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弋此时正坐在马车之内,去往萧府的路上。萧家马车不仅空间极大,而且内饰装饰精良,乘坐上去丝毫没有普通马车的颠簸,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师弋的注意,他此时正在闭目整理思绪。 一路走来,一切都在按照师弋预想中的发展,他不仅成功引起了萧家人的注意,而且入城之后,萧家也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优先接触了商队众人,在那里得知我——赵灵舟的名字,从而选择提前接触,避免了师弋独自登门引起的不必要怀疑。 这样根本不需要师弋自我介绍,萧家那里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赵灵舟就是赵家来人。 不过师弋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接触,才是重中之重,成败关键就在这第一次会面了。 师弋想到这里的时候,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灵舟少爷,萧府到了。”老仆在马车之外轻声提醒道。 师弋闻言,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只余下坚定。 ………… 师弋跟随着老仆行走在悠长的回廊之内,他轻摇着折扇,看似随意的四处打量,实则是在脑海中,快速记忆四周景物,为防万一准备退路。 不多时,老仆就将师弋领到了前厅之内,安排下人为师弋倒上了一盏香茗,便转身离开了。 师弋借机打量了一番厅内的陈设,室内没有过多装饰,显得十分素雅,却又无一处不透露着奢华,只单是这些案几桌椅,就耗资不菲,师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些木头原料乃是极为珍贵安楠木,这种树木极为稀少,而且生长困难,一人粗细的安楠木,差不过就要生长二百年。 因为安楠木有安稳心神,助益睡眠的功效,所以市面上流通的安楠木,大多都是用来做枕头发簪之类的,用安楠木做家具,这种事师弋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最主要的是,戎刘根本不产安楠木,是有钱都不好买到的东西,由点及面至此可见萧家在戎刘国中的地位。 一个时辰慢慢过去,杯中茶水已经渐冷,萧家主事者却一直没有出现,期间那萧家老仆没有出现,更是不见其他半个下人,整个萧家府内好像变的空无一人一样。 不过,师弋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他心中冷笑,将茶盏在案几上重重一顿,站起身一脸羞愤的高声说道:“赵某人远道而来,本意是想要拜会萧家族长,重叙赵萧两家数百年的情义,我本带着诚意而来,不想却受此冷遇,看来是我赵灵舟分量不足。既如此,还是让我父亲赵家族长赵鼎,亲自来一趟好了。” 话刚说完,师弋就作势要拂袖而去,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师弋身后传来。 “且慢,赵家贤侄且慢走,之前实在是多有怠慢,我也是刚刚从府外回来。你们两个小畜生还不过来,快向灵舟贤侄道歉。之前匆忙外出吩咐家人招待,这两个小畜生贪玩成性,怠慢了贤侄,还请勿怪。”开口说话之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臃肿,明明没走几步,说起话来却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肥肉还不停抖动。 他身后还跟着一对少年男女,女子比男孩稍大,明眸皓齿长相颇为秀丽。对于训斥,二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敢问足下是?”师弋看了看来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问道。 “啊,我名为萧仁,家中排行第三,萧参合便是我父亲。”萧仁听到师弋的问话,神情中不掩住骄傲答道。 “那足下可是萧家族长?”师弋又面无表情的对萧仁问道。 “呃,自然不是,萧家族长乃是我父亲萧参合”萧仁闻言噎了一下,回答道。 “既如此,还是不要乱叫为好,赵萧两家姻亲绵延数百年,搞错了辈分,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师弋抖打折扇,轻扇了两下,嘴上却不留情。 萧仁闻言瞬间脸就成了猪肝色,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算是提萧仁解了围。 “萧赵两家有着亲缘关系确实不假,可惜七十年前的变故,萧家宗脉已经所剩无几,呵呵,所以这辈分之说,现如今也无从谈起。 不过即便如此,萧赵两家的情义仍在,三弟如此称呼确实不妥,我乃是萧参合长子,名为萧恭,既年长几分,这里就称呼一声赵贤弟吧,之前多有怠慢,还请贤弟勿怪。”名为萧恭的中年人步入前厅,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没有在多说什么,顺势回到了座位之上。 萧恭见此,双掌轻击了两下,一众仆从婢女鱼贯而入,将众多果脯鲜果摆放在了,几名落桌之人面前。 “嗯?暮雪、千山。长辈在此说话,哪里有你们这两个小辈落座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萧家后辈,都是如此没有家教,还不滚回后院去。”萧恭看到萧仁的一对儿女,萧暮雪和萧千山嘻嘻哈哈的趁机也想入座,不由皱了皱眉大声呵斥道。 萧千山显然是平日里,怕极了这位大伯,听到呵斥吓得像个兔子一样,跑出了前厅,而萧暮雪闻言先是不服气的撇撇嘴,随即瞪了师弋一眼,这才转头离开了前厅。 师弋对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看着神情有些不忿的萧仁,发现这萧家内部自萧参合而下,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时,一名侍女端着一盏重新泡好的茶,打算将师弋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替换下来,师弋伸手将其挡了下来。 “不必换了,之前这茶我一直没有动过,撤下去倒也可惜。”师弋说着,手指在茶几上轻扣,只听噌的一声,茶杯底部突然窜起了火苗,不过片刻,原本已经冷掉的茶水,咕嘟咕嘟泛起了气泡。 “哈哈,早就听闻赵家研习的是心火之道,乃御火和炼丹的行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赵贤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将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萧恭见此,不由笑着说道。 “是啊,大哥,这心火之道和我们萧家的脾土之术,果然大不相同。”萧仁也不由得插了一句。 “哪里,我也时常听闻家父夸赞,萧家道术惊人,却一直不能得见。我这次前来,实则是家父有一封书信交予萧家族长,敢问萧参合萧族长可在?”听到萧仁的话,这才知道萧家的修行功法和赵家不同,他默默地在心中记下,随后切入了正题。 “父亲今天一早就入宫去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来。”萧恭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名仆人,正是今天去接师弋前来的那名老仆,只见他看了看师弋,随后附在萧恭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时间赶的正巧,父亲已经从皇宫之内回来了,他听闻了赵家来人的消息,显得十分的高兴,希望能和灵舟贤弟一叙。忠叔,带赵先生前往父亲书房吧。”听到了老仆回报,萧恭笑着对师弋说道,之后又对老仆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