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间带的是乾坤袋,紫滁不会用绸缎帮我打包,更何况这种料子我从未见过…… 其中一个包袱还露出了一截布料,嵌了银丝的流霞缎质感熟悉,那是我平时最喜欢穿的一条裙子….. 瞬间看透了一切的我站在原地,嘴角抽搐,双手发抖。 这群小蹄子,听说我大概要GG掉,便顾不得宵禁,匆忙从内务司赶来,要瓜分掉我的衣服和首饰么....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几个小宫娥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不约而同而哆哆嗦嗦的往门口走去,小心翼翼道, “姑….姑娘....那都这么晚了...看你没事,我们就走了....” “就...就是呀哈哈哈...这么晚了,咱们就不打扰了,姑娘好好休息...明早还要陪殿下云游去呢...” “真...真是的哈哈哈...姑娘脸色好苍白,一定是累坏了……让紫滁姐给你炖碗养神的汤才是嘛....” 我站在原地不做声,气得发抖。 其中一个小蹄子凑过来软声道,“要……要不我们留下陪姑娘?” “留下来我就炖了你们!”我爆发出一声怒吼,推着这群没良心的狗东西向门口走去,“都给我滚滚滚滚滚!” ……………… ……………………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梳妆好以后左等右等也不见玄骋来接我,在院子里向外东张西望了几回,又跑回去缠着打扫房间的紫滁不放,“紫滁紫滁~你说殿下怎么还没来~” 紫滁打着哈欠抹桌子,“姑娘,这才刚过卯时没多久,你醒来梳妆好还不到半个时辰,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我三回了,你自己不累,好歹容我歇一歇……”言罢又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迫不及待一样,我是那么轻浮的女人吗? 我鼓了会儿腮帮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一口,矜持的向门口望了一望。 再喝一口,再矜持的向门口望一望。 喝第三口的时候,我将大半杯茶一饮而尽,把玉盏往桌子上一扣,当机立断抄起桌子上的乾坤袋,便向灵草堂外面冲去…… 紫滁在我身后焦急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太子不是说要你在灵草堂等他吗?” “我好无聊,我去青宫寻他去~没准儿走着走着就碰上了!” “姑娘!这会儿子太早了,殿下可能还在沐浴更衣!你别冲撞了殿下!” 沐浴更衣?现在? 我不由得加快了赶往太子行宫的步伐…… 晨风习习,心情自然也好,我欢畅的蹦跶了一路,谁知到青宫的路程还没蹦哒完一半,就被截住了..... 通往主殿方向的宫巷人头窜动,我伸着脖子往前面望了半天,没望出个所以然,又硬着头皮向前挤了挤,才发现巷口被施了一道蓝色的仙障,两个穿着青衣的女官正人手一道戒鞭,表情严肃,左右立着。 这两个女官不但脸生,衣服看上去也不像是九重天的款式,明显是别的地方派来的。 我向临近的几个端着瓜果茶盘的宫娥询问,她们才叽叽喳喳的答道,“姑娘竟不知道?昨儿个晚上,宝心阁失窃了……” 宝心阁失窃了?! 我只是昨天疲惫,翘了一晚上的自习,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不但宝心阁丢了东西,北海的澜衣公主住的行宫恰巧在那附近,说是与刺客对峙时,还不幸受了重伤呢……” “天门出入严得很,上面说那作祟之人一定还留在宫中,这才派了人对天宫各个关节严防死守,连宫人们去往各个行宫履职时都要一个一个通过仙障,好进行排查……” 我皱眉,“这小偷身份不明,再傻也不至于将宝心阁偷来的赃物带在身上,仙障能检测到丢失的宝物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检测到宝物,又是根据什么标准决定让谁过让谁不过的……” 两个小宫娥对视一眼,表情有些为难,“澜衣公主说,小偷是谁毫无头绪,所以准备从混在人群中的邪祟下贱之物查起……” 邪祟下贱之物?我挑眉。 不才区区在下不就正是棵修行千年的树妖么? 九重天神仙遍地,要说又有什么邪祟下贱之物,可不就有我,只有我。 如果是栽赃的话,这盆脏水泼的也够心浮气躁的。 恶心是恶心人了些,却不怎么高明。 这女人是看昨天玄骋对我百般维护,今天又要一同去云游,狗急跳墙了么? 两个小宫娥见我表情沉了下去,没敢多说话。 我看着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官,语气平静道,“那两个仙子看着面生,可是北海的人?” “正是呢,”其中一个小宫娥怯怯答道,“毕竟北海公主受了重伤,北海的人急着帮忙揪出刺客,也不为过……” 帮忙还偏偏把自己的人手安排在灵草堂附近,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我冷笑,大摇大摆冲仙障的方向走去,身后两个小宫娥惊慌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姑娘你非人道结丹,那仙障你是过不去的……” 距离仙障不到两步,我便被两个女官伸手拦住。 正要开口问问她们是那根筋不对,其中一个却带了一张笑脸先我开口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对方既然带了笑脸,咄咄逼人跟个泼妇似的又显得我多没水平? 我于是装糊涂道,“这天宫上你来我往各有各的差事,如今筛除邪祟不够,还要管出入这宫巷是何目的么?” 两个女官笑而不语。 我继续道:“也罢也罢,我就给两位个交代。我是内务司那边出来,往太子行宫方向去领命的,烦请两位仙姑准我过去。” 两个女官没有向后退一步,其中一个懒懒一福,道,“花新姑娘切勿妄自菲薄,姑娘跟寻常宫人怎会一样?虽然咱们是北海的人,姑娘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 “大名”两字咬的很重了,鬼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在意,只是话里有话道,“花新没料到,还是两位仙姑的耳边旧相识。既然多少算是熟人,两位拦下我怕不是有什么特殊待遇?要给我开什么小灶,行什么方便?” 两个女官对视一眼,右手边的那个语气轻蔑道,“这仙障排查邪祟,自然是对宫人一视同仁的,怎有开小灶行方便一说,姑娘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公主耳朵里,我们两人怕是要去天刑司领鞭子了。” “既然是人人过得,又为何伸手拦我?”我左右看了看,笑道,“怎么?能不能过得去,也得试试看。如今换了我,竟连挨都不让挨了么?” “花新姑娘言重,”一个女官道,“这道仙障自然是人人试的,可这仙障是北海最深处的净水所制,只有正道结丹,心迹双清之人才有资格通过,不然恐损元折寿,姑娘自知身份,此举又是何必?” 都说狗似主人,不然怎么骂人不敢明着骂的阴损德行,都跟她们主子一样呢? “两位仙姑大概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试不试的果,那是天生的仙缘造化,花新此生无缘,却也毫不在意。” 我手里暗暗捏了个决,冷笑道,“但过不过的去,就要看谁的本事大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