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气急,奈何法力还未恢复,只是站在山门里质问道:“你们杀我山中弟子,欺人太甚,本山主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黄发妖怪更加嚣张起来,直接一掌往山主劈来:“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讨公道。” 涵筠拖着断腿就要上前挡,几个弟子拦住了她,掌风快要伤到山主时泽珵及时赶到化解,直接把那一掌反弹到黄发妖怪身上,妖怪吐了两口血。 大家感受到了泽珵深不可测的灵力,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只有几个不怕死的妖怪还在骂骂咧咧,泽珵也不多言,直接走上前问涵筠:“伤你杀人的是哪几个?” 涵筠眼神狠厉的盯着以黄发为首的几个妖怪,用手指了指道:“就是他们几个,上来话都没说直接杀了几个师弟。” 黄发妖怪有些忌惮,正想说点什么软话,泽珵直接放出腰间的火兽:“许久没开荤了,今日你有功,这几个就赏给你。” 火兽忽然变大数十倍,张开了血盆大口,几个妖怪瞬间就进了火兽的肚子,咆哮了一声吓走了许多人,最后变回锦囊挂在泽珵腰间,还晃了晃身子表示满足。 有几个奉命来打探消息的天界之人还未离开,只是离得较远,其中一个在真云神君下做事的仙官认出了泽珵,上前微微行了个礼:“我等是奉天帝之命来查探火兽踪迹,不知道是泽仙君在此,冒犯了仙君。” 泽珵冷眼看过去,天帝明明知道火兽在他身上,派人来查探火兽是假,找他才是真,听说天界太子自从首战之后一直连败,魔界就要攻上四重天,天帝是想借古神的名头来找他帮忙的。 “你们且回去告诉天帝,我已寻到了人,不想再过问闲事。”泽珵淡淡开口。 一个仙官忍不住上前道:“什么叫闲事,你们不算天界之人吗?天界荣耀时一个个都要修仙拜佛,如今的局面都是你们这些只懂得索取不懂得回报自命清高的野神仙造成的!” 说话的是个青衣小仙,泽珵看了一眼,只觉得他的胆子倒是大得很,腰间的火兽已经按奈不住准备想再吞几个神仙了,见事情不妙,一直在最后面站着的一个黄衣仙娥走上前。 “仙君息怒,天帝有些话让小仙代为传达,请仙君借一步说话。”仙娥一说话,身旁的几个仙官都闭了嘴,看样子这个仙娥是里面带头的。 泽珵没有理她,转身走到涵筠面前,施法治好了涵筠的断腿,又走到山主身旁对山主说道:“救古鬿耗了我许多灵力,修养半月,便帮你恢复修为。” 山主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摆手:“不必劳烦泽...仙君,我自己勤加修炼,总会恢复的。” 见山主拒绝得认真,泽珵想了想:“也好,你有这样的恒心是好事,以后的修为只会更加的精进。” “借仙君吉言。”山主抱了抱拳,一旁的涵筠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现在的山主对泽仙君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几个天界人看泽珵都不理他们,就要生气暴走,仙娥阻止了他们,只又开口道:“是关于泽仙君寻到的那人,仙君不想听听吗?” 泽珵转身一个冷眼看过去,像是已经猜到了仙娥要说什么,仙娥倒还有些胆量,直视着泽珵的眼睛只稍稍后退了半步,泽珵手一挥,两人便到了蕴灵山崖上。 “说。”简短的一个字,代表泽珵已经生气了。 仙娥稳了稳心绪,才幽幽开口道:“天帝说,若是他把古鬿的身份告知于众,想必几千年前群起攻之的画面又要重现,他不知道古神出了什么事会让自己女儿流落人界,但还望仙君念着同是古神的学生,帮一把天界。” 泽珵猜到了天帝是拿古鬿身份来说事,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失望,当日天帝为了救五皇子不惜说谎骗他,又想起古鬿梦境里的天帝,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天帝,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算计一切,根本不配坐那至高之位。 “回去告诉他,他承受不起威胁我的代价。”泽珵没再多言,天帝竟然毫不避讳的把古鬿的身份告诉眼前这个仙娥,想必古鬿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仙娥似是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稍稍作揖道:“天帝料到仙君会拒绝,只是让我提醒仙君,若是古神在,也不希望六界变成五界,古神从来都是个一碗水端平的,仙君既然受教于古神,希望仙君仔细考虑考虑。” 那日梦境里古神跟天帝争执的声音在泽珵脑中重现,泽珵微微扯起嘴角,突然想起了逼死凌啸的人界皇帝,心里堵得慌。 仙娥看泽珵表情变化万千,以为泽珵是屈服了,笑了笑接着说道:“另外还请仙君不要跟刚刚说话毛躁的小仙官置气,他奉命去红梅岸边请红石梅君,被人给踢了出来,年轻气盛难免有火气。” 这句话听到泽珵耳里的意思就是有人惹了那仙官生气,所以就把气撒在泽珵身上,最后居然还略带威胁的语气让他不要伤那个仙官,他泽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只轻轻看了眼仙娥,仙娥突然全身剧烈疼痛弯下了腰,强忍着抬头看向泽珵道:“仙君不必恼怒,我已是必死之身,天帝仁慈,会保我家族万万年荣耀,值了。” 泽珵也不再多言,闪身离开了山崖,留下仙娥独自在那痛苦呻吟,他用的蚀骨术,中招之人会像虫子咬肉般,足足痛苦七日直至死亡,仙娥来这趟显然是天帝使了手段,就算泽珵不杀他,回去也是死。 山门前的几个仙官在仙娥消失之时就离去了,泽珵看了眼空无一人的下山之路,本想将那几人一起处理了,算他们走运。 泽珵心里气闷,他活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他,一甩手直接把隔壁一座荒山炸成了空地,山里弟子听到动静以为是又有人来找茬,跑出来看到泽珵炸山,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害怕。 此时涵筠从众弟子中跑出来:“仙君,红十说阿古吐血了 !” 泽珵闪身到了古鬿房间,红十扶着刚吐完血的古鬿,药君在结界外急得跳脚,泽珵把结界解除了,之后才慢慢的探查古鬿的身体。 探查完之后稍稍松了口气,药君也走过来准备拿起古鬿的手腕诊个脉,泽珵及时打掉药君伸过来的手,药君一脸不知所措,泽珵咳了两嗓子:“没事,只是毒血,咳出来就没事了。” 药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相信泽珵的医术的。 古鬿身上的伤已被治好,不过身上的白衣还是之前的那件破烂的,泽珵对红十说道:“找件衣服给你主子换上。” 红十也是急慌了,忘记现在的古鬿已经是真的古鬿了,一边点头一边拢了拢古鬿身上残破的衣袍。 古鬿吐的血并不是毒血,是她自己跟体内的黑气抵抗造成的,但泽珵说没事是真的,她压住了体内的黑气,起码有几百年里黑气不会出来作祟,也给泽珵去找到解决这邪气的办法。 泽珵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到了凌妙所在的客房,客房门随意的开着,走进去便看到凌妙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人界的中京城凌将军府,才算是真正的没了,不管那府里以前是多么的辉煌,到了覆灭的时刻,两具尸体,一把大火,凄凄惨惨。 抱着凌妙的尸体一步步往门外走去,想起在人界的几日,泽珵有些感慨,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转眼便到了边塞的女少湖,那几头大奶牛不见了。 泽珵站在凉亭之上,想起了当日在他站的同一个地方,凌妙说:“先生,死后可以把我藏身在此吗?”他当日觉得气氛太过沉重所以刻意转移了话题,但他深深的记住了。 凌妙的身体轻飘飘的不像个人,没有魂魄的身体确实也不算是人了,只能说是一副躯壳,泽珵伸手把凌妙投进了湖里,看着凌妙一点一点往下沉,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泽珵四周转了转,没有看见阿牛,上到二楼发现阿牛的房间是开着的,走进去一看家具上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看样子是走了很久,他又去尤利家里看了看,尤利一家也没在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过才走几日为何都不见了。 “你是...凌表哥?”门外出现了一个壮汉,泽珵没印象,静静等着他介绍自己。 壮汉发现了泽珵好像不记得他,挠了挠头道:“上次我跟尤大哥一起搬东西去女少湖,后来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这么一说泽珵想起来了,当时阿牛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于是他跟着尤利一起出来吃的,他好像记得有这么个人。 “他们去哪了?看着像出远门。”泽珵问道。 壮汉眼神有些失落道:“走了,老花婶生病了,听说崇国有名医,去求医去了。” 泽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壮汉邀请泽珵去他家吃饭,泽珵婉拒往跃马城走去。 当日只是匆匆在城里经过,还没有好好逛过,跃马城热闹非凡,此刻已是黄昏,白日摆摊的陆陆续续回家,晚市的接着摆,这城里好像天天都在过节一样,每个人都带着张笑脸,跟繁华的中京城相比,泽珵也更加喜欢这里,凌啸的眼光是不错的。 走进了一家酒馆,酒馆里人不算多,三三两两散落在四周,看到泽珵进来小二连忙上前招呼:“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小二的家乡口音很重,但好歹是说的官话。 “住店,顺便做一桌特色菜。”泽珵拿出之前凌啸给他的银票,凌妙不在了也没有用处,这些银票够他吃遍人界各地了。 泽珵在这里住了两日,把整个跃马城逛遍了,猜想古鬿应该快醒了,准备回蕴灵山。 经过酒馆大堂时听到大家在谈论最近的八卦,今天的酒馆人格外多,还有好些个背着包袱的外来客,泽珵动了动耳朵想听他们在谈论什么。 “你也是听了那传言来一探究竟的?”其中一个背包客在问邻桌的男人。 “是啊,听说整座山突然就消失了,那里以前是凌将军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死有关。”男人回道。 背包客把声音压得低了些:“本来就快醒的三皇子突然病情加重,现在又发生这样的怪事,你说会不会是凌将军回来报复...” 男人听完感觉背后凉飕飕,连忙摆手不敢再往下聊。 整座山消失?凌将军的地方?泽珵不禁联想到女少湖,天色渐渐变黑,街上到处都是谈论山消失的事情,本来要回蕴灵山的泽珵也有些好奇的想去看看。 女少湖是个天然的凹坑,四周都是山围着,只有那一道峡口可以出入,凌啸也是利用了那道峡口力战敌军,这里地方偏僻,以前鲜少有人来这,如今倒是...... 天完全黑了下来,今晚的月亮很大,泽珵这一路往女少湖走来发现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有人拿着孔明灯在许愿,走到近处甚至看到有人在烧纸钱...... 看着灯火通明的女少湖,泽珵老远就感觉到了古鬿的气息,看来是古鬿醒了,泽珵隐身朝峡口走去,只见峡口旁边的一块墙上刻了两个大字,字迹清秀有力,刻着:凌宅。 泽珵一步步往前走着,女少湖上泛着绿光,是因为凉亭跟围栏上摆满了绿色的灯笼,整个女少湖如同白天。 “凌妙?”泽珵脱口喊出,三楼上站着个白袍女子,长发随意的挽在头上,背对着泽珵。 泽珵明知道那是古鬿,只是在那一刻,那个背影像极了凌妙,古鬿听到声音转身看向泽珵,此时泽珵才是真正知道她不是凌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