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鼓鼓的肚子,忽然生了出来,五脏六腑似乎都没了支撑,倍感空落落的,笑的太用力好像就会啪嗒往下掉一样。 身体里的一块肉,这种感觉极为真切,这就是她的骨血,无法替代的存在,那种情感无法言说,望着一只手指就能戳扁的孩子,秦若白就生出想要好好保护他的想法。 坐月子那段时间,百里御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总是生怕别人伺候不好,还真别说,花生不在的时候,也就只有百里御最懂她。 几乎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她想要什么,那种默契化作点点滴滴的温情,让二人之间的相处越发融洽。 对于风雨之后的平静,二人都适应的非常迅速,百里御对于每日思考怎么和大臣们相处,转变为每日该怎么哄孩子,让这个夜里精力旺盛的孩子安生睡觉。 六年后,落仙城王府中,正在监督百里羽弦写大字的秦若白接到了玉竹的来信。 “望秦妹子定要前来......娘亲啊,这个妹子是你吗?您不是独生女么?这个姐姐是谁?” 百里羽弦在秦若白接过信纸的时候,就放下了手里折磨人的毛笔,三两下搬来一把凳子,爬了上去,站在娘亲的身后看着信中的内容。 秦若白扶了扶额间,这孩子的话痨兼多动的习惯,便是罚他写上一千字也改不了:“百里羽弦,大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多管!” 脑阔疼! 百里羽弦眨巴眨巴狭长的桃花眼,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可我就是一个大人啊!” 对的!他就是一个大人,一个二十几岁的穿越男,几乎是他迫不及待学会说话的时候,秦若白就知道他不是普通小孩。 经验不丰富的百里羽弦几乎是三两下就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但是当秦若白听到他说其实梦里就经历过一次破肚而出,只是那会儿一出世就被人弄死了。 不过那会儿因为梦中醒来后,印象太过深刻,总是频频回忆,夜里总是难以安宁,他便根据家中长辈从祖师爷留下的古籍的方法,给自己那个娘亲立下了一个香火碑。 秦若白听完之后就愣了,重活一世,真的就是上天恩赐吗? 命运从来是有序的,不会因为她怨气冲天就得以重来,也许这其中就有这个孩子的作为。 “那你也不要到处嚷嚷,真以为这世间就没有能人,看不出你的真身吗!”秦若白恼火的反手将百里羽弦捞到前面,一把放在自己腿上。 “你看,我便是连武功都不用,就可以制住你,若是你的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了,你该如何是好?” 其实天外之人这个事实秦若白倒不是不能接受,人家李德荣两度来到这个世界,总不可能就只有一个例子。 谁就能够规定,他就不是她的孩子,更何况两世的缘分,如何能够作假。 百里羽弦未穿越前就是一个道士,对于神神叨叨的事情见过不少,自己经历一回也不觉得奇怪。 穿越前也是有预兆的,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好像随时就会挂了,事实上也不是错觉,最后他就是在这位母亲的香火碑前死了的。 一种引力,让他清晰的看到远离肉身,然后陷入黑暗,然后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再次有知觉,就听到百里御嫌弃的一句‘好丑’。 “娘亲放心吧!我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百里羽弦笑嘻嘻的抱着自家娘亲,说来有点奇怪,也许是身体变小了,这想法行为也幼稚了许多。 明明想要正经一些,偏生总是不自觉的对着面前这个年纪和他前世差不多的女子撒娇,莫名有点脸红。 秦若白倒是习以为常,不过还是不大放心:“你那种法子还是少用为妙,这神魔不过一线之间,崇敬你的认为你是救世的道士,记恨你的就会当你是祸世的鬼怪。” 到了秦若白现如今的境界,对于能量的本质也有了不同的感触,无论是道士也好,佛法也好,亦或是武林高手,不过都是对于能量的一种运用而已。 可这世间无知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她对百里羽弦还是有一种担心。 “娘亲带上我吧,我还从来没有出过落仙城来着。”只要不让他工工整整的写大字,他就心里美滋滋。 秦若白哪里会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不过对此也是没有说破,毕竟是自家的孩子,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这次是你玉姨孩子的周岁宴,路途遥远,自然是要带上你一起的,不然一去几个月,我也不放心留你在这里。” 秦若白想到却是,带上了也好监督他写大字,这孩子倒不是不会写,只是可能是鬼画符画多了,这字里行间总是带着画符咒的迹象。 这种细心之下就能够发现的不寻常,秦若白是坚决不允许的,保护一个的方法有很多,潜移默化让他的破绽被掩盖,也是一种方式。 习惯中总是容易有各种各样的破绽容易被有心人抓小辫子。 一听秦若白同意待他出远门,百里羽弦眼睛顿时亮的像是闪光灯一样兴奋。 “等我下次弄到好东西,定然率先给母亲送来。” 秦若白笑了,这孩子还是有些大人的成熟,这观念之中,有的都是你来我往的利益划分,不过这不是坏事,她倒是没有点明。 比起心机深沉,她更怕自家还是是个老实巴交的。 整顿不需要多少时间,百里御近年来颇有老妈子风范,秦若白都不需要关注,该备下的礼品就已经准备好了。 次日,众人就启程前往南蛮了。 近年来秦若白越发懒散,不止是百里御的周全,便是百里羽弦也不需要她怎么关注,从会说话之后,这孩子就非常令人放心。 除了一些细节方面,大多数事情都不需要秦若白过问。 秦若白喝着婢女泡的茶水,目光在这一大一小身上扫过,颇为稀奇道:“平日你们不是很爱骑马吗?为何今日不出去浪了?” 留了一对八字胡,携着雅痞气质的百里御眯眼一笑,指了指外头的日头:“若白你真舍得为夫出去晒成鱼干吗?” 百里羽弦在一旁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意外,自家母亲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么明显的问题。 秦若白下意识看了一眼外头的日头,热烈的阳光偶尔从窗口探进来,落在她的素白的手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感觉。 倒不是感觉不到热度,而是这种热度对于她而言,和春季的微暖并无任何差别。 看来她这身体真是愈发古怪了,只听说过屋子有分冬暖夏凉,没想到她自身也能够有这种功效。 秦若白本身就很少流汗,这无疑是武功高强之人的特异之处,但是该觉得热还是会觉得热的,不像秦若白这般的明显。 不过她依旧没有多想,只用了发愣的一瞬间就适应了这种变化,甚至心里暗自给自己备了一个提示,以后天气变化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大冷天还穿着夏日的丝绸。 一个月之后,一家子终于到达了南蛮,出发的时候没有告知玉竹,所以到了南蛮都城也不会有人出来迎接。 等她到了大祭司府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你站在这里干嘛?” 正愣怔出神的卢清湛,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出声,转头看到的就是一身雍容华贵的秦若白,身边站着的便是那个不要江山要美人的逍遥王。 秦若白静静的瞅了对方一眼,然后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就是玉竹孩子的爹来着,没想到不是啊!” 对方这手持佩刀的江湖打扮,显然不是南蛮贵族的风范。 卢清湛感受到来自秦若白的会心一击,语气都多了一份无力:“不是谁都有王妃这般,能够抓住该有的缘分。” 秦若白点头,不置可否,继续插刀:“世人总是比较不诚实,不过是顺心而为罢了。” 玉竹和卢清湛之间有过无数次机会,但是这卢清湛总是没敢迈出那么一步,曾经玉竹的手下留情,不就是余情未了的一种暗示。 奈何这个卢清湛成天忙着成为武林盟主,不曾想过这一点,也许他知道,但是却无法放弃自己手中得到的,所以就漠视了这一点。 卢清湛苦笑:“莫要继续埋汰我了,她是何等尊贵的人,我们二人性格都要强,本就不适合一起。” 秦若白诧异:“难得你有如此觉悟,那么你又来做什么?” 难不成人家孩子都出生了,他还打算把人家孩子的娘给抢走不成? 秦若白浑身上下无不是在问:你有病吗? 百里羽弦和百里御都无语望天,竭力憋笑,生怕对方怒而攻之,愣是没敢笑出声。 卢清湛:“......”这是欺负人吧! 像是知道他内心的复杂,秦若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没什么长进的模样,让我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问候问候。” 这种人真的不会注孤生吗? 会的吧! 卢清湛几乎是被怼的落荒而逃。 秦若白这才带着夫君儿子上前,对着大祭司府递出帖子和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