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冒昧了。”陆信见月儿不让自己去提亲,以为她不愿和自己结为夫妻。 “既然月儿姑娘不愿与我结为夫妻,陆某做了错事,自当把性命交给姑娘。不过我大仇未报,还望姑娘可以宽限些时日,待我报了仇,自会到姑娘面前谢罪!” “你这呆子!”月儿气得跺了跺脚,“我哪里是不愿......我是不让你去找我师傅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已经没了父母,可是你却还有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婚姻大事怎么能不通知父母?”陆信道。 “哎呀!你忘了我说的,之前师姐带了男人到师傅面前,那男人被杀了喂狗的事?你莫不是也想被喂了狗!”月儿急道。 陆信正色道:“本就是我做了错事,若是你师傅当真要杀我,我也没有怨言。况且只要我们好好同你师傅讲,相信她也是讲道理的,她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你不知道,我师傅最是固执的!你说不通她的!你若是被杀了,那我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这......”陆信一时语塞,他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又没有人教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儿见他为难,心头一软,轻声道:“就算我师傅不杀你,你不是也要等报了仇才去提亲吗?我们先不要想这件事了,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她心中想的是陆信报仇总需要些时日的,之后自己再慢慢劝阻他,让她打消去见师傅的念头。 陆信想了想,也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一拳打在身旁的柳树上。 他心中烦躁,竟一拳将树干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看的月儿一阵心疼,连忙抱起他的手查看起来。 陆信心中对于礼教之事看的较重,若是不告知月儿的师傅,他心中实在觉得不妥。可若就这么贸然去了,被她师傅迁怒杀掉,也是不值。 不过他与月儿年岁尚小,而且他还有大仇要报,还有时间慢慢考虑对策。 想到这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平静了许多,道:“既然如此,也只好先这样了。不过你却不要忘了带我去确定陶夫人的安全。” 虽然出了这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两人私定了终身,可是陆信却没忘记自己和月儿最初来此的目的。 他这话一出,却是惹恼了月儿。她不曾想过两人方才定终身之事,自己满心欢喜等着他说些甜言蜜语。 可陆信转眼间便担心起别的女人的安危。虽然她心中也是知道陶夫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心中却也不免生气吃醋。 “才刚定了这终身之事,你便惦记其他女人的安危!你是不是只是愧疚于我,完全不把我放在心里!” 见月儿生气地扭头要离开,陆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拉住她,道:“这不是我们之前便说好的事吗?你怎的因为这个生气了?” 月儿回过头,看见陆信一副怕自己走掉,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暗骂一声“呆子”。 虽仍是不理他,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离开。 陆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抓着月儿的手,傻傻地站在原地。 月儿也不走,两人就以这么一种别扭的姿势,一言不发地站了许久 直到暮色降临,月儿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之前又哭又闹,早就用光了力气,过了这么久,自然是饿了。 陆信终于找到了话题,连忙说道:“月儿,你不要生我气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千万别饿坏了身子。” 月儿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见她有所反应,陆信喜出望外,连忙拉着月儿要去找客栈。 走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停住。 “糟了!”他这才想起,之前替月儿大闹市集,砸了人家摊位又打伤人。 自己为了替她赔偿,却是将身上最后的盘缠也交了出去,现在已是身无分文。 若是只有他一人,只是一顿不吃,随便找个地方凑活晚,第二日再做打算也可。 可是现如今,他却要做到“丈夫”的责任,绝不能让月儿也这般流落街头。 他想了想,只好去当铺变卖一些东西了。 可是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太过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自小便挂在身上的玉佩值些钱。 可是父亲说那个是母亲的遗物,自己从小便没见过母亲,只有这么一个物件做些念想,定不能轻易卖了去。 思来想去,只能把之前从尸体上捡来的剑当掉,先对付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他转身对着月儿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做些事情。” 说完正要离开,却被月儿抓住了衣角。 “你要做什么去?要抛下我不管吗?”月儿以为自己之前胡乱生气,惹恼了陆信,他想要扔下自己肚子离开。 看着月儿可怜兮兮的小脸,陆信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道:“怎么会,我很快便会回来。” 然后他从脖子上摘下了那个从小戴到大的玉佩,挂在了月儿脖子上。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现在我把它托付给你,你便是我陆家的媳妇了。” 听陆信这么说,月儿羞红了脸,用手死死攥住那个玉佩,小声道:“那我等着你,你要快些回来。” 陆信用力点点头,转身走了。 见陆信离开,月儿捧着手里的玉佩,细细端详起来。 却见这玉佩是个弯月形状,材质并非寻常玉石,通体血红,晶莹剔透,月色之下竟隐隐泛着红光。 “他娘亲留下的玉佩竟也是个月亮形状,莫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成为她的儿媳妇。”月儿看着这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月儿,你好大的胆子啊!” 听见这个声音,月儿的脸色吓得煞白,连忙把玉塞回怀里,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回头道:“师......师傅,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容貌甚美的白衣女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女子神色冰冷,月色笼罩之下,仿佛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你还当我是你师傅。”女子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起伏。 “月儿知错了......”月儿低下头,心中想着这下可是死定了。 自她懂事起,从未见师傅离开过星月阁。这次偷跑出来,想着师傅最多派几名师姐出来寻自己。 可是师姐们的功夫都不及自己,只要自己小心些,定不会被抓回去。 可哪曾想,师傅竟然亲自出来寻自己。 “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偷偷跑下山。” “还有呢?” “啊?还有?” 月儿心中一慌,心想莫不是刚刚自己与陆信在一起时被师傅看到了。 可转念一想,若是师傅当真看到了陆信,以她的性子,哪里还能让他活着离开。 定是师傅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在这里诈自己。 先前那个师姐便是如此,被师傅一诈,便什么都交代了。 “月儿不知道......还请师傅指点。”月儿想着只要自己不承认,师傅没有证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月儿的师傅眯起双眼,着她看了一会儿,月儿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不过她的师傅似是不想再追问,淡淡地说:“随我回星月阁,自己去思过崖面壁!” 月儿想着陆信让自己在原地等他,现在若是离开,他回来找不到自己可怎么办,当即脱口而出:“不要!” “嗯?” “我......我想再多玩几天,人家从小就没下过山。”月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保证,再玩儿两天我肯定回去!” 看着月儿举着小手保证的模样,她的师傅心软了一下,道:“我却忘了你是贪玩的年纪......可正因你年纪小,最易被这花花绿绿的世界迷了双眼。” 她顿了顿,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也罢,我便和你一同在山下待几天,让你玩儿个够,回去再惩罚你。” “啊!”月儿惊呼一声。 她师傅以为这是开心的叫声,可是月儿心中已是慌乱无比。 若是师傅当真留下,等一会儿陆信回来,定要杀了他的。 “师傅......月儿想了想,这山下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我们还是回去吧。”月儿立马下定决心,就是跟师傅回去再也不能见陆信,也不能让师傅杀了他。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再见的时候。 “怎么?偷跑着下山的是你,要回去的也是你!你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月儿的师傅冷声问道。 “月儿最乖了,怎么敢瞒着师傅。”月儿几步跑到师傅的面前,扯着她的袖子撒娇道,“人家从来没离开过师傅,跑出来这么些天,早就想您了。” “你有什么不敢干的!”月儿的师傅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月儿吐了吐舌头,知道师傅已是改了主意,连忙跟上了师傅的脚步。 走了几步后,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陆信离开的方向,眼角泛起些许泪光。 可又怕被师傅瞧出些什么,连忙抹掉眼泪,继续跟着师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