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纵剑飞行,身后有三头牙将随之飞行,每一头牙将的身下都抓着一个道徒。其从高空落下,踩在了北街的血水当中。 符店四周已经是横尸一地,白供奉等人咽着嗓子,畏惧的看着许道的动作。 “道爷饶命!”、“饶命!我愿意当牛做马!”“雷使者,俺是猪油蒙了心,放过俺!” 几声惊恐的呼声在现场响着,三个被抓回的道徒滚落在地,丝毫不敢逃跑,忙不迭的就磕头求饶。 但是许道并没有搭理三人的呼声,他反而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或明或暗围观的人等,然后面上轻笑,口中说:“这是最后三个了。” 被他活抓来的三人都是后期道徒,还有一个后期道徒不甚机灵,没能逃出,早已经被许道当场打死了。 许道懒得再自己动手打杀三人,他冲白供奉等人吩咐道:“念在同僚的情分上,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白供奉和手下的执事等人听见,面上微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立刻就有一道人影从人群中冲出来,手里面擒着一把匕首,往跪在地上的三个后期道徒冲去。 这人影正是符店的掌柜,陈挽道徒,他扑到一个后期道徒跟前,立刻就往对方的身子击上。 匕首是一件法器,只几下,便在对方的身上刺出了几个大窟窿。 一道魂魄从尸体当中飘出来,因为这人是罪魁祸首,且是炼气后期的修为,许道没有放过对方的魂魄,而是嗖的就擒入了蚍蜉幡当中。 动完手后,陈挽道徒的面色更白,他的手指哆嗦着,有些战栗,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杀道徒。 虽然其举动有些丢人,但是许道却是投去了欣慰的目光。 旁边的人瞧见许道的神情,立刻就恍然大悟,明白眼下正是证明忠心的大好时机。 “我来!”白供奉举起手,手上运转起法术,口中大喝。他身旁的不少执事也都连忙挤出来,运转法力,往跪着的两人打过去。 两个后期道徒听见呼声,惊恐的抬头,看向这些面目狰狞的道徒。 但是他们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噼里啪啦的法术就作用在他俩身上,惨叫响起,顿时就被打成了肉泥。 还是许道手上动作甚快,堪堪将两人的魂魄收下,没有让众人也将其打散了。 此时此刻,一百余犯上作乱的道徒,皆数已经被许道斩杀在鬼街之上。 街道的青石板都变成了猩红色,血水浸满石板的缝隙。 许道站定在场中,修身长立,顾看四周窥视着的道徒们。 其仪态从容,毫无烟火气,但立在血泊中,却又给他增添了不少凶厉的气息。 四周人等望着,目中无不露出惊恐和敬畏,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赶紧死死的压住。 就在许道准备让白供奉等人洗地,收拾现场时,突有一道身影从街头奔来,对方身后还跟着一批道徒,瞧装束都是荡妖堂中的人。 来人正是江城荡妖堂的一个供奉,也就是城中除了白供奉之后,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后期道徒。 这人奔自许道身前,不顾地上的脏污,当即就伏地大拜,口中呼到:“西堂道徒来迟,让使者受惊了!” 跟在他身后的西堂道徒们,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偷偷看着四周倾倒一地的尸体。 这伙人明显是被许道酷烈的手段和强悍的实力所吓住了,慌忙的赶来臣服于许道。 “来。”许道打量对方几眼,招手让对方靠近点。 谁知西堂的供奉并未站起身子跑过来,而是膝行至许道跟前一步远的地方,撅着屁股等候吩咐。 许道出声:“将地上百余尸首一分为四,悬尸挂头,立在四方荡妖堂的跟前,以儆效尤。”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仅要压下江州城中所有的不满,还要让他们牢牢记住恐惧和教训。 “是!谨遵使者令。”西堂的供奉和执事们莫敢不从。 许道听见,放声大笑起来:“善!” 他一挥袖子,领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北堂道徒们,往符店的后院走去,准备招待招待这些人等,赏赐一番。 接下来。 北街上发生的事情哄传四条鬼街,没有一个道徒不感到恐惧,就连凡人们都隐隐有所耳闻。 再加上阵法的封锁,众人逃无可逃,不断有道徒赶到符店,恭敬至极的走入符店中,向许道行大礼,等候吩咐。 许道也是丝毫不吝啬,大敌将至,凡是前来跪拜的道徒都得到了他的好生招待。其大把的符钱洒下,让江城道徒,特别是荡妖堂的道徒们又敬又畏。 一晃眼,整座江城的权柄,就彻底的被他纳入了手中。 除了收拢江城中的几千散修道徒之外,许道又主动开启阵法,将百余名道徒,以及蛤蟆道士尚未来得及带走的鼠人给放出去。 之所以放出这些人,他除了是要将独目道士死于舍诏道士之手的消息放出去,以及带给舍诏道士消息,通知对方前来一叙之外。 更是让这些人快快将阵法之外的凡人们给迁走。 鬼市大阵笼罩的地界虽然不小,已宛如一小城,但是江城内、阵法外,还是有不少的凡人存在。 一旦夜叉门道士来袭,阵法中的凡人还好,但是阵法外的凡人们可就惨了。 为了免得殃及池鱼,许道觉得还是将这些凡人快快迁走比较好,省得徒生罪孽。 因为时间紧迫,他并未要求道徒们采用何种方法,只要驱走赶走就行,一并还赐下不少符咒、甚至法器等物帮助处理。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许道便御剑乘风,独自一人盘坐在江城上空,静静的等待起来。 其等的不是其他,正是肯定会来的夜叉门道士。 ……………… 良久过去,江州城内外都热火朝天的。 天边突地出现了一团古怪的雾气。 雾气翻滚蠕动,竟然是惨绿色的,一眼望去就令人觉得妖气冲天,阴森诡异。 雾气中还有风雷呼啸声,其形未至,呼啸声就滚滚传来,将整座江州城都惊动起来。 此前舍诏道士打杀独目时,尚且是黑夜,城中人等看不太清楚,只觉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而现在扑至江州城的绿云,不仅是白日便至,让人看得一清二楚,更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它故意绕城而行,给人以极大的震慑感。 城中所有的道徒都走了出来,仰头望着逼过来的古怪绿云。 道徒和道士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即便是有鬼市大阵在,他们依旧从绿云当中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势,惊惧不已。 而那些在阵法之外死活赖着不肯走的凡人们,被如此声势一吓,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股发颤,心中后悔没有出城。 绿云罩在大阵外面,翻滚不已,似乎是想侵入阵法当中。但是许道就盘坐在高空上,如何能让这厮得逞。 他猛地睁开双眼,望着阵法绿云,并不急着出手,而是出声呼到: “贵客来临,何故藏头藏尾?” 借着法术和阵法,许道的声音宏大,也能够传遍整个江城内外。 但是绿云依旧是兀自翻滚蠕动,丝毫没有搭理许道,并且云中还传来铿锵击鸣的声音,道道白光落下,劈打在阵法上,想要将阵法凿穿。 许道轻笑说:“道友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此阵唤作荡妖封锁大阵,乃是荡妖堂的根基之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开。” 又是一番试探,绿云当中终于响起了阴冷的声音:“城中弟子,快快助吾破阵。” 一颗偌大的头颅从绿云当中探出,五六丈大小,它眼神冷漠的俯视着阵中人等,瞧其声势,赫然是一尊筑基境界的道士阴神。 而且许道辨认着,猜测其境界很有可能不止是筑基前期。 凡人们望见这一幕,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叩首呼到:“神啊!”、“神仙啊!”、“是神仙!”…… 但是阵中的道徒们听见,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扎下脑袋,没有搭理天上的鬼头。即便其中是怨恨许道的人,也都只敢在内心冷笑着,而不敢出声。 见无人回应,庞大的鬼头终于将目光对准了许道的身形。 它看着许道脸上平淡的表情,目中杀机大盛,猜到城中的夜叉门弟子多半已经惨遭不测。 有声音从鬼头口中传出:“阁下便是荡妖使?” 许道仰头,一大一小互相对视。 他盘坐在半空中,从容点头:“贫道正是。” “桀!”庞大的鬼物头颅又道: “独目那废物,就是死在了这里?” 轰!听见夜叉门道士口中的话,城内的道徒们纷纷震惊起来,四处响起一片惊呼声。 此前他们还以为独目道士只是吃了大亏,不太相信对方会轻易死掉,但是眼下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这夜叉门,来者不善啊!”诸如白供奉等人也是面色凝重,彻底认同了许道开启大阵的决定。 鬼头问话,许道却是佯装叹息,摇头说到:“独目道长埋伏二位堂主,确实已经不幸身亡,为蛤蟆堂主和壁虎堂主所斩。” 他一指下方探头探脑的道徒和凡人,“若是不信,贵门可以随意询问。” 绿云中的道士目光幽幽,它扫视着阵法内的人群,出声:“那么使者当日,是不是就在一旁?” 许道回答:“算是,贫道凑得比较近罢了。” “桀!”一阵冷笑声响起来,夜叉门道士摇晃着头颅,面目突地狰狞,吐声到: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死?” 话声落下,道士阴神化作的头颅,陡地张开大口,一根鲜红色的长舌就出现在它的口中,往鬼市大阵猛击过来。 砰!仅此一击,鬼市阵法竟然就剧烈的晃动起来,灵光闪烁不定。 许道的面色也是微变,他望着在阵法击打阵法的道士,心中暗道:“果真是凝煞道士!” 前来江州城打探消息的鬼物,修为赫然比独目要高上一个境界,其法力有一百多年,阴神的气机浑厚,难怪能够动用法术将整座鬼市大阵都包裹起来。 阵法受击,阵内的其余道徒们都如临大敌,但是又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不知该做什么。 许道收起杂念,沉声对底下众人吩咐到:“各堂执事护住大阵,不得有失,为乱者当斩。” 随即他一抖袖袍,竟长啸到:“贫道且来会一会这妖鬼!” 许道轻点脚尖,周身的空气撕扯,他踏空而行,直接就走到了阵法之外,没入惨绿的云雾当中。 见此一幕,本是惶恐的道徒们心中振奋了几丝。 “嚯嚯!”有古怪的笑声响起。 夜叉门的道士见许道居然还敢走出来,它将头颅散掉,忽地就藏在了惨绿云雾当中,传出讥笑声:“人小胆肥,愚不可及。” 而许道步入绿云中后,脸上的笑意也是消失。 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知晓眼前的夜叉门道士,为何会想用周身的绿云将鬼市大阵破开。 原来滚滚绿云当中,赫然弥漫着丝丝的煞气,能轻易的腐蚀道人肉身、魂魄、法力。 许道落入其中,就宛如一滴水落入热油锅当中一般,周身的灵光滋滋作响,不断的被绿云中带有的煞气侵蚀。 另有一根粗壮的猩红之物,在翻滚的绿云当中摆动,大蛇般在许道的周围出没,随时都要将他抽成碎肉。 许道粗略一估计,发现独目和眼前的这个道士相比,果真就像是废物一般。 “这便是凝煞道士的实力么?” 好在他体内已有百年的法力,肉身坚韧,并不畏惧煞气绿云的侵蚀,同时身后就是荡妖封锁大阵,夜叉门的道士进不去,他却可以轻易进去。 退路在手,许道也不做多想,运转起浑身的法力,不仅不退,反而迎着那道猩红的长舌扑杀上去。 灵光闪烁,风雷声呼啸大作,整座江城的人都仰头看着大阵外的一幕,紧张不已。 许道身上闪烁着金光,他脚踏绿云,手持法器,悍然与夜叉门的道士搏杀着。 令人惊奇的是,其形体虽然渺小,但斗法过程中却并未落多少下风。 凡人望见了,都以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