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椅背,青筋暴起。 苏绵怕他弄坏了家具,好心提醒:“孔总,这些家具还没有开始使用,最好不要给它们留下什么终生不灭的印记吧?” 孔郁这才放开了手,可是却不愿意再看苏绵,跟着导购小姐向前走去。 苏绵在他背后得意地扬了扬眉,觉得真是解气。 孔郁刚才的好心情被她搅得一干二净。他没有了半分挑下去的**。 他跟导购小姐匆匆写了一个地址,说:“刚才说的东西送到这个地方。” 苏绵有点好奇,不过是一个地址而已搞得这么神秘。她踮起脚尖想看看孔郁写了什么,可惜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不知道这些家具是不是真的要搬到孔郁家。 她突然开始心疼那张餐桌了。那张餐桌使用还不到两年,就要被它的主人抛弃了。 苏绵想了想,觉得做人还是不能这么始乱终弃。在回程的路上,她突然问孔郁:“孔总,你要是换新餐桌的话,以前的那张可不可以送给我啊?” 毕竟宿舍的那张桌子对于五个人来说有点小。 “你要它做什么?” “当然是要用啊。毕竟当时挑它时我也在场,算我们一起买的吧?你自作主张地将它换了,我也没有意见,不过至于怎么处置,总可以交给我了吧?” “你要拉到哪里去?” “我的宿舍。” “不许。”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竟然想和余恩公用这张餐桌,没门! 苏绵瞥瞥嘴:“小气。” “没错,我就是小气。” 说他小气,他居然还厚脸皮的承认了。 苏绵心有不满,刻意跟他顶嘴:“所以你小气到一听要帮余恩,就故意来差遣我对不对?” “啊!”突然一个急刹车,苏绵没有坐好,整个人都冲到了前面。 她的脑袋从孔郁的脸旁掠过,马上就要撞到车前玻璃的时候,被一张大手及时拉住。 苏绵后怕地蜷在孔郁身边,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你刹车这么急,是要撞死我啊?撞死了我,你还支使谁去啊?” 苏绵心痛地揉着自己的小心脏,刚才那一下子简直要把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孔郁似乎也有几分后怕,要不是他刚才及时出手,恐怕苏绵的脑袋上至少要肿起一个大包。 看到苏绵这副模样,他又觉得好笑。而且,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果然惹恼了苏绵。 “好啊,你不道歉,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孔郁,你不要太过分了!” 孔郁的脸突然像川剧变脸一样迅速恢复严肃:“你叫我什么?” “孔郁!哦不,孔总……” 苏绵差点忘了自己寄人篱下的现实。 孔郁这才放过她。既然她整个人都已经冲到前面来了,也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孔郁干脆把她从后车座里捞到副驾驶上。苏绵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就被提了过来。 人生第一次想要增肥。 孔郁发动车子,一路回味着刚才的美好触感,载着苏绵回到了公司。 他暂时放过了苏绵,让她先去忙自己的工作,苏绵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久,一个同事被孔郁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那人很少会被总裁召见,今天突然被叫进去,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孔郁面前,说:“孔总,您叫我?” 孔郁眉头紧锁,一手托腮,一手转着黑色签字笔:“小徐啊,你很喜欢听歌?” “额……对不起孔总,我是觉得上班的时候听一听歌有时候也会提高……提高人的工作动力嘛。” 孔郁向他摆摆手:“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 “哪首?” 孔郁努力回想着苏绵在车上哼唱的那首,凭着记忆复制:“你像一阵风吹到我的世界,没有征兆……带给我的都是……浪漫……” 孔郁哼完觉得不太像,又哼了一遍。就这样在他的员工面前哼了三四遍,然后问:“这首歌,你知道是什么歌吗?” 那个人遗憾地摇摇头:“对不起孔总,我好像……没听过。可能是新歌吧,我回去帮您找找?” 孔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连这首歌都没听过,还好意思在上班时候听歌?” “对不起!对不起孔总!” “出去!” 看到男人灰头灰脸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大家都猜到了肯定是孔总又发飙了。 苏绵不以为意,继续整理着昨天开会的内容。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码字,冷不防被人戳了一下。 苏绵不耐地说:“陈佳别闹。” “嘿,怎么了?我还不能跟你说话啦?” 陈佳不满地盯着她的电脑屏幕:“哦,原来是大老板有任务啊,什么时候交啊?” 苏绵瞥了眼腕表,说:“十五分钟之后。” “够呛,那你继续吧。”陈佳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苏绵继续马不停蹄地码字,忽然又被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她不耐地说:“陈佳你怎么又来了,别闹。” 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又拍了她两下,她抖抖肩:“别闹了,乖!” 身后的大手果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拍了两下。 苏绵这次真的不耐烦,将键盘一摔转过身低吼:“你还让不让我打……孔总!” 没想到刚才拍她的居然是孔郁,苏绵惊魂未定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差点带翻了椅子。陈佳一脸无辜地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孔郁歪着头看着她:“你要打我?” 苏绵连忙辩解:“不是,我是说我在打字。对了孔总,我这份会议记录马上就整理好,整理好后需要发到你的邮箱里吗?” 孔郁将领口解开了一只扣子,扯开领带,露出若有若无的锁骨。 “这些事等以后再做吧,刚才我不小心把笔墨溅到了领带上,你帮我处理一下。” 他堂而皇之地将领带交给了苏绵。 苏绵像捧哈达一样捧着这条领带,欲哭无泪。 这是让她给他洗领带吗?好吧,她忍,谁让她本来就是孔郁的助理,而且又正有求于他呢? 陈佳只能向苏绵瞥去同情的目光,目送她走到了水房。 领带上的笔墨很不易清洗,苏绵洗了半天都没有洗下来。 “这个孔郁真是的,干嘛要用质量那么好的签字笔啊,这可怎么办?” 她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百度一番:如何去掉领带上的笔墨污渍。 她认真地盯着搜到的答案念起来:“肥皂,草酸溶液,洗涤剂……肥皂已经用过了,不管用。洗涤剂还要跑到餐厅。草酸溶液的话,卫生间里好像就有啊。” 说干就干,她拎着领带跑到了卫生间,果然在墙角找到了一瓶打扫厕所用的草酸溶液。 听说这东西很有腐蚀性,苏绵还特意找了副手套带上,将草酸溶液倒在盆子里,又把领带浸泡进去。 草酸外面的说明上写着浸泡10到15分钟,苏绵就把这个领带放在水房,回到座位上写会议记录。 10分钟后,回忆记录写完了,她将文件发到了孔郁的邮箱里,然后去水房里看孔郁的领带。 不看不知道,一看傻了眼。 领带上的墨渍是去掉了,但是整条领带的颜色却削弱了一个色度!草酸把领带上的颜色都给腐蚀掉了! 孔郁的电脑上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这是接收文件的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提示,是苏绵发过来的会议记录。 还有时间写会议记录,难道还没有把领带处理好吗?待会儿有一个客户要来,否则他也不会把这种工作交给她。 孔郁按了桌上的那部电话:“苏绵,到我办公室里来。”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孔郁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绵并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问向旁边的陈佳:“苏绵呢?” 陈佳说:“她好像在水房清洗您的领带。” 还挺听话。 上次她给他洗衣服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们俩个人对家务都不是特别的在行,所以洗衣服刷碗这种事要么是交给机器,要么是交给保洁阿姨。 孔郁突然对苏绵洗领带的样子好奇起来,默默走向水房。 苏绵在水房里面忙的不可开交。她先将草酸倒掉,迅速清理犯罪现场。然后又用清水不断地洗涤领带,可是领带的颜色却越变越浅了。 “呀!怎么会这样!”苏绵急的满头冒汗。“要是让孔郁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 孔郁刚走到水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嘀嘀咕咕。 “不能被我知道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罗刹鬼一样可怕,苏绵的整个身子都停滞住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最近怎么这么点背。 孔郁见她纹丝不动,慢慢走过去。她手边放着一个盆子,盆子里面就应该是他的领带喽? 苏绵见他走过来,用身体挡住盆子。 孔郁发现了一丝异样,将她推到一边,望向水盆。水盆里只有一盆无辜的清水,在微微荡漾。 “我的领带呢?” 苏绵结结巴巴:“啊,这个……领带已经洗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