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湖城南门。 白慕亭顺利赶着牛车进了城,随后一路疾行。 他这次更加谨慎,没有再随意抽打那头拉车的老黄牛。 太阳西斜,空中尽是血红的火烧云。 落寞萧瑟的白家门前。 门可罗雀。 整个白家充斥着一股萧杀之气。 白慕亭站在门前。 他终于赶了回来。 希望还来得及! “砰砰……” 白慕亭叩响大门,“我回来了。”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不远的角落,有两个贼头贼脑的人,偷偷往他这里看。 白慕亭继续敲着门,没有去管那两人。 “嘎吱……” “快进来。” 开门的竟然是白团子,他看到白慕亭,脸色瞬间涨红,急道:“药到手了没有?……还有,你的脸?” 白慕亭没有多说话,只道:“快带我去见白老。” 房间内。 白如海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他的脸色十分暗淡,隐隐发黑,脖子上也有大块大块的褐斑。 并且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宛如一名将死的老人。 见到白如海这幅模样,白慕亭心中一慌,连忙伸出两只悬停在白如海鼻息处。 还好,白老还吊着一口气。 白慕亭的心稍稍放下。 “白团子,速将白老扶起!” 白慕亭一边吩咐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只紫玉瓶。 这只玉瓶中,就是莫掌柜给他的那粒不老药。 可续命二十年! 白慕亭去掉封口,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丹药。 随即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让人感到浑身舒畅。 白慕亭轻轻扒开白如海干皱的嘴唇,将不老药塞了进去。 然而,白如海却没有吞咽的动作,不老药仍在他的口中。 白团子大急,满头尽是汗水。 “不要慌张!” 白慕亭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将水滴进白如海口中。 不老药遇水即化。 化作一股药液,滑落下去。 “咕噜……” 白如海一口将药液吞了下去。 白慕亭与白团子两人瞬间大喜。 “多谢了。” 白团子朝着白慕亭,弯腰一礼,“不管这药能不能救白爷,我白团子都会感激你一辈子。你做了这么多,后面的事交给我。我将云珊姐妹、还有小南,安置在师家附近的一处小宅子,记住:小柳街,门前有一口枯井。你去找她们,带着她们一起离开。” 白团子为了安置这三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镇湖城很大,但经过数代,几十上百年的经营下来。城内的每条街道都有势力占据,大势力想要找人并不难。 与其将三人送到城外,或者城内偏僻角落,不如灯下黑,放在师家边上。 罗家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白家的人敢跑到他们主子眼皮底下。 白团子又道:“你离开后,可以去韩家找韩千秋长老。他曾来过白家,说你是他的故交之后,想带你走,就是那日如意坊门前的白袍老者。” 白慕亭有些意外。 他看向白团子,冷静道:“我现在不会离开的。” 白团子叹了口气,很无奈。 这两日里,如意坊已经关门歇业,坊内的人都撤入了白家。 谁也没想到,随后就有人接连死在府内。 顿时,人心惶惶。 加之,昨夜罗家派出数名凝气境高手试探,导致白家仅有的几名凝气境高手,或死或伤。 此刻的白家内人心已经散。 今天一天,就有数十人先后舍弃白家而去。 大厦将倾,人各有志。 白团子没有阻拦。 他不同意白慕亭留下来,也是因为他看不到白家的出路。 又何必留下来陪葬! 而他自己暂时不会离开白家,因为白爷还在这。 当年,要不是白爷,他早就饥寒交迫中,死在了妓房的门口。 …… 夜幕降临,月色暗淡。 白家门前。 四十名黑衣人,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 所有黑衣人手持火把,站在两个人的身后。 这两人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蒙面,正是罗辉与罗方父子两人。 罗方凑到罗辉身边,小声说道:“父亲,吴常失踪了,有人看见他离开了镇湖城。” 闻言,罗辉眼睛眯成一条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杀人了,“先不管他,查出那个赶牛车的是谁了吗?” 罗方点了点,“我们安排在不老林外的眼线生死不明,同时,在城南二十里处,我们的人见过这辆牛车。我问过,虽然赶车的少年人体貌与那废物有些不同,但大体还是能对上。” “看来那个白慕亭从不老林回来了。” “是,父亲。” 不老林里面有什么,对这些颇有传承的家族来说,并不是太大的秘密。 罗辉想到那些存在,心中一沉。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破门!” 罗辉右手高举,用力挥下。 随即黑衣人尽出。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罗方,轻声道:“若是事情有变,你火速赶回罗家。” “轰……” 白家大门应声而倒。 罗辉动了,在左右两名黑衣人护卫下,进了白家。 而罗方走在最后,也紧紧跟上。 没有想象中的抵抗,甚至没有人! 整座白家宅院静悄悄的。 竟然没有一个人! 好诡异! “给我搜!” 罗辉提着血红长剑,站在院中。 一声令下,黑衣人四散开来。 很快。 “报前院没有人。” “报后院没有人。” …… “厨房、马厩……,我们都搜过了,没有人!” 听到手下们的禀报,罗辉瞳孔一缩,据他掌握的情报,白家这座院子中至少还有十五个人。 至少……至少他能肯定白如海,还有那个白家少主白慕亭在里面。 “找,找密道!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人找出来。” “是……” 白家院子不小,其中假山、池塘等这样的地方不少。 一时间,这些黑衣人并没有找到头绪。 “啊……” 一道惨叫声突兀响起。 有个黑衣人死在了假山处。 “啊……” 很快,惨叫声接连传来,或在前院,或者池塘边……或在房间内。 短短时间内,就有十名黑衣人死于非命。 余下的黑衣人不敢再单独行动。 纷纷抱团。 四五成群,甚至七八个人抱在一起。 这样搜索的效率大大降低,但黑衣人却没有再死。 另一边,一些躲在暗处的白家中人也被抓住处死。 双方各有损伤。 可惜罗家人多势众,实力又强。 很自然,随着时间推移,罗家占据了上风。 而白家已经死了七八个人,没剩下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