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罗河的水源一路走去,起初是有些荒凉的贫瘠土地,而在不久后,就迎来了第一个丰茂的村落。 天绝跟着林羽琛两人一路东行,这一次他来到东方也是有着自己的任务要做,见林羽琛是其一,其二是为了找一个人,至于找谁,天绝却是守口如瓶。 甚至一路上林羽琛和毕默承还是不知道天绝的名字,称呼他的时候都只是用一个“你”来代替。 眼看着走到了村落,天绝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到此为止了,之后咱们就不是一路了,就此分开吧。” “好。”林羽琛点了点头回道。 天绝和林羽琛之间也没有什么情谊,随意地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天绝走后,林羽琛和毕默承也转身进了村落。 因为山罗河支流流淌过这里的缘故,这个村落非常地富庶,河岸旁满是良田,时值夏季,田间满是除虫忙碌的身影。 经过村落,林羽琛两人这一身行走江湖的打扮吸引了许多村民的注意,林羽琛两人和善地和村民们打着招呼,最后找到了一壶有人的院落里走了进去。 “大姐,我们路过这里,又赶到了午时,能不能讨口饭吃?”林羽琛和气地问道。 院落中的妇人思量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倒是他那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的儿子立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答应下来后还是看向了他的娘亲。 那妇人笑着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又转过头对林羽琛两人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可以,进来吧。” 林羽琛和毕默承也感谢地笑了笑,“多谢大姐。” 虽说已经到了午时,但是这家还没有准备午饭,因为这家的男人还在田野间忙活着,没有回来。不过妇人还是提前去厨房准备去了,因为男人也快要回来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那个小孩子和林羽琛两人,林羽琛本以为这个男孩儿应该是外向的性格,但是进到院子里才发现原来是个内向的男孩儿。 男孩儿像是有些不敢靠近林羽琛和毕默承,但是那一双大眼睛却充满了好奇地看着两人,更多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的剑和刀上,似是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林羽琛瞥了一眼放在自己身旁的剑匣,笑着问道,“想看看吗?”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没有听错,片刻后,看林羽琛不像是和他开玩笑的样子,男孩儿笃定地点了点头。 “来。”林羽琛招了招手,叫男孩儿到自己的身边去。 男孩儿又犹豫了一下,不过仅仅是一瞬,就快步走到了林羽琛身边。 林羽琛将手按在剑匣上,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说道,“看可以,不过只能看,不能摸,对你来说还太危险。” 男孩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答应着,林羽琛觉得有点好笑,嘴角翘了翘,将剑匣打开呈现在男孩儿的面前。 男孩儿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在看到剑匣里的两柄剑的时候,他那双眼睛明显更亮了一点。 “喜欢吗?”林羽琛笑着问道。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男孩顿了一下,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仍旧看着那两柄剑,但是眼中再也没有多出任何光彩。 “那个这个呢?喜欢吗?”毕默承将自己的长刀放在剑匣旁。 男孩儿眼睛盯着长刀看了一会儿,也坚决地摇了摇头。 林羽琛感到有些奇怪,笑了笑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邀请我们进来呢?” 半晌,男孩都没有回答,在林羽琛目光的注视下,良久后,男孩儿才开口,“喜欢” 声音很小,像是蚊子,而且仅仅只有两个字,但是让林羽琛听得一愣,喜欢?喜欢的是什么呢? 就在林羽琛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进了院落,男子面容黝黑,眼角布着丝丝皱纹,一身衣服很单薄,也已经被汗水打湿,脚上穿着的只是一双草鞋,可能是因为在农田里干活的缘故,那双草鞋上沾满了泥土,而且已经有些破烂。 男人一进来,就满脸笑意地唤了一声,“兴刚,爹回来了。” 被唤作兴刚的男孩儿转身就向男人跑去,这个时候男人才看到院落里还有两个人,忙打了一声招呼。 男人把兴刚抗在肩上,走到两人身前,说道,“你们好,刚才就听村里人说家里来了客人,就是你们吧。” “不算是客人,”林羽琛回道,“我们就是路过此地,有些饿了,所以过来讨口饭吃,还要多谢您夫人好心,当然,还有兴刚。” 说到最后,林羽琛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肩上的男孩,和善地笑了笑。 “我媳妇确实好心。”男人哈哈一笑说道,提起刚才那个妇人,他简直不要太自豪。 “说什么呢?”妇人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所以就放下了手中的活,从厨房走了出来。 “媳妇你来了,饭做好了吗?”男人转头一笑,有些大大咧咧的样子。 “就快了,你先陪客人聊一会儿。”妇人忽然不再言语,看了看男人的样子,又换了语气,催促道,“你还是先去洗洗吧,别把儿子的衣服也给弄脏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憨厚地笑了笑,先把男孩儿从肩上放了下来,而后又和林羽琛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到一旁收拾自己去了。 没过多久,男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回来,先是把男孩儿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抱着他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林羽琛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男人回来两次,每次不论是怎么样最先做的一件事都是找到自己的儿子。 斟酌了一下,林羽琛还是开口问道,“大哥,兴刚是很内向,不愿与人说话吗?” 听到林羽琛的话,男子原本正在逗笑的面庞瞬间僵在了那里,眼神也迅速黯淡了下去,对于男孩儿,作为父亲他总是觉得亏欠了许多。 男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刚才兴刚和我说话了。”林羽琛忽然说道,他注意到从男人进来的时候起,虽然男孩儿对他很亲昵,但是却没有说过半个字。 听到林羽琛的话,男人的表情如遭雷击,呆愣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真真真”男人磕磕绊绊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林羽琛郑重地点了点头。 瞬间,男子泪流满面,身形颤抖着,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妇人听到这哭声也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到男人痛哭着,妇人有些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粗制的铁勺。 在妇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兴刚轻轻地抬起手,擦了擦男人的脸,糯糯地说了一句,“不要” 而听到兴刚的这一声,男人却哭的更加厉害了,一旁的妇人手一松,那只铁勺便摔在了地上,被砸出来一个小坑,妇人捂着嘴巴,泪水恣意地流淌。 妇人艰难地迈着脚步,走向男人和男孩儿,张开双臂把他们环进了自己的怀抱,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放声地哭着。 良久后,厨房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焦糊的味道,但是妇人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 林羽琛默默地走进了厨房,将有些混乱地厨房收拾了一遍,而后又随意地找了一点食材做了一点东西。 等他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一家三口终于分开了,不过男人和妇人的眼睛通红着,一起抱着兴刚,像是害怕失去他一样。 “谢谢恩人。”两人同时对刚走出厨房的林羽琛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先吃饭吧,大哥干了一上午的活应该也累了。”林羽琛笑着说道。 在林羽琛强烈要求下,五个人终于坐在了一桌,面对着并不丰盛的菜肴,几人却吃的很快,像是害怕再也吃不到一样。 饭后,妇人快速地收拾好了碗筷,又回到了兴刚的身边,林羽琛好奇地问道,“兴刚是从来都不说话吗?” “不是的,”男人摇了摇头,“这事儿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男子清了清有些紧的嗓子,继续说道,“一年前,村子里来了一群魔教的弟子,他们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追杀,所以就跑到村子里避难,正巧的是,其中一个人就躲到了我的家里。 可是后来他还是被找到了,我还记得那一天,他本就受了重伤,可是当追杀他的人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拦在了我们一家面前。 那个时候他就像是战神,一杆银枪拦住了所有追杀他的人,没有让那些人踏进我们家一步。 后来他还是死了,好在的是,魔教接应的人也赶到了,救了我们家人一命。 再后来,兴刚就不说话了,起初我们以为他只是吓到了,并没有在意,可是几个月了,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你们来的今天。” 说到这儿,一个七尺男儿又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就在男人说着那天的事的时候,林羽琛注意到兴刚的眼瞳中迸发出了无比强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