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山庄坐落在一座无甚名气的小山上,山体既不巍峨陡峭,也没有秀丽的山林洿泽,几乎不能称得上是一座山。只是因为名剑山庄在江湖的名气,才渐渐被人知道,称作名剑山。 山中连野兽虫豸都很少,便是连猎户平日里都不愿来这里。山里若是有外人到来,多是江湖中人慕名而来拜访名剑山庄的。 这一日恰有一男一女二人到这山脚下,也是听闻名剑山庄大名,正打算去拜访。 那少女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不施粉黛,容色秀丽,肌肤胜雪。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缝,嘴角噙着笑,手举一片芭蕉叶遮阳,一蹦一跳地走着,不时回头与身后的男子说些什么。 男子看相貌似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穿一身粗麻布的短衣长裤。初一看虽模样周正,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无甚出奇之处,走在街上大概泯于众人。可若细看去,便觉这人身上似有什么若有若无的气质吸引着你,让人挪不开视线。 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多时便将男子甩在身后很远,回头见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走着。女孩便挥着手里的芭蕉扇大声叫喊:“阿叔!你再不快点儿,我可不等你啦!” 男子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起宠溺的笑容,冲着女孩儿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等他。 女孩儿跺了跺脚,娇嗔一声,扭过头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便拐过一处弯,消失在男子的视线里。 “啊——!” 少女刚消失在男子的视线里没多久,便传来一声惊呼。听到这声音,男子脸色一变,只一个呼吸便已冲到少女消失的拐角处。再看去,见那少女站在路旁,一手举着芭蕉扇,一手捂着小嘴,目光盯着地面上某物。 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在少女脚下有一昏迷不醒的少年,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已经干了的血迹。 这少年正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陆信。 陆信从岩洞中逃出来后,又因岩洞自毁引起的震动摔倒,一路翻滚下来,正好摔在了少女的面前。少女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不免惊叫了一声,才使得身后的男子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 男子走到陆信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叔,他不会死了吧。” “还有气。”男子说着,用一只手给陆信把脉,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检察他的身体状。 “这孩子身上有多处挫伤,左边小腿已经断了,肋骨也折了两根,所幸没有伤到肺腑。他应是惊吓过度,一路逃窜,心力交瘁下才昏迷不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少女见陆信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现在却这般凄惨模样,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拉住男子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着道:“好阿叔,你看他这么可怜,救救他吧。” 男子任凭少女摇晃自己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道:“我自是不会见死不救,可他现在这般模样,若是再受些折腾,就当真一命呜呼了。我在此地看护着他,你且回山下的镇子里请几个人带上木板布条之类的,将他带回镇子再说。” 少女问:“那为什么不到那名剑山庄去请人?这里离山庄应该不远了,名剑山庄那么大名气,定是十分有钱的,想来药材之类的也比山下的要齐全。” “你看这少年身上的衣服虽破破烂烂的,但是料子却极好,不似平常人家能穿的。再看他皮肤白净不亚于你,双手臂纤细得不像农家子弟,一看便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此处已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名剑山庄的影子,他又像是逃窜至此,你道他是什么身份?” 少女也是极聪颖之人,只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加上担心昏迷不醒的陆信,经男子一提醒,也明白了过来:“他定是那名剑山庄里的少爷!看来这山庄应该出了什么大事,有人追杀于他。” 男子点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从山上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没错,名剑山庄的人都已经死绝啦,连只活老鼠都见不到!”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有三名男子,身着红黑相间的衣服,蒙着红色面巾,头戴黑色帽子,帽子中间有一血红色的月牙状图案。 少女生气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说名剑山庄的人已经死光了?” “他陆玄通惹恼了我们血月教,已经被我们杀了!小妮子你要是识相,就将那陆家的小少爷交给我们。否则,嘿嘿嘿......”说着,三个人开始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少女虽涉世未深,却也听出了三人的言下的下流之意,顿时大怒。伸手从身旁低矮的小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便冲了过去。 为首那人见少女提了一根树枝便冲向自己,只当是少女气昏了头,并没有在意。可少女速度极快,转瞬间竟已冲到面前。 这人顿时大惊失色,心道小瞧了这女娃娃,赶忙抽出腰间的朴刀。可刀刚抽出一半,少女手中的树枝已刺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吃痛之下,手便松开了刀把。 少女接着又是一树枝刺在了为首那人的膻中穴上,树枝哪里承受得住这力道,登时便折断成几节,可那人身子也向后飞去。少女右手甩开已经断了的树枝,左手向前一探,将那人已抽出一半的刀给抽了出来。 见同伴被少女顷刻间击倒,还夺了兵刃,另外两名血月教之人大怒,各自抽出腰间兵刃与少女缠斗在一起。 先前被击倒那人一边调理内息,一边冷眼旁观。他起初提防着还在陆信身旁的男子,可见那男子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战,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便全神贯注地看同伴与少女打斗,寻找合适的出手时机。 可他越看越惊,那少女似是没什么对敌经验,起初几招少女举着夺来的朴刀节节败退,只是勉强招架。可是斗到二十余招之后,少女动作越来越流畅,已是不落下风。等到三十招过后,已经是他的两名同伴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少女手中拿的虽是刀,使的却是剑招。他行走江湖多年,自认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等精妙的招式。即使是那笨重的朴刀,在少女的手中也是无比的灵动飘逸,宛若仙子起舞。 血月教为首之人心知两名同伴最多只能再支撑十余招,便要落败。就算自己调整好内息加入战斗,三人也最多与少女斗个旗鼓相当,短时间难分胜负。何况一旁还有一个看不出深浅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场战斗。 思索片刻后,他立即下定决心,冲着两名同伴大喊了一声:“撤!”喊完自己便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跑去。 他的两名同伴听后对视了一下,两把朴刀一左一右同时向少女劈去。少女连忙后撤一步闪躲,可那两人使的本就是虚招,招式还未使老便已抽刀离去。接着各自从怀中掏出一把石灰向少女扬去。 少女之前听到那声“撤”时,心中便已有了警觉,又见二人使虚招抽刀后退,手伸向怀里。心中更是想起“阿叔”时常给自己讲的江湖故事,心中大叫不好,连忙闭上了双眼,并伸手挡在脸前。 可虽未被石灰伤了眼睛,却也弄得灰头土脸的。待空中的石灰散去,再看前方,哪还有那三个血月教人的影子。 “阿——叔——”少女拖着长音,不满地跺了跺脚,“你怎么不来帮我!” 在一旁照看陆信的男子笑着说:“你那么厉害,怎么需要我来帮。” “阿叔你还取笑我!你看坏人都已经跑了!” 阿叔指了指还昏迷着的陆信说:“我还要护着这孩子呢,若贸然去帮你,他再受伤了可怎么办?” “啊!我差点把他给忘了。”少女忙扔下手中的朴刀,跑过去查看起陆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