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兽人睡得正香时,模模糊糊地听见头上方传来几声婉转的讪笑声,他微微动了动眼皮,透过缝隙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一会儿远,一会近,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晃得他有些头晕,以为还在梦里。 突然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了他脑袋一下,半兽人一下子被打醒了,他的视线通过头的左右摆动,到处聚焦着那个打他的东西,终于在不远处锁定了一个烂苹果。 他的视线沿着地面一路往前再往上,终于又在地面上看到许多烂苹果的“同胞”,还有那个刚开始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黄色的不明物体。 原来是一个穿着黄衣裙的女子,她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精致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火红色的羽毛,她坐在苹果树上荡秋千,摇下了满树熟透的苹果,其中一个就那么不巧砸在了他头上。 正巧,女子也向他投来了目光,但是那目光看上去并不友善,更像是一种讥笑的表情。 半兽人蹬了下双腿,像个蚕蛹似的在地上翻来滚去,愣是没将自己的身体摆竖直。 黄衣女子轻笑,足尖轻轻往上一提,半兽人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地扶了起来,他有些高兴,叫了两声,结果刚一迈开脚,又重重摔了个大跟斗,可把黄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树上的苹果又掉下来几个,砸在他头上。 “要知道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才不会.......”黄衣女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足尖轻轻一点,落到半兽人面前,扼住他命运的脖颈之后向楼阁飞去。 半兽人却发现从黄衣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话他似乎听得懂,他听出来那女子是在说他坏话,他翅膀扑哧了几下,想要挣扎,却遭到了黄衣女子更严重的警告:“别动,蠢货,再动,扭断你脖子。” 半兽人听了之后,终于意识到了其实夙白阙暗地里经常骂他“蠢货”,因为这两个字的发音跟夙白阙的完全一样,不由得怒从心中来。 不过现在他的小命被这家伙扼在手里,只得先乖乖就范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他乖乖地缩起翅膀,头上因愤怒而翘起的羽毛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离楼阁大概还有几十丈远的时候,半兽人看到看到夙白阙正抱着小女孩开心的不得了。 ,黄衣女子不知哪来的怒火,她一把将半兽人甩进了楼阁。 ,半兽人像向个沙包般重重地朝着夙白阙砸去,眼看着就要撞上了,他闭上眼睛,准备和夙白阙来个亲密的接触,结果撞是撞上了,但撞的是墙,并不是人。 夙白阙人呢?他早已稳稳地站在一旁,生怕小女孩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脸上露着担心的表情,正紧张地察看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黄衣女子双手抱胸,有些不悦地朝着这边走来,到了门口,她也不进屋,站在门外,往门框上一倚依,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面,“这么蠢的东西从来没见过,真是浪费我体力。” “凰女大人说的是,这蠢货,我也是看不惯!”夙白阙厚脸皮地笑了笑,不屑地说道,同时一脸嫌弃地看向半兽人。 被夙白阙唤作凰女之人是昆仑神殿里侍奉神女的凤凰,神族的后裔,名叫“白薇”。 人们见到她,总会尊称其一声“凰女大人”。但是夙白阙这个人,没大没小的,有求于人家的时候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后,便会超级自觉地尊称其为“凰女大人”;,一旦没事的时候或得意忘形之时,就调皮地称之为“小凰”。 早些年这个称呼是惹得白薇很不高兴,与其大打出手。 ,白薇是火凤,本就生性有些暴躁和凶残,更是因此与对夙白阙大战了三天三夜,一定要拼出个胜负来。 兴许是觉得夙白阙说话有些幽默,白薇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在凰女大人面前怎敢造次!”夙白阙恭敬道,又似乎话语里又带着半分些许调笑的味道意味。 半兽人除了听懂白薇说他有些蠢之外,其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也。 ,为了维护被摔在地上的自尊心,他努力用一只还未残疾的翅膀靠着墙壁支撑起自己,在他俩其说话的时候之际,捣鼓掉裹住自己双腿的绸缎,气冲冲地奔向白薇,正准备去凶她一顿。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门槛给绊了,整个人摔出了门外,正好趴在白薇脚下。 白薇一看他光溜溜的两条大腿,一下子捂住了双眼,“小小年纪就耍流氓!不要脸。”她白薇羞得变回了原形,伴随着一丝长鸣,飞向天空。 看着白薇化成火凤,半兽人明白过来,或许他听得懂白薇的话,可能跟他俩都是鸟有关。 夙白阙一看那半兽人那姿势,真是羞愧难当,恨得有些牙痒痒,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手指轻轻一勾,勾起脱落的绸缎,盖住半兽人的下半身。 可是待白薇飞远后,夙白阙嘴角轻轻一勾,有些高兴,对着半兽人道:“这是我从见你开始到现在为止做的最合我心意的一件事,也做了我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哈哈哈,好小子,有前途,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头疼了。” 半兽人这下有些恼了,他好像明白了夙白阙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知哪来的力量,二话不说猛起一股劲,朝着夙白阙撞去。 ,这时候的夙白阙也没在意,一股心思都在小女孩身上,被半兽人这一撞,竟向后退去,他扬臂一挥,左手竟变成了一只大鸟的翅膀,几乎有半间房子那么大,他盖住小女孩的整个身体,防止撞碎的墙壁木屑砸到小女孩。 足足撞破了后面的两堵墙之后,夙白阙才停了下来,收起翅膀,变回人的手臂,然后掸了掸身上的木屑,“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哎呦呦。”突然整个楼阁摇晃了一下,并发出一声惨叫声,“你们这是要拆了我这副老骨头是吧!” 夙白阙站在屋子里,对着空气连声道歉:“木老爷子,真是对不住,都是这小子不懂事,等下我定好好教训他。”说完对着半兽人就是一记白眼。 “这是哪来的臭小子,长得还没我一个老头子好看。”楼阁中响起一阵空灵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似乎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在说话。 半兽人听到声音后,在房间里跳来跳去,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都没找到那个说话的人。 不一会儿,他来到屋外,突然那个说话声音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可是待半兽人转过来之后,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错觉? 就在其怀疑之际,突然自己的脑壳一阵疼痛,像是被谁拔了羽毛,可是待他一转头,背后又是空无一人。半兽人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傻,十分肯定有人在捉弄他。于是他想了一个计策,假装转过身,然后瞬间又转了过来,可是敌人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蠢,上他的当。 这个计谋他试了好多次,却屡试屡败,而敌人捉弄他,却是屡试不爽。不一会儿,他就又遭到了来自敌人的挑衅,“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悠悠地飘来,半兽人在外面巡视了一圈后,突然眼前一亮,找到了敌人的罪证。他走近楼阁旁的那棵老古树,从他的枝丫上找到了他头顶上的羽毛,他对着老古树大声叫道:“嘎嘎嘎。”并愤怒地用嘴去啄那棵大树,一会儿就给他啄下了大块的树皮。 老古树发出疼痛的叫声,“哎呦,我的小祖宗,别再啄了,老夫再也不敢捉弄你了。”这半兽人哪听得懂呀,继续啄呀啄呀,好像还越啄越开心,啄到老古树的痒痒处,还惹得老古树一阵咯咯直笑,抖得整个楼阁天摇地动。 夙白阙走出屋来,将半兽人拎开,“又不是啄木鸟,学人家捉什么虫呀!回去,给我把打破的墙壁给补起来!” 楼阁其实是这棵千年老古树用自己的身体构造出来的,现在被这小子打破了几个洞,也不知道他打破的是木老爷子的哪里。夙白阙这样想着,恭敬地问道:“木老爷子,不知这小子撞坏的是您哪里,我想想办法给你修缮回去。” 木老爷子道:“他这小子撞坏了我手臂上的第三根骨节,给我撞了三条缝,看来近日是无法动弹了,这小子是何来历,力气如此之大。”他顿了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道:“难不成是.........” 夙白阙浅笑,答案不言而喻。 木老爷子一听退却道:“算了算了,我怎可劳烦其为我修缮骨节,一位凰女大人已经足够让我够呛了,要是这位日后追究起来,怕是要碎了我这副老弱残躯。” 夙白阙听后,笑意更浓,“怎可跟小凰比,小凰那暴脾气,怕是只有神女能给治住了,不然凤凰一族也不会把她送到神女身边值勤呀。而且还是只火凤,一言不合就放火,我的住址每回都给她烧个精光,到现在还是个没房一族,所以只能寄居在您老爷子屋里了。”看到老爷子使命地眨眼睛,夙白阙还以为是老爷子害怕了,解释道:“您别害怕,我现在已经将小凰治得服服帖帖了,就算让她现在喷水都可以。” “夙白阙,说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白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古树上方,一双眼睛火红火红,这正是她要发火的前兆。 “小.....凰女大人,你不是走了吗?”夙白阙有些紧张,一边想着该怎么跑路。 “让我喷水是吧,那我就喷给你看看。”白薇手在空中一转,立马手心出现一把燃烧着的红色火焰,朝着正欲跑进屋中躲避的夙白阙丢去。 木老爷子听了夙白阙的讲述后,胆战心惊,当机立断,把门屋门一关。夙白阙反应也是极快,立马一个闪身,消失在门前,火焰重重地砸在屋门上,烧得木老爷子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屋门是木老爷子的门面,这下好了,一张脸烧黑了,直冒烟,木老爷子叫苦不迭。 而夙白阙却出现在了远处的湖面上,屁股后面也不小心燃着了一角,他用手掸了掸,灭掉了火,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向更远处逃去,白薇不甘示弱,在后面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