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匆匆忙忙吃完回到大营。 李达下令:“龙刚,安排人,在城里闹市区,设粥棚,让火儿留下的士兵去维持秩序。有去吃粥的,不论穷富,每人两勺,全用细米。记住,粥要稠,插筷子不倒。” 海寿十分不解,不知道这个中使大人为什么这么犟,胡春和朵兰这次城里都随行,对老大的做法在心里赞叹。 第二天,在这家米店直接取出粮食,在闹市区摞成了小山。四口大锅一起煮粥。可是从早晨到中午,一个人也没有来吃的。来来往往的花子也对这粥棚视而不见,一队队巡街的官兵也熟视无睹,对粥棚也不加干涉。 也速赶紧派人飞报李达。李达只是微微一笑,说:“告诉也速,再买四口大锅,接着煮,灶火不熄。” 朵兰明白,李达是一个看透事情的人,也是一个苦出身的人,人们没尝过挨饿的滋味。现在一定是有人在作梗。 下午这四口大锅也熬出了稠稠的白米粥,满城飘着白米粥的香味,但是一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有一个人来领粥。 火儿的士兵们开始嗷嗷骂了起来,说这里的人太轴,不知道好歹。也速制止他们,心里也不得劲,尤其是看到附近有人指指点点,面子上也过不去。 这些士兵们就地吃了两碗粥,解决了晚餐,准备打道回府了,谁知道李达又派人拿来花名册,在粥棚旁边立下两张桌子,有四个会写西域字的人等着登记人名。 前面立上一块牌子,西域文和汉文两种字体。也速看了一下,是告示,家里断炊的,在这里登记,明天天朝使团送去粮米。但是虚报的不作数。 也速他们不敢懈怠,他下令准备好,打出火把。不一会儿,人们就像偷地雷一样渐渐地向这边移动。人越聚越多,很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官兵们大吃一惊,特么的,就在附近看着呢,只要是有人动了,大家就是一窝蜂。 火儿的士兵们喊着排队,很快排成了八队,这些人都带着碗,每人先吃一碗。这些士兵告诉大家,看有排队两次的,你们就把他轰出去,谁让你们傻傻的,白天有的是粥你们不来吃,这晚上哪里有那么多? 不一会儿,李达又传话过来,啥时候有人啥时候不停。也速无奈,这边把粥集中在一起,腾空了锅灶继续煮粥,八口大锅轮番上阵,一直到月亮落下,人们才渐渐散去。将士们已经累得瘫了。 这边登记的也有两百户人家。 也速下令在附近立帐,大家将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李达派过来一总旗将士,牵着战马,找到几个本地人,按地址送去了粮食。李达交代,虚报的也不要往回拿,下次有虚报的再说。 但是,大家发现,很少有虚报的,看起来,大家还存着一点脸面。登记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上午,这里人山人海,当地官府不闻不问。 这一路赈济走过来的殷勤劲不见了,大家都觉得没了意思,热脸蹭了人家冷屁股,都觉得不值,也有几分尴尬。但是老大李达似乎并不在乎。 可是,两千石粮食能顶得了几时?很快就见底了。胡春不等李达下令,派人赶紧联系米店大户,再买三千石。谁知道就在这时,各个大营都挂出来无米。 李达得报,深知这都是朝使团来的,他不动声色,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出招。 三天过去了,这天接近午时,接应老哨长的人回报,大队离大营不到二十里,有充足的粮食。 李达的心这才放下了,他现在有两盼,一盼运粮队快些到达;另一个当然是陈鲁了。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出于对陈鲁的信任和依赖。有陈鲁在,使团没有过不去的坎。 李达下令继续舍粥。 这天,使团准备吃午饭,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大地激烈颤抖,大帐东倒西歪。 大家以为地震,喜子反应很快,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李达就冲出大帐,把李达放在空地。 李达笑了,说:“喜子,你这是机械的本能,我们住的是帐篷,地震了又能怎么样?大举,赶紧看一下城里。”王大举从李达手里接过窥远镜向高处走去。 可是这声音一直持续着,而且越来越密集。王大举回报:“城里没有什么异常,我们的官兵们稍微停了一下,还在继续舍粥。” 大家面面相觑,朵兰心里明白,这是开战了,寰宇十方以外生灵已经打进来了。 她急匆匆地向后面没人处跑去,刚到马厩,有人在唤她,是一灭大师和老蛤蟆,让她用照世玉杯把寰宇十方护起来。 她看附近无人,纵身跃起,来到云海,念动咒语,一道绿光飞出,冲向云端,云海的颜色瞬间变换起来,五颜六色,渐渐地变成万道光芒,翠绿的像嫩竹子刚刚长成的叶子,拉的细长。 很快,不见了天空和大地,也没有了云海,也不见了太阳,混混沌沌一片绿色,每一个人,每一件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发着绿光。绿色中散发着一种温凉,似乎在冒着丝丝冷气。 朵兰听到大营一片喧哗,随即降落尘埃。 人们都在四处找她,纳兰已经是全神戒备,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功法,但是红绣囊和青龙剑这两件法器不在身上,心里没底。而且那本功法书又不翼而飞了,她也试着做了功课,一点效果也没有,她的脑袋乱了,预感到自己可能遇到了大麻烦。 朵兰走过来,纳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是天上在打仗吗?” 朵兰看她问得蹊跷,心里明白,她对原来的东西已经快忘了,说:“不用怕,很快就会过去的。”大家都听到了,他们都相信这姐妹两个。对寰宇十方也有一点点了解,也就释然了。 但是城里的百姓不知就里,家家户户打起火把,向天祷告。有人说是这些汉人的到来造成的。为什么他们来就造成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回答。 只是空空如也的肚子争不过香甜的白米粥味道,怀疑了一阵,还是持着碗排队吃粥。 大营里已经镇定下来,从从容容地吃过午饭,老哨长和火儿已经到了。李达很高兴,让他们就坐在大帐和大家吃饭。老哨长看了纳兰一眼,死也不肯,把一路的情况汇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