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无故长鸣,顿时惊扰了整个天烽谷。``し 弟子们有的中断了修炼,有的停止交谈嬉笑,这一瞬间表情都有些茫然。而各峰峰主以及闭门潜修的掌门和太上,脸色无不大变,纷纷将注意力聚焦在了山门处。紧接着,七峰岩洞中涌出更多弟子,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钟长鸣意味着门派出大事了,每个人脸上不由地露出严肃的神情如临大敌。 “什么人胆敢强闯天烽谷!” 掌门一声大喝,盖过钟鸣,漫过山峰低谷,犹如万人齐吼般在天空中炸响。弟子们心惊掌门深厚的武王阶修为,心中有了一丝心安,好不容易等待耳朵嗡鸣的难受劲过去,恍若又听见有人在轻笑,声音沙哑难听。 白容止心头猛地一震,短暂交锋胜败立显,来人修为高出他太多太多,暗道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一切来得太突然,还没来及弄清楚天烽谷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位麻烦人物,就被人家欺上门了。震惊中望向师兄谢广思,打算与他商讨应对之策,岂料却发现他脸皮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殿门口的方向,表情惊骇莫名。 紫极殿的殿门慢慢敞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直直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暮月神殿的使者?!白容止下意识站起身来,这种打扮他已经是第二次见了,第一次前来的使者是个古兰女子。只是此人兜帽以及袖口等处均绣有银丝火焰纹,像一团团白色火焰一般,不是简单的花纹,由此推断来人身在暮月神殿中的地位,可能要比那个古兰女子高出许多。 暮月神殿使者频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莫非与百年浩劫有关?就在白容止和谢广思两人心神不定的时候,来人突然开口了。 “我是暮月神殿的长老,称我暮老即可。”暮老步入殿中,枯槁的手指拉下斗篷,露出一张苍老面孔。 白容止、谢广思四目相对,自称暮老的老者虽然表明了身份,并没有要出示暮月铭牌加以证明的意思,兴许认为没必要,兴许认定出示了谅他们也不敢查探罢。论身份论修为都远在他们之上,没有质疑的资格,或者说,在神殿面前他们什么也不是。两人静默了一息赶忙走下台阶,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对暮老行了大礼。 “起来吧,我有话问你。”暮老伸手指向白容止。 白容止起身后毕恭毕敬道:“暮老请说。”谢广思见没他什么事,便躬身退去一旁静候。 “听闻有使者利用职务之便长时间留宿此地,可有此事?” 注视而来的目光好似待发而出的剑芒,犀利地让人无法直视,白容止先是心中一惊,而后感到深深的疑惑,暮老所问之人想必就是那位名叫凐的使者了。 当日得知凐不但是神殿中人,而且还是秦正的妹夫,这才默许他进入修炼福地居住修炼。他承认,这么做有交好的私心,攀上使者的好处不止一点半点,起码将来在百年浩劫中可保天烽谷不会被轻易抹除。可现在一看暮老兴师问罪的架势,心里开始不平静了,难道凐的使者身份是假的?!神殿的身份铭牌做不得假,也没人胆敢造假,当初要是谨慎些…… “你在犹豫什么?” “回禀暮老,确有此事!” 暮老眼睛微眯了一下,递给白容止一方青玉,说道:“将此人相貌拓印其中。” 白容止不敢违背,立即双手接过将青玉抵在眉心,闭目回忆凐进入紫极殿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拿出暮月铭牌时的神情和动作,这段记忆毫无保留用意念存入青玉,交还暮老手中。 乘其专注查看青玉中的记忆片段,白容止飞快用眼神和谢广思作了短暂交流,然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转而留心观察暮老的表情。预料中的怒意没有出现,反倒露出些许喜意和玩味之色,心里的困惑更加深了。 “此人和秦正现在何处?我要见他们。”暮老意在询问,却没有商量的意思,命令的意味甚浓。 “这……”白容止迟疑的一瞬,如实答道:“他们昨天先后出谷了,没说去哪。” 暮老点了点头,似故意又似不经意道:“今日我没有来过,不用送了。”话音未落,人影一晃已然消失。 留下白容止和谢广思满头雾水,相视摇头苦笑,庆幸虚惊一场。 …… 战歌城,大宅院内。 “一直昏迷是因为疲劳过度,等自然醒来就好。让他多休息,多喝水,饮食清淡,关键要多出汗,不能再淋雨或受凉。”闻德音帮兰德尔掖好被子,回头对秦正说道:“我去抓药,熬好了药汁会让小忍送来。” 秦正点头,目送他收拾东西离开。 闻德音在门口停住脚,朝一个方向招招手,立即有个孩子小跑过来。秦正注视那个孩子,不是印象中的怯生生,在闻德音面前非常活泼爱笑,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恋。 没一会,左永擦着汗步入房中,抓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倒水,直到满心畅快了这才跟秦正感慨鹰眼这些人怎么会累成这样,还没有等到热水烧好就趴在房间地上鼾声大作,睡得人事不知,怎么叫也叫不醒。于是找来魏文成搭把手,挨个扒光铠甲皮甲抬到床上去,一切忙完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留意到秦正有些坐立不安,左永心神领会道:“看你也挺累的,快去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我会留在这里照顾好他。” “好。”秦正起身道,觉得在左永面前没必要虚伪推辞,复述了方才闻德音交代过的话,然后闪身离开了。 李元化提着两壶烧好的开水,一路上咧着嘴自得的笑,心想身为火武烧点热水压根不算事嘛。当他走到走廊交汇处,险些与转弯的人撞上,抬眼一看是秦正,笑意立即凝固在脸上,大气不敢出,支支吾吾地表示这两壶开水正准备送去房里的。 秦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走在了前头。 “老、老大。”李元化跟在后面陪着小心喊道。 “说。” “是我嘴贱,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原谅我吧老大?” “哦。” “……” 李元化心里泪流满面,哦是什么意思,怒火还没消吗?被记恨了吗?还是说剑阶奖励没有了? 夏侯灭自打从天烽谷回来,拿着一张三品爆炸符咒和两张治愈符咒逢人显摆,他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说一点也不羡慕是假的。厚着脸皮找到魏文成,怂恿他一起搭伙做任务,抛开成见强强联合速度自然快上不少,埋头累死累活终于嵌满星升到剑阶,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可在这节骨眼上,不过说了一句平时大家都会说的玩笑话嘛,怎么倒霉催的被老大本人听见了呢。 到了房里,李元化心里唉声叹气,表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老老实实往浴桶里注水,来回调试水温,直到感觉满意了这才恭敬地对秦正说道:“老大您洗,我去门口候着,有事您叫我。” “不必,”秦正一口回绝,淡淡地说道:“烧完所有热水,再去把十四双靴子刷了,刷不干净重新刷,直到我满意为止。” 李元化苦着脸往外走,心想,刷完靴子还要上油呢,这等细活哪是他这种糙汉子能做好的事,老大还不如直接捅他一刀子,既痛快又解气。酝酿好情绪,想装下可怜博取同情,刚一回头整张脸被门拍了个结实,痛呼一声弯腰捂住鼻子,松开手一看鼻血糊了满手。 恰巧这一幕被魏文成撞见,嘿嘿笑得直拍大腿,气得李元化冲上去怒踢他屁股,嘴里骂道:“嘿嘿笑个屁!开老大玩笑的人可不止老子一个!你也有份,大家统统都有份!要死一起死!” 外面打闹的动静,说的话,秦正在房内听的清清楚楚,视线盯上了在浴桶里玩水的小黑猫。他严重怀疑秦邪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才导致了这些过分的玩笑出现,越想越可疑。 忽然察觉到秦正不善的目光,秦邪愣了一下,两爪子勾住浴桶边缘,作势要跑。 它快,秦正比它更快,猛地扑过去伸手揪住尾巴倒提起来,眼睛微眯道:“跑什么?” “喵呜,尾巴痛……” 秦正拎起它的后颈皮,提到眼前,逼迫它与自己对视。“心虚了?” “看我真诚的眼神。”秦邪睁着显得无辜的大眼睛。 秦正冷冷地看它,装无辜一定做了坑他的事情,以往是,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秦邪努力维持无辜可人怜的模样,心里战战兢兢早已不淡定,当它听见李元化放肆调侃的那一瞬间,就突然意识到以前作下的孽到了该还的时候了。不过,心下觉得似乎还可以挽救一下,比如做点什么岔开他的注意力。 谁知,不等它有所动作,秦正直接蛮横粗鲁地侵入它的脑海,搜起他不知道的背后隐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