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潇摆着阴森锋利的目光看着他,并未说话。 四人周围,许多弟子成了围观的路人,一边远离一边兴奋的看着这份热闹。 奇然见阿潇不理自己,便将矛头对向了白一尘,笑道:“白一尘,拜师大典还没结束吧,你这样带着新弟子从大典上离开,可是要受罚的哦。” 白一尘叹了口气,略有所思的看了阿潇一眼。 阿潇伸出手,接过一片掉落的竹叶,她拿起竹叶细细端详着,像是在看一件稀奇的宝物一样。 “其实,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你带这位新弟子离开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你师父和我师父,只要……你把衣服脱了,在这里给大家跳个舞,我就放过你们。” 白一尘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了一眼阿潇,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的玩弄着手里的竹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比划着他的语言。 奇然无聊的嗤笑一声,抬手大力将白一尘的手拍到一旁,啪的一声在耳边响起,阿潇眸光一闪,双指立刻夹住那片竹叶,随即一掌将奇然往后大力推去,大步一迈,将白一尘护在身后。 “别碰他。” 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低沉的嗓音在这幽密的竹林中回荡着,空灵得令人脊背发凉,那双紫眸中隐约有一团黑气的旋转,如同一只黑手在摆动,似乎下一刻便会飞出来将眼前之人掐死。 奇然有些无措的眨着眼睛,神情显得惊慌不已,阿潇的眼神很恐怖,他从未见过那种近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心里总有一种稍有不慎便会被她杀死的感觉,不由的脊背发凉。 冷风吹过,阿潇悠悠开口:“再敢碰他,我杀了你。” 阿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与白一尘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甚至只见过三次面,但很奇怪,她就想保护他,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欺负他,这种情绪从未出现过,可心里却并未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奇然自然很怕,但他可是紫星宗的二师兄!他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他十分牵强的露出一份傲气的笑容,不屑道:“杀了我?你敢吗?” 阿潇眉头微蹙,她一把抓过奇然的衣领,将他按在身后的竹子上,另一只手将指间夹着的竹叶放在他的颈部,锋利的竹叶边缘很快划破了奇然的皮肤,一条鲜血顺着轮廓慢慢滑下。 “你可以试试。”阿潇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那双紫眸中隐约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意,她的心跳得很快,心里竟有种想将竹叶用力划下的冲动。 突然,四周的围观人群匆匆忙忙的散去,白一尘连忙上前将阿潇拉到一旁,心虚的看着小路另一头走来的安月夏,像个做错事但又害怕受到责罚的孩子一样。 安月夏快步走到四人面前,看看阿潇又看看奇然,问:“你们在干什么?” 平昆匆忙解释道:“长老,我和二师兄刚刚路过这里,看到白一尘和阿潇从大典上逃走,就想让他们回去,谁知道阿潇居然发怒,还想杀了二师兄!” 白一尘听他这么瞎说,着急的跺脚,连忙上前来想要解释,平昆却一把将他推开,阿潇顺势将白一尘拉到身后,瞪眼望着平昆,“我说了,再敢碰他,我杀了你。” 平昆故意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大步一迈躲到了安月夏身后,委屈的说:“长老,你看你看,你在她都敢这么放肆。” 安月夏瞅了他一眼,虽然平日里长老们与弟子们并无太深的交际,但她不傻,这奇然和平昆,总喜欢仗着自己是师兄,就肆无忌惮的欺负不会说话的白一尘,这事她已经听陈飞源跟夜白说了很多次了,可是奇然的师父曲江流,总是一味的维护着他这个不争气的亲弟子。 “奇然,今天是拜师大典,你不在学园好好待着,到这里来干什么?”安月夏严肃的望着还未从惊讶中恢复的奇然,语气威严十足。 奇然回过神来,连忙说:“长老,明天有灵药学,我和平昆来采点灵草。” “那你采的灵草呢?”安月夏问着,看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她转头看向四周的弟子们,问:“你们,也是来采草药的?” 弟子们纷纷垂下了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安月夏瞅了他们一眼,将视线移到了阿潇的身上,问:“阿潇,宗主找你问完话了?” “嗯。”阿潇敷衍的点了一笑头,随后又看向身旁一直紧张不已的白一尘。 安月夏看了白一尘一眼,脸上逐渐露出温和的神情,她微笑着问道:“一尘,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一尘心虚的抬眸偷偷看了她一眼,他刚抬手要比划些什么,阿潇便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了下来,一脸平和的看着安月夏,沉声道:“是我让他带我离开的。” 安月夏略有所思的看着阿潇,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奇然,你带平昆去把藏书阁打扫了,一尘,你师父让你去找他。” 语落,四周围观的弟子们匆忙散去,奇然怒目瞅了阿潇一眼,随后便带着平昆顺着小路离开了,白一尘一脸担忧的看着阿潇,久久不肯离开。 安月夏皱眉道:“一尘,快去!” 白一尘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又再次看向阿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竹林。 没有别人,安月夏收起脸上的严肃,转而温柔和煦的微笑看着阿潇,问:“阿潇,你师父她还好吗?” 阿潇轻瞥了她一眼,道:“我不知,她走了。” “你可知她去了哪里?”安月夏眸中似乎闪着光芒,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不知。” 安月夏又问:“那块令牌,你师父给你的时候,她可有说过什么?这八年,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她会和我说什么?”杨清语气平和的问道。 虽说明牧离是她的师父,但她并没有教过她任何东西,顶多就是每次下山之后给她带一些书来看。 除此之外,阿潇都是自己照着书上教的方法学武练功,而明牧离就是每天在屋里打坐,打坐结束后就会下山一段时间。 阿潇与明牧离之间,若是撇开师徒的名义,他们也只是交集不深的邻居而已。 安月夏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她让你来找宗主有何事?” 阿潇道:“不能说。” 安月夏问:“为何?” 阿潇皱眉看着她,道:“不能说的事,没有为什么。” 没有弟子敢这样跟安月夏说话,或者也可以说,除了讨厌的曲江流意外,没有任何人敢用这般冷漠的语气对她讲话,这个阿潇,未免太过傲慢了些! 安月夏忍住脾气,又问:“你跟着你师父多久了?” “八年。”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她又为何要收你为徒?” 阿潇没说话,她不想跟这个人解释太多,反正,等一切解决之后,她就会离开,解释那么多,也没什么意思。 安月夏见她这冷漠无人的态度,深深叹了口气:师姐知书达理,温柔亲和,为何教出来的徒弟会这般无礼。 阿潇见她半天不再问什么,不耐烦的问:“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安月夏回过神来,略有所思的看了阿潇一眼,想问什么,但却被她那冷漠的眼神给堵住了,她摇摇头,“没事了,以后若是有不懂得问题,可以来夏室找我。” 阿潇敷衍的嗯了一声,随后便绕过她大步往石头路的另一头走去,慢慢消失在竹林的密影中。 阿潇回到宿舍时已将近午时,大殿上的弟子们也都从广场上离开,在寝室旁的院子上,鸾怡然拉着飞炀蹦蹦跳跳的朝阿潇跑去,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 “阿潇阿潇!你跟着宗主去哪里了?”鸾怡然很自然的挽过阿潇的胳膊,蹦蹦跳跳的问道。 飞炀接着她的话说道:“阿潇姑娘,没想到你居然是明牧离长老的弟子,难怪你那么厉害呢。” 阿潇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格外冷清,明牧离很厉害吗?若不是有师徒那层关系,她其实并不想被人套上谁谁谁的徒弟这一标签。 “她是她,我是我。”阿潇语气冷漠的开口。 鸾怡然慢慢安静了下来,与飞炀对视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潇,你跟你师父关系不好吗?” 阿潇转眸望着她,道:“不是不好,是还没好到说我的时候可以带上她。” 说她就说她,说明牧离就别扯到她,她就是阿潇,不是任何人的谁谁谁。 飞炀疑惑道:“可她是你师父啊。” 阿潇转头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明牧离真的把她当做徒弟吗? 把她留在身边,是真的想照顾她吗? 并不是!那位似乎很有名气的师父,只是担心把她放在外面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师徒只不过是个名义,明牧离只是想用这层名义将她关在身边,不让她去伤害到别人而已。 鸾怡然感觉到阿潇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她连忙朝飞炀使了个眼神,飞炀立马领会,低下头装作什么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