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情感,需要用鲜血来染红。 否则,黑色永不褪去。 此乃人间定律。 人镜所言。 ...... 其实,鸠浅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但是,这个世界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些人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楚青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是,可是还不自知。 鸠浅伸手唤出了雷嚣,打算在客栈门前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 但是,司正的突然出现。 让事情变得极为诡异。 司正知道他不该管,但是又不得不管。 人间律法唯一,不应有人站在其上。 这是鸠浅说的,司正觉得很正确。 “人镜,三思而后行。” 司正对着鸠浅发出恳求。 然而,鸠浅看了眼司正,便一把将他推出天外。 之后他便一意孤行而去,执剑刺入了楚青鸾的心中。 十一境的武器,伤的不是身体,是因果。 这一点,鸠浅自己都无法解决。 楚青鸾更是无法规避。 司正再次出现在客栈门外时。 楚青鸾已经倒在了雨夜之中。 司正觉得天塌了。 人镜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人。 “你先离开吧,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鸠浅说道。 司正无奈叹息一句:“人间都是你救的,你看着办吧。” 司正离去。 秦微凉和裴三千两女快速地将场地清理干净。 一个十境之人的尸体。 就算只是一滴血,也能引来数不清的蚂蚁和妖兽。 她们两人清丽了一夜,才勉强将流入大地的所有十境残余之物,清丽干净。 这时。 一切都还在继续。 生活还要接着过。 伪佛站在客栈的通道处,突然明白为什么长歌当欢的上一任长篙人会不要她的母亲。 其实,就是因为她。 有了家庭,就没有自由。 这就是人间。 伪佛重新盘起头发。 这是在鸠浅一个不爽的眼神之后,她主动让其垂下的发丝。 今天,她再次盘了起来。 像一个尼姑一样。 “我想走了。” 伪佛对着鸠浅说道。 鸠浅一言不发。 “只求你将阿琴抚养成人,然后如果可以,给她一个你的姓。” 阿琴,鸠浅女儿的名字。 伪佛取的。 鸠浅眼皮跳了跳。 这时,裴三千和秦微凉都看出了鸠浅心情的不快。 “明天再说吧,不要这个时候谈事情。” 秦微凉直接抓住伪佛的肩膀就将她往楼上塞。 裴三千则是变成了可爱模式,伸手不停地做出一个又一个可爱的模样。 “夫君,生气会变老哦,你要是变老了,小心没劲儿欺负我们了哟......” 鸠浅不想笑,但是还是憋着笑意,笑肌抽动了一下。 和他相处最久的人最懂他。 伪佛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楼上。 伪佛坐在床角,一言不发。 好似失魂落魄。 秦微凉终于明白了昔日鸠浅的感受,心说女人真的是一种总是会不合时宜的耍脾气的野蛮生物。 她正色道:“你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啊?”伪佛一脸疑惑,不知道秦微凉在指什么。 秦微凉一看伪佛的表情就知道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像一个傻瓜。 于是,秦微凉快速说道: “我不管你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独立自强的女人。跟了男人,在男人做了主的情况下就不要在擅作主张。” “你以为你的离开很伟大吗?好似自己付出了多少东西一样。” “其实就是你自私,最痛苦的人根本不是你。” “鸠浅已经对你的一次决定选择了接受,他的一次接受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我答应,他的接受还包括对今后会因此发生的一切事端的承受。” “你知道他为了出那一剑选择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在人间杀人,就等于将对自己选择的人间律法推翻,然后将自己的过往的坚持踩在脚下。就等于背叛自己的初衷,就等于保留了背叛你,背叛我,背叛裴三千的可能性。” “鸠浅从我认识他开始,除了偶尔夸张的逢场作戏之外,每一句话都落到了实处。” “他每一件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事情,你再过十年百年,问他他还是同一个答案。” “他为了维护自己的这个小世界的安宁,砍了自己一刀,你却在他心里最不舒服的时候火上浇油,你就是真的想走,非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们这边有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孩子,鸠浅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剑。我们本来是打算留楚青鸾一命直到他修炼到换命一层的。” “现在好了,鸠浅不可能不考虑楚青鸾日后对妮子的威胁,只能尽早铲除他。” “我们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踏上北冥这一片土地了。” 秦微凉说着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什么?不会吧,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人,何必这么严重?”伪佛大惊失色。 北冥是鸠浅的家,长歌当欢承载了鸠浅许多的记忆,离开这片土地,那岂不是等同于背井离乡? “就是这么严重。不离开这里,如何面对司正。还有这些在律法之下平等的众生?楚青鸾所犯下的事,远远达不到用命来抵的地步。” “我去跟司正说一下,他跟我们多年相交,不会这么绝情的。” “别去自取其辱然后又为难他人了。人间律法你不懂,我们懂,当初是得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认可的。该给我们的所有优待,都在最开始那一两百年给全了。现在的后人都是新人,我们的老脸,只能顾自己。”秦微凉很烦闷,万万没想到制定规则的他们最后也会变成了破坏规则的人。 这完全背离了她们的初衷。 伪佛闻言瘫坐在了床上,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她立即起身,想要下楼。 秦微凉快速问道:“你干什么?” “道歉。”伪佛弱弱地回答。 “回来!”秦微凉一把将她救了回来。 “我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走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伪佛很是自责,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幼稚透了。 “不用你去道歉,裴三千哄鸠浅最有一套了,等鸠浅看你顺眼了再下去。”秦微凉心说我哄他也有一套,可惜我又慢了一步。 伪佛瘫坐回床上,捂住了脸。 秦微凉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他们所能采取的最好的计策,就是背井离乡。 离开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地方,秦微凉自己心里都怪不舍的。 更别提鸠浅还是一个喜欢旧物的人。 他的心里只会更加难过吧。 忽然,天地间震荡一瞬间。 秦微凉发觉鸠浅离开了客栈。 他去的地方是...法院。 司正所在的位置。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啊,你怎么也这么急?” 秦微凉顿时无奈,拉着伪佛,消失而去。 客栈中,立马就只剩下阿琴和裴三千。 “娘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客栈外头都是雾蒙蒙的?” 阿琴奶着嗓音,询问着刚才泛起的大雾。 这一片雾,是鸠浅随手招起的。 原因无他,他不想让孩子看到现在不该看到的肮脏红色。 现在听到孩子这样问,裴三千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她学着阿琴的嗓音腻着说道:“还说呢,他们都是坏人,搞了一阵大雾,把我们娘俩抛下了,估计是出去玩儿去了。” “啊?出去玩为什么不带我们啊?娘亲?是爹爹不爱我了吗?”阿琴稍显慌乱的抱住裴三千,怯生生的问道。 “谁知道呢?阿琴啊,娘亲可可怜了呢,你爹就是一个大坏蛋,成天就欺负你的苦命娘亲,你可得要帮我对付他。” “娘亲,可是我不敢对付爹爹怎么办啊?爹爹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刚才就是那样,阿琴都不敢出声了。”阿琴偷偷地说道,自责的低下了头。 “谁说不是呢?阿琴真不愧是娘亲的亲闺女儿,我刚才也不敢说话。不像你的小娘,还说什么要走,胆子太大了。”裴三千心里偷偷乐,心说大好机会,马上伪佛你的娃就只认我啦! “小娘想走哪里去?这里不就是她的家吗?以前小娘告诉我,有爹爹的地方才是家。”阿琴抱着裴三千,乖乖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裴三千眼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谁知道呢?娘亲也不明白小娘是什么意思。” 裴三千说着,领域直接往法院探去。 那里,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激战。 谁会赢呢? 裴三千暗暗猜测。 半晌之后。 她轻声问道:“阿琴,如果我们搬家的话,你想搬去哪里?” 阿琴听到裴三千的问题,摸了摸小脑袋,问道:“爹爹不是有一艘大船吗?我们可以坐着船出海游玩吗?” 出海? 坐船? 裴三千听到这两个词,心里一个咯噔。 这时。 阿琴突然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哪里都行,反正爹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最喜欢爹爹啦。” 裴三千闻言,突然觉得,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才是她的一生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