙说:“奇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绝对不会做出偷盗这样的事!他虽然性子有些急,但从不会随便伤人,一定是阿潇和白一尘做了什么事激怒了他!” 鸾怡然嗤笑道:“白一尘平时什么也没做,奇然不也总是欺负他嘛!仗着自己是二师兄就整天为非作歹,仗着有你这个师父撑腰他都能上天啦!” “你住嘴!”曲江流气得脸通红,他起身怒吼道:“鸾怡然,别以为你是东海的公主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里是紫星宗,不是你东海龙宫!” 鸾怡然根本不怕他,反驳道:“我才没有胡说,奇然平时欺负人这是全紫星宗人尽皆知的!就是仗着有你护着他,哼!欺负白一尘,偷阿潇东西,仗势欺人,真给你这师父丢脸!略!” 她说完还十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除了曲江流师徒和夜白,其他人都被她的可爱给逗笑了。 曲江流正要说什么,却被夜白的一声咳嗽止住了话,转头见他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生气的挥了挥衣袖,回到位置上坐好。 夜白望向慕阳昇,冷静的问:“慕阳昇,你说奇然偷了阿潇的坠子,你有证据吗?” “有!”慕阳昇坚定的说着,立即起身跑到奇然身旁,从他的身上拿出一块坠子,将手抬高看向夜白,“就是这个!你看,上面还有阿潇的名字!” 夜白伸出手,坠子突然从慕阳昇手中脱离,迅速飞到了他的手上。 夜白细细看了看坠子的正反面,其中一面上确实刻着阿潇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心虚的奇然,又看向阿潇,她正盯着他手中的坠子,目光炽热。 “奇然,你为何要偷阿潇的坠子?”夜白问道。 奇然愣了愣,偷偷瞥了师父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声道:“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后山捡到的。” “后山哪里?”夜白又问。 奇然吞吞吐吐的说:“就,就在灵池边。” 安月夏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奇然语气越发吞吐了,“我,我去……我去摘灵草,那里的灵草生得好。” 夜长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思细腻的他注意到,曲江流一直在跟奇然使眼色,似乎不想让奇然说出什么。 “你捡到坠子,为何不还给阿潇,还出手打人?”夜长风怀疑地问道,并时刻观察着曲江流,他看着奇然,眼神有些可怕,时而微微摇头,时而又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