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缘见无人回应,再次喊道:“太上长老还不现身?” 左济源被孟缘搞得有些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缘看着左济源,心里有些愧疚,毕竟之前误会人家了。当下开始神魂传音,这次可不是之前能被轻易截取的神魂传音,是搜魂诀的传音秘法。 “弟子有大事禀报,事关玄武殿生死存亡,请殿主带我去见太上长老。” 左济源看向众人,下令道:“你们暂且等候。” 左济源带孟缘离开,再出现时已经是藏书楼第六层了。孟缘看见一位大约三十岁的道人与一位拄着拐杖的枯瘦老者围在玄武印旁。心里有些疑惑,那名道人他知道是太上长老,怎么看守藏书楼的徐长老也变成守护者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正想着,太上长老观察着玄武印说:“还是老样子!” 徐长老摇头道:“我感觉它来过。” “是这小子干的?”太上长老问。 “或许是吧!”徐长老说完转身看向孟缘。 孟缘被看得不舒服,恭敬道:“弟子有大事禀报。” 然而,太上长老却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孟缘转念一想,估计是太上长老一直开启神识监视着玄武殿,想到自己若监视这么大范围,几个时辰还行,一直监视怕不是要累死。然而这点他想错了,虽然太上长老确实有这个能力监视,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问题,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当下回应道:“玄武殿亡了。” “怎么亡的?”太上长老再问。 孟缘想了一下说:“刘弘毅是妖族奸细,他控制左殿主盗取玄武令,而玄武印的威力想来你们也清楚。” 然而,三人听后保持沉默,孟缘不解道:“你们不信我?” 徐长老轻轻摇头,拐杖一点,放置玄武印的柱子消失了,而玄武印仍然悬浮在空中,丝毫未受影响。 孟缘还是不明白,却听徐长老说:“你去拿玄武印。” 孟缘抓向玄武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去了,难以置信道:“玄武印是假的?” 三人笑了起来,孟缘着急道:“可我之前明明拿到它了。一开始很重,后面变轻了。” 太上长老看向孟缘说:“正因如此,所以才问你看见了什么。” 孟缘知道隐瞒没用了,只得将自己看到的玄武来历以及后面的玄武考验告诉三人。当然,这其中对自己犯错的部分肯定是尽量忽略,对自己的功劳尽力渲染。总而言之,就是自己虽有小错,但功大于过,应当奖励。 左济源听后,苦笑道:“原来我会变成玄武殿的罪人。” 太上长老也笑了,自嘲道:“本座也成了阴险小人。” 徐长老竟然打趣道:“你们还好,我甚至都没出场。” 孟缘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这三人前后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徐长老解释道:“幻由心生,看来你对我们有很深的成见啊!” 然而,太上长老一副俏皮的口吻说:“谁叫你这么多年不修边幅,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转而问孟缘,“可你从哪里看出,我那么阴险狠毒了?” 孟缘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太上长老。如果真是幻由心生,他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身位守护者,怎么说也都是几千年的怪物了,不应该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吧?然而,徐长老的一句话,又刷新他的三观。 只见徐长老枯槁的脸上竟然出现表情,佯装生气道:“子非子,父非父。” 太上长老听后,问左济源:“源儿,你觉得为父不像人父吗?” 左济源咳嗽一声,没有回答。 太上长老名为左思淼,乃是左济源的父亲。只见他突然笑了起来,对二人说:“你们啊!修行本就是苦差,若闲时还要为难自己,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弃道修佛算了。” 孟缘心存疑惑,说到修佛,为什么来灵界这么久了,却没见到一个和尚,一所寺庙呢?然而左思淼的问话打断了他。 “看来你这几年收获不少啊!” 孟缘以为他在说自己得到搜魂诀与奔雷诀的事,恭敬道:“弟子惶恐!” “惶恐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你师尊。”左思淼意味深长地说。 左济源见孟缘震惊,解释道:“董宫主已经给我说过了。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兄。” 见孟缘一副完全不信的神情,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天仙都不是,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师弟?” “弟子不敢!” 左济源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感慨道:“有些人,修行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仍然是地仙。然而,同样的时间,另一些人已是天仙,甚至天尊。这里面或许有运气的成分,但无法否认,他们就是天之骄子,而徐师兄就是天之骄子中的宠儿。” 左思淼也是一声叹息,问道:“我听说他在仙界出事了,你如何得他传承?” 孟缘回应道:“弟子在海上一孤岛得了传承。” “你既然受了传承,来玄武殿为何不禀明身份?”左思淼不解地问。 孟缘明白他的意思,若禀明身份肯定会受到极高的待遇,可问题是那老东西没告诉自己这些。你们认他,可他不认玄武殿。当下想好一套说辞,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说:“师尊告诫弟子,丹术未大成不得报他名号,弟子不敢违逆师命。” 左思淼有些不悦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一副老样子。事事争第一,可灵界这么大,又不光只有他一个天之骄子,如何能事事第一。”顿了一下说,“此间事了,你叫他来见我。我就不信,徒儿本事大了,连师尊都不认了。” 孟缘心里想笑,首先他不知道徐憬淮到底是不是左思淼的徒弟,其次,人家根本没承认过玄武殿弟子的身份。况且,你就算想见也见不了了。 回应道:“我师尊已经陨落了。” 左思淼张开嘴又慢慢合上,眼睛紧闭,身子抖动。一转眼间,整个人仿佛苍老许多,悲怆道:“他终究还是逃不掉啊!” 徐长老叹气道:“他无权无势,最终还是成了牺牲品。” “罢了,先解决妖族奸细的事吧!源儿,召刘弘毅过来。” 不一会刘弘毅带到,见到孟缘神情激动,愤然道:“求太上长老做主,此贼杀我亲子,我必手刃他以祭我儿英魂。” 然而,左思淼并未回他,反而静静看着他。沉默是可怕的,尤其在这种场合。 左济源于心不忍,劝诫道:“刘师弟,你我相识多年,我可曾怠慢过你?” 刘弘毅疑惑道:“师兄待我很好,可杀子之仇决不能轻易揭过。” 孟缘愤怒道:“就你有儿子是吧?你儿子辱我妻子,杀我妹子,难道他们都该死吗?” “哼!一介蝼蚁,岂可相提并论。” “好好好…那请问神舟大陆千千万万蝼蚁,抵不抵得了你儿子的命?” 刘弘毅一听,察觉不对,喝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勾结妖族意图盗取玄武印,你个人族的叛徒。”孟缘越说越气愤,最后指着刘弘毅大骂。 刘弘毅大笑,对左济源说:“师兄真会信这黄口小儿之言?别忘了,当年可是我从六阶妖王手里救下你的。”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若他真要投敌,玄武殿殿主的脑袋还是很有价值的。 左济源没有说话,任由他解释。刘弘毅看向左思淼,左思淼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他。他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掉入冰窖;又感觉口干舌燥,如同身处火炉。整个藏书楼第六层,本就昏暗无光,此时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冷漠太可怕了,这是刘弘毅此刻最真切的感受。缓了一口气说:“你们真不信我?” 气氛如此凝重,孟缘也受不了了。酸溜溜地说:“以前我以散人境杀了一只受伤的二阶妖虎王,就觉得二阶妖王不过如此。后来,我又遇到一只二阶妖王,利用它杀了十几名道人境。见它伤重,布下阵法想杀它,结果它不仅破了我的阵法,还差点杀了我。” “你想说什么?”刘弘毅冷冷道。 孟缘嘴角一扬,一副惋惜的口吻说:“想必那个六阶妖王一定受了极重的伤,只可惜没被我遇见,不然六阶妖王丹可就是我的了。” 孟缘说完,却听左济源教训道:“幼稚之言,六阶妖王何等威力,即便受伤再重又岂是你一个小仙能觊觎的?” 这话说出来就有意思了,左济源当初遇到的可不是受伤的六阶妖王。恰恰相反,那是一个噩梦般的妖王,虽然当时他没有接受玄武传承,可即便如此,他堂堂金仙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他就怀疑,那绝不是普通的六阶妖王,甚至可能不是六阶妖王。然而他活下来了,人活着总会抱有一丝侥幸。 在联想上一届江州大选,召集那么多修为深厚的散修出手,目的只是掩护百里彰与黄伟偷袭自己。花了那么大代价却让他逃脱,于理不合。如今看来,恐怕真要利用自己盗取玄武印了。殊不知,玄武印早已失踪,留下的只是一个投影。 刘弘毅发现左济源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打感情牌。解释道:“原本在师兄受伤后我存着必死之心欲与妖王同归于尽,可那妖王似乎察觉了什么就离去了。在妖王离去后,我带着师兄一路北逃,所幸玄武保佑才逃了出来。” “有道理,真感人啊!这年头妖族的脑子都跟猪一样,堂堂玄武殿殿主放在眼前,说放过就放过。我真的怀疑左殿主有通敌的嫌疑啊!”孟缘讽刺道。 “混账,我看你就像妖族的奸细,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当下冲孟缘动手,实则攻向左思淼,只见他一口气祭出十多种法宝。左思淼不仅没有抵抗,反而赞赏道:“嗯!不错。益州符宗的锁灵符、古州大罗府的诛仙阵、秋州绝情谷的断肠散……”说到最后两样,左思淼眉头紧皱,冷冷道,“魔族灭魂珠与妖皇一击,为了对付我,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孟缘一听,心急如焚,看向左济源,心想您老赶紧出手啊!然而此时的左济源,竟然愣在原地。看着局势逆转,孟缘真要哭了,这是要闹哪样,剧本不是坏人被碾压吗? 只听刘弘毅得意道:“怎么?师兄是不是发现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左济源问。 刘弘毅祭出一面红色旗子,大笑道:“左济源你也有今天,本想多留你几日,你非要作死就别怪我了。” 挥动旗子,嘴里念着咒语:“招魂幡起,影落魂归,左济源还不待令?” 孟缘此时的心真是哇凉哇凉的。得,如今靠山没了,自己小命也要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