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折了一根枯枝,理所当然:“是他带我出来,走进大千世界,我自然就跟着他了。” 颜焘叹了口气,真心诚意道:“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无论这女子说的是真是假——八成是假的——毕竟她嫁给了清乐伯,那小子真真是艳福齐天。 “望江楼有个石室,专收各种奇石,但不对外开放。你想不想去看看?”他想,他得抓紧机会。 奕儿抓了抓他的袖子,像是有话要说:“哥哥!” 颜焘正跟美人儿说话呢,嘘他一声:“别吵!” “奇石不就是宝石?” “那不一定。”颜焘摇头,“眼见为实。” “好呀。”千岁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裙子,“带路。” 白猫也跳了下来,围着她转。千岁将猫儿抱起,置在自己肩膀上,抬步就往外走。“芊芊,感动么?” 不敢动!白猫老老实实就地趴下,一动都不动。女主人居然把它放自己肩膀上,太抬举它了! 不过说点实在的,女主人的肩膀真没有男主人宽厚,趴起来远没有那么舒适啊。 颜焘走在她右侧,千岁也把猫儿放在右肩。 他几度想要靠近,白猫都冲他呲牙皱鼻,满脸威胁。 千岁没料到,端木景的石室居然是个地窖。当然窖口有人把守,跟在颜焘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亮出令牌,对方也就让行了。 地窖隐藏了通风口,尽管在地下,空气并不憋闷,也没有异味儿,反而有淡淡的松香——墙上点着火把,火苗子微微跳动,显然这里有流动的风。 虽然贮存的是石头,但空气太潮湿依旧会令它们减分。窖顶也打了洞,让自然光流泻下来,但用透明的琉璃封住,以免宵小进出。 奕儿左顾右盼,兴趣缺缺扯了扯颜焘的袖子:“只有石头,这里不好玩啊。”他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价值连城。 颜焘皱眉,要不是兄长特意交待过,绝不能让奕儿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早把这小鬼扔给侍卫去带了。 这里应该就是端木景的私人藏馆了,有些石头只是形状得些意趣,有些却着实是价值不菲;有些翡翠留下了原生的石皮,就着上头的松花刻出了千奇百怪的造型,每一件都是巧夺天工。千岁在迷藏国见过奇珍异宝无数,但那儿的人都不把宝石当好东西,常常将西瓜大的冰种翡翠当石凳子坐在p股底下,当然也没人会把它们拾掇起来,好好雕刻。 这里么,却是样样都精致,很合她胃口啊。 千岁看得手痒,都想收入囊中,但表面上还要保持古井不波地微笑。 找个机会,把这里洗劫一通好啦! 颜焘不动声色挨近,就觉她身上幽香袭人。 “看来,这地儿你常来。” 颜焘笑了:“兄长喜欢奇石,偶然过来,我也陪着。”顿了一顿又道,“端木景小气,真正的好东西都锁在库房,不全摆在这里。” 千岁目光一转,却见架子上卧着一颗蓝色宝石,下置一木质底托。 石头里面仿佛有幽光流动。 “这是什么?”她明知故问。 这不就是魂石么!曾经海神使手里一抓一大把,她囊中也有好几颗。 但在这里能遇见魂石,她还是挺意外的。 “这是冥石。”颜焘取下石头,要放进她掌心。“要这么看……” 他本想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教她怎样鉴赏这枚石头。哪知指头一轻,宝石已经到了她手里。 这丽人举起蓝宝石,朝向天顶照下来的光:“是这样看么?” 天光打在宝石上,蔚蓝如海水、流动如海水。 她的指头好灵巧!尽管是趁他不备。颜焘微微一懔,原有的绮念一下子打消不少。 看来,她的修为不弱。 “这宝石有什么作用?”她曼声问道,“不止是长得好看罢?那可太无趣了。” 因为魂石凑近脸面,她居然嗅到一点酸味儿。 就一点点,很淡很淡,连她都觉若有若无,要仔细辨别,人类更是无感。 这魂石原本呆在哪里了? “不清楚。”颜焘耸了耸肩,“端木景找过的鉴定师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宝石,或许是某种妖物身上剥离之物。至于效果,一直不明。” “原来如此。”千岁恋恋不舍,将魂石又放回了原位。每块魂石都有独特作用,自海神使一次性吞掉一千八百多颗之后,存世的每一颗魂石都很珍贵了。 “来,这里还有端木景的得意收藏。”他左手往石窖深处一指,右手就要顺势虚搭到她腰肢上。被白猫呲牙两次,现在他站到千岁的左边了。 这只是一次小小试探,如果她不反对…… 哪知手刚要伸出去,奕儿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堂哥,嘘嘘。” 他出来很久了,天又冷,这会儿就有点憋不住。 什么好情调都被这小子破坏干净了!颜焘脸色有点垮:“你就不能……” “要嘘嘘!”孩子放大了音量。他刚才就想说,堂哥不让说!“快、快。” 千岁噗地一声笑了:“我也看完了,出去吧。”她转身就往窖门口去。 午时将尽,再不走她就会露馅。再说燕小三那里应该已经完事了。 奕儿奔在她前面,他着急啊。 颜焘只得跟着这一大一小往外行去,一边道:“这两天太忙,是我招待不周。你和清乐伯可否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两天后,在——” 话未说完,千岁已经笑道:“你要请客?” “对。” 后文未出,千岁即爽朗道:“行啊,那去伊芙楼。我来安涞城几天了都没去过,听人说招牌菜很硬哪。” “呃。”颜焘原本想邀他夫妇二人到自己府上作客,可看她笑靥如花,又被她抢先定了地方,也只得道,“那好。” 三人已经走出地窖,千岁冲奕儿吹了声又尖又长的口哨,又对颜焘摆了摆手:“那就到时再见。”说罢,往望江楼而去。 那厢奕儿被千岁的口哨一催,七分内急就变成了九分,小脸皱成苦瓜:“堂哥,快快!”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