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露出一半,另一半像脱一半裤子的害羞姑娘,久久不愿露出,于是整个天玄道宗被黑夜与月亮统治着,一半沦为黑暗,另一半则为光明。 天玄道宗禁地五十里外,一道黑影子在森林,草丛中,悬崖边一闪而逝…… 在月光下可以看见山道中,树林下站着不少的铜甲守卫们,当一有风吹草动时,他们浑身一抖,双眼睁得贼大,手持的长剑咔嚓一响,剑出鞘一寸,一股杀气射去。 周围只是风吹草动罢了! 他们收起杀气。这些身披铜甲守卫的如此牢固,实力一般的人绝对无法通过此处闯入禁地,那怕超高手亦难敌过这片山脉中隐藏的暗手。 再说了,活的好好的人又怎么会去闯禁地,找死呢。 这些身披铜甲的守卫是天玄道宗三大守卫中最基层的存在,其实力非一般弟子,管事可敌;排名第二的是银甲守卫,手持长剑,杀气吞山河;排名第一的是龙甲守卫,一可敌百,王者存在。 “刀…老头,你是不是…探了上…千次…这么快…风真大。”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极速的黑影子在树叶、岩石、草地等上面留下“点滴”的声音。 “把你的嘴闭上,若是惊扰这里的守卫,老夫会把你一块块剁碎,下酒吃。”刀疤长老严厉的声音响起,这小子专门是找事啊。 “人肉…下酒…吃,太…酸。” “老夫就喜欢吃酸的,看你细皮嫩肉,是下酒的好料,若是你再不闭嘴,哼!!!” 腰夹着楚星夜的刀疤长老从一块巨石上跳到对面的巨石上,紧接着腰都没竖起就从这块巨石滑了下去,弯腰,垫着脚尖往前跑…不远处正有一个铜甲守卫向此处望来,只看见树叶晃动了一下。 一道疾驰的黑影斩落一片绿叶,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周围并无一位铜甲守卫,此地已是禁地入口之处。 楚星夜嘴巴刚张,一口风灌了进来,呛得他眼睛直滚泪水,该死的风,连你都要欺负小爷。 “轻点…你把…小爷夹成肉饼了。”他喘一口大气,才把腹中堵着的气吐出来。 “彭”的一声!夹在腋下的楚星夜被刀疤长老狠狠的丢到地上,身体还往上弹了几下。 气息平稳的刀疤长老站在草地上看着被他丢在草地上的楚星夜。 五十里疾驰,并且没有惊动此处的任何一个守卫,一般的长老岂有此等实力。更何况此时刀疤长老气不喘,呼吸平稳,非一般高手也。 “唉哟…你可把小爷的腰摔断了。”楚星夜躺在地上,左眼闭着。 “不怕死,就使劲嗷~” 楚星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跟你开个玩笑都不可以吗!” “这个玩笑会要你的命。”刀疤长老语气冰冷如冰刻。 “那你的命呢!”楚星夜说,“你会害怕吗!” “你不想拿到那东西恢复自己的丹田了?” “什么东西?”楚星夜脸上故作不知情的模样,“你不是叫我去帮你拿玉鼎玄心吗?” “哈哈哈~你当老夫不知道白老头叫你帮他取天皇鼎吗!”大笑的刀疤长老再低头刮了楚星夜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楚星夜眉头皱起问道。 “老夫只是顺手打开你的包袱看了一眼。” “你这是做贼的行为。” “你的东西对于老夫来说只有想看与不想看的结果,没有看与不能看的区别。” “哼!”楚星夜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月光下的刀疤老头双目闭上,右手大拇指在四指上一阵触动。 注意到刀疤长老手指上的变化,楚星夜心中想到,他在算计什么,又与禁地有什么关系?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你前往禁地的时候了。”刀疤长老睁开眼说。 “那我再睡会觉,到时你再叫醒我。”楚星夜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你若是能睡着,那老夫就叫醒你。” “那我还是不睡了!刀疤长老你的名字叫什么?”楚星夜问道。 “这不是你该好奇,该问的。”刀疤长老双眼凶光一闪,‘砍’了楚星夜一眼。 “那你刀疤二字是根据脸上的刀疤而取的吧!这刀疤是被何人砍的?” “你真的不怕死呀!”刀疤长老脸上的凶光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阴冷。 “哈哈哈~~我很怕死,我害怕我一死,我想做的都做不成了。” “那就把你的臭嘴闭上,别问一些不该问的东西。” “现在我有机会问,我为何不问呢!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楚星夜抱定刀疤长老不敢杀他的念头,把原来受刀疤长老的欺负一点一点回敬 “你有这个精力不如留下想着:你该在禁地中如何让自己活着。” “眼前的事,眼前想。我禁地都还没有进,我怎么知道它里面是什么情况,又该做何打算。” “你这是想问老夫禁地里是什么情况吗?” “你想说,我倒是可以听听。”楚星夜翻身望向站在一旁的刀疤长老。 刀疤长老平淡的说道:“老夫也不知你进入禁地后会遇见什么危险。” “我没有听错吧!”楚星夜从草地上跳起来,“怎么可能?” “禁地每百年开启一次,手持九龙朝天玉符可进入禁地。老夫从天玄道宗的众多记载中只发现一句话有关禁地内的描述。”刀疤长老席地而坐。 ——“什么话?”楚星夜坐在刀疤长老身边。刀疤长老瞪他一眼,示意银眸少年离他远点。 楚星夜把屁-股再往前挪了挪,一副你快说的表情。 刀疤长老右肩一动,楚星夜如狗啃屎的姿势扑到两丈外。 爬起来的楚星夜吼道:“你发神经病啊!踢小爷,” “——老夫和你很熟吗!警告你一下,别靠近老夫,也别想通过拉近距离让老夫对你心慈一丝。” “哼!”楚星夜蹲在一边,吐着嘴里的泥渣——呸呸呸~~ “那句话就是:入禁地,强者九死无生。” “这话什么意思?”暂停吐泥渣的楚星夜赶紧问道。 “老夫推测应该是实力越强的人,踏进禁地越危险。” “我变成你们的实验小白鼠了。” “总要一人做出牺牲,好运的是,你就是这一人。”刀疤长老心想:玄修界的弱者也没有一个比废物之人更弱的吧! “上一次有人进入禁地吗?” “有!” “是谁?”楚星夜转过身,月光投在他的脸上,他银色的双眸化为两轮明月直瞪瞪的看着刀疤长老。 “楚天河!” “是他!”楚星夜脸上惊讶的表情赶走月光,脸埋于黑暗中,“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有关于禁地的信息??” “没有!”刀疤长老摇摇头。 “为何?” “他脑海中有关于禁地内容的记忆消失了。” “这……” “禁地之行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楚星夜脸上的五官沉默不语,比黑夜更沉默一分,他把弑夜拿在手中,刀插于地,二者被月光遗弃,埋于黑暗中。 刀疤长老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楚天河是天玄道宗的骄傲,是玄修界的神话。他是宗主最小的徒弟,天赋与心性当世的同辈中无一人可超越,被玄修界赐名,其中一个名号叫:逆天剑者——楚天河,手持逆天剑,上斩九重天,下破无尽狱,剑出天崩地裂。 可惜如此强者已消失四十年,有人说他已经死亡,有人说他离开此域……总之恨他的依旧在,想他的人还在想他。 刀疤长老心中有一个神,他是……你何时能王者归来。 当月光从远方渡步而来时,一片轻盈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洒在周围的草坪,岩石,森林中。 刀疤长老睁开双眼,站起身:“你该走了。” 楚星夜睁开双眼,把弑夜往肩上一砍,站起身,再把肩上的包袱往怀中一拉,右脚迈在空中, ——“记住!一个月后你若是没有出来,老夫就当你死在禁地中了。” “你不能跟我说一句吉利的话吗?”楚星夜右脚踏在地上,左脚迈出大步,腰挺得的笔直。 弑夜的刀尖随着他的前进在月色中划着圈儿。 “哎呀…好大一个坑啊~~~!”楚星夜的惨叫声转着圈爬向空中。 刀疤长老右手摸着下巴,看着掉在坑里的某人:“摔不死你丫的。” 弑夜从坑中飞出,一双手从抗中探出头……终于爬出来的楚星夜再弯腰捡起弑夜抗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去,双眼射出银色的光儿。 “小爷重生的机会就此一搏,神阻杀神,佛挡斩“小和尚”。” 刀疤长老看着楚星夜的背影最终被黑暗吞噬,小家伙一个月后活着出来吧! 他忘记跟楚星夜说一句话:这千百年来,进入禁地百万人,除了楚天河一人之外,再无一人活着走出禁地。 刀疤长老是忘记还是刻意不说,除了他自己无人再知。 心中若有一线希望,那就有一盏残灯在黑暗中亮起,陷于黑暗中的人就不会忘记,他终要回归光明。 随着楚星夜的继续前进,脖颈挂着的九龙朝天玉佩射出白光,把楚星夜包裹在其中。白光与楚星夜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被黑暗吞噬,刀疤长老的视线中除了黑暗与月光以外再无楚星夜的身影。 森林中一片黑暗,一股死人坟墓特有的气息随着黑暗的翻滚把行走在其中的楚星夜包裹住。 脖颈挂着的玉佩距离上一次发光已经有五天左右了吧!这五天里楚星夜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这座黑暗的森林里一直往前走,脚步不停。万幸的是林中有微弱的亮光可以支持他这只无头苍蝇继续往前走。 突! 一道红光亮起,楚星夜双脚往一旁跳起。 ——哎呀~一道惨叫声响起,黑暗森林更显恐怖。 楚星夜这只青蛙撞到树干上再从树干上砸到地上,弑夜从他的手中逃离,掉在地上。 脑袋一晃,楚星夜猛转身,手握弑夜,背靠在树干上。 远处一块巨大的血色石碑腾空而起,大放血光,上面刻着黑色大字,杀气腾腾: 踏入此地者死——前进一步死,后退一步死。 此幅场景如地狱再现。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依着小爷的性格,那小爷肯定是前进一步了。”看着血色石碑的楚星夜抬起脚, 踏踏踏踏~~~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小爷都往前走了四步,怎么还没有死?再说了小爷多给你面子,你叫小爷踏一步,小爷连续踏四步。”再次抬起头的楚星夜傲然道。 轰! 血色石碑血光熄灭,砸到地上。 楚星夜悬在空中的右脚终落在地上,后背的热汗瞬间被冰冻,好险!他差一点就被这血色石碑释放出的杀气斩杀于地。 若是他真的只踏出一步,此时已经死无全尸了。 血光消失,黑暗再次游上来,楚星夜再次往前走去,每一步迈的更加谨慎,前进的速度也更慢一些。 汝为何进入此地?一道玄音以雷鸣之势响起。 楚星夜双脚钉在地上。 “为了活着。”楚星夜说道。 “汝可以继续前进。”玄音再起。 银眸少年再次迈步往前走去。 走啊~走啊~…… 一道白光炸起,楚星夜闭上双眼,当他再睁开双眼时,他已不是身处黑暗森林中了——他站在一颗独木之上,独木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而脚下的独木在微微颤抖,远方的崖岸已是彼岸——终点不可知。 “这真的是玩心跳啊!”一朵白云从楚星夜的披肩长发中悠闲地飘过,银眸少年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心脏以超快的速度在跳动,手掌根本安慰不止它的惊慌。 “小爷倒要看看你还能弄出什么?” 一脸谨慎的楚星夜迈出右脚踏在独木上,独木随着这一脚竟然玩起荡秋千了,追逐周围嬉闹的白云。 再迈出左脚,踏在独木上,独木化身一枝残枝垂于水中,而楚星夜则如一片残叶在激流中饱受动荡的不安。 银眸少年一直往前走,再不管脚下的独木有多颤抖,我走我的,你晃你的,咱们互不相干。 有时一股大风刮过,银眸少年抱住独木在狂风中玩起了荡秋千。 有时天空下起暴雨,他抱着独木任由暴雨洗涮他身上的疲惫和孤寂。 当天空再无风雨时,楚星夜再次迈出双脚往前走去。 此天地间唯有他与独木存在,彼此安慰自己的孤寂。 远处大片、大片的白云此时就化身一个个观众,看着另一个世界中的某人如何表演在独木上的挣扎,一步一生死。 “汝若再往前走,生死断木上。” 一道冷漠的声音携带着冰冻之意再现杀机。 楚星夜抬起头,悬于空中的右脚微微颤抖一下。 是走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