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李元照躺入浴桶,微微闭眼,好一阵享受。 没一会,便鼾声如雷。 忽然,一道飘忽黑影从窗户飞了进来,速度奇快,无声无息。 轻盈的像个纸人。 李元照微微睁了下眼,不动声色。 他早已暗中布法,洞察秋毫。 那黑影似在寻觅什么物件,悄悄躲到屏风后,在李元照的衣物中再三摸索,小心翼翼。 终于,他摸到一物,换在手中,赶紧溜之大吉。 前后不过几息时间。 此人身法奇快,轻车熟路,显然不是一般之徒。 李元照装作不知,继续洗浴,正好洗去这段时间的风尘。 平日疲于赶路,加上有个徒儿在旁,他鲜有痛快沐浴的机会。 洗完,李元照跃出浴桶,用毛巾擦干全身的水,换上新衣,抖了抖胡须,倒颇有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感,令人眼前一亮。 他走到屏风前,拿起自己的旧衣服,抖落两下。 锦囊掉在手中,立即打开。 里面放着一颗银白色的丹丸,有指甲盖大小。 李元照的表情登时凝固,似笑非笑,目含悲哀。 他怎会看不出,这颗丹丸已被调换! 尽管外表做得十分相似,仍瞒不过他的眼睛。 “唉!” 李元照叹口气,默默将锦囊和旧衣收起,走出浴屋。 如果说他之前的猜测,仅有五成把握。 经过这番试探,便有九成。 剩下一成,也只是顾及往日交情罢了。 此时,天色已黑。 半空月明星朗。 李元照踱步月下,默默思索。 不知不觉,已到午夜。 他回屋躺了会,再一睁眼,已是黎明。 翌日。 李元照早早来寻陈玄松,询问解阵之事。 陈玄松十分高兴,说自己的修为已恢复五成,定可解阵,请大侠放心。 李元照当然放心。 毕竟一切局面,都在他掌握之中。 “李大侠,昨日在下派人去山下买了些新茶,刚刚泡好,请大侠品尝。” 陈玄松分外热情,非要请吃茶。 “不必了吧,正事要紧。”李元照道。 “天色尚早,大侠不必急切,”陈玄松笑了笑,“何况除魔之事有诸多问题,要与大侠商议妥当。” 说着,吩咐手下弟子将泡好的茶端上,又取出两个碧玉茶杯,一一倒好,自己留一杯,推给李元照一杯。 “李大侠,请!” “请!” 李元照不再客气,将茶杯端起,放在鼻下闻了闻。 不得不说,茶是好茶。 未入口,单闻茶香便沁人心脾,浑身舒畅。 可惜,这么好的茶,人却喝不得! 陈玄松端起茶,微微抿了起来。 他喝茶时,眼睛一直盯着李元照,脸上似笑非笑,表情怪异。 李元照以双手捧住茶杯,缓缓推至唇前,作向口中倾倒之姿。 可茶水并未灌入口中,而是悬停在李元照的手心处,不断凝聚,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个水团。 俨然是他暗中施展的手段。 水团越来越大,杯中茶水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 “好茶!” 李元照放下茶杯,赞叹一声。 同时偷偷将手掌一捏,水团便化为蒸汽,飘散无影。 此般手段看似不惊,实则蕴含李元照毕生修为,掌控在方寸之间,非一般人可为。 望着空空的茶杯,陈玄松喜形于色,哈哈大笑,“大侠喜欢便好,稍后在下将茶叶分出一些,赠予大侠!” 说着,又将茶水斟满。 “那就多谢了。” 李元照捻了捻胡须,并未拒绝。 二人一边饮茶,一边商议除魔要事。 半个时辰后,终于动身前往禁地。 话不多说,二人一前一后,各怀鬼胎,来到后山。 这次,陈玄松果然做好了准备,一番施术,将石门上的九九八十一柄短剑全部激活,散发耀耀金光。 咔咔! 随后,所有短剑一一收缩,缩入石门之内。 陈玄松再用力一推,巨大的青石门上响起轰隆隆的动静,缓缓上抬,打开一道七尺高的小门。 李元照立在门外,深吸一口,灵气瞬时扑鼻而来。 看来,此处确是修行的洞天福地。 “李大侠,请!” 陈玄松率先而入,李元照随之跟上。 和李元照猜测得差不多,里面是一个宽敞洞府,洞顶有三丈高,岩柱倒悬,如犬牙交错。 四周石壁凹凸不平,爬满藤蔓。 滴答滴答! 不断有水从岩柱淌下,汇聚成一个个小池。 池中长着荷莲,甚至还有鱼儿游动。 最显眼的是在洞府正中,有一巨石柱。 石柱有两丈高,十人环抱之粗。 柱上刻印奇异纹络,密密麻麻,大多被岁月侵蚀,模糊不清。 估计,得存在百年了。 二人抬步一跃,轻松跃至石柱之上。 陈玄松收敛神色,道:“李大侠,此为镇压妖魔的灵柱,那血鬼大仙便是从灵柱下逃出的。” 李元照捋着胡须,将信将疑,“是么。” “大侠稍等,在下去开阵。” 陈玄松迫不及待,果断从石柱跃下,随后猛地一掌拍出,打在石柱之上。 轰隆! 登时,石柱震颤,光华万丈。 四周升起一道道金色火龙,盘缠升空。 火龙并非真龙,而是以阵法灵气所化,共有八道,分作八个方位。 “阵法!” 李元照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心下倒一点不慌。 但见八条火龙升上石柱,陡然折转,向李元照扑来。 如饿虎扑食。 近身后,火龙化作八根手腕粗的锁链,相互连接编织,形成密不透风的锁网。 咔咔! 八条锁链落下,缠住李元照的身躯。 这锁链乃精钢打造,手腕粗细,除非有万钧之力,否则不可能挣脱。 “哈哈……” 见计策得逞,陈玄松的面目陡然变得狰狞,狂笑不止。 “李大侠,锁龙阵的滋味如何?” “在下辛苦数日,布下这道阵法,总算没白费功夫。” 原来,他假装调息疗伤,实则为拖延时间。 每晚偷偷进入禁地,布下锁龙阵法。 等的便是今日。 李元照叹口气,面色平静,目光灼然,“玄松,你这是何意?” “何意?”陈玄松冷笑,“亏你是名动天下的剑翁,怎如此愚蠢!” “老夫是愚蠢啊,”李元照满脸无奈,苦笑两声,“玄松,你将老夫骗来,苦心布下阵法,就是想将老夫置于死地?” “是又如何,”陈玄松得意洋洋,“堂堂剑翁,天下第一剑道强者,却栽在我陈玄松手中,岂不可笑!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