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凐整理好衣服抬脚准备离开。 秦正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直接道:“你的修为在下跌,这算好?”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凐冷着脸错身而过。 秦正再次相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兄弟。” 凐怔住了,兄弟?心头莫名一暖,原来秦正也是这般想的,并非他一厢情愿,可惜这份刚萌芽的友情他无法拥有。眼前的人就像一团光芒,亮到睁不开眼,情不自禁依恋这份温暖,不舍得离开。可是花忍的出现,敲醒了他不理智的妄想,修为无故下跌,生命在缓缓流逝,这些迹象无一不在警告他:时间所剩无多。 放不下流落在外的族人,放不下还未找到的筝儿,以前觉得生命漫长是煎熬、是惩罚,现在感觉很紧迫、不够用,想把余下的时间都用在需要他的地方,而不是……耗费在萌芽的友情上,再平添一份牵挂。 乘它还未茁壮成长就该斩断萌芽,凐心想。他已经适应了黑暗,适应了寒冷,适应了孤独,光芒的温度带来的不止是温暖还有灼伤。 “谁跟你是兄弟?让开。”凐冷冽的目光扫向秦正,全身上下逸散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拒他于千里。 秦正神色微变,凐冷漠的话语出乎他意料之外。感到寒意袭身而来,看向脚下地面,还有旁边歪倒的桌椅上渐渐结出白霜,视线落回凐脸上。“我若不让呢?” 凐指间凝出片片雪花,冷道:“只好让你负伤了。” 秦正以为凐假意威胁他,谁知凐突然动了,竟真的撒出一把雪花镖,匆忙间侧身避开,听见一阵细微声响,一片片晶莹剔透又锋利的雪花镖钉在了门上,入木三分,不留心去看很难发觉。 居然来真的!秦正心中暗惊这冰质地的暗器半点不比铁质暗器逊色,隐蔽性极强,而且出手的人堪称人形冰山,雪花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等凐走向房门,秦正闪身与门前不躲不闪,手中凝出一把冰剑。 “……”凐注视秦正手中的冰剑没了言语。 他忽地想起,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尚处于印的交集范围以内,秦正也能随心所欲利用印的威能对他进行反击,真是失策!好在印属于血脉之力,与生俱来他对它了如指掌,秦正再如何利用印来反击,熟练度也有所不及。 凐执意要出,秦正执意相拦,一时房间里剑影密布,雪花镖、冰锥四处乱飞,温度降至冰点。秦正第一次使用印的力量与人实战,凐实力够强,称得上好老师更是个好对手,你来我往越打越兴奋。最后干脆丢了剑,学起凐的应对招数,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手法粗劣到渐渐进入佳境。 相比起来,凐可谓越打越郁闷,一刚开始还能压制,到后面渐渐压不住了。前脚刚升起雾障隐蔽身形,后脚立即就被秦正破去,扔出去的大把冰锥,不管散布多广、角度多么刁钻也被纷纷化去。凐心惊之下唯恐招数被悉数学尽,不敢再使出新的手段,想起心里的憋屈气得牙齿紧咬,凝出冰剑跟秦正拼起剑技,结果显而易见——打不过! 交战过的地面结成厚厚的冰毯,冰刺横生,好好一间屋子被两人破坏地千仓百孔,吱吱呀呀摇摇欲坠。 “乖乖地脱去衣服,别等我用强。”秦正一脚踢开脚边的冰剑,剑尖直指凐的咽喉,另一只手开始自解衣衫。既然无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不管凐有没有把他当兄弟,他已将凐视为家人,所以威胁到凐生命的那一部分吞噬本源,他必须拿回来,至于要走要留都随凐自己选择,他不会再插手。 凐躺倒在地上气喘得很粗重,心塞地瞪着他,忽见秦正大刺刺地脱起衣衫,眼睛不由地睁大了,面色发红。“你、你脱衣服做什么,我对男人没兴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剑指着又不敢妄动。 “别想歪了,我只是想救你。”秦正说的无奈,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已然失去耐性。 凐看秦正眼神正而明亮,并无轻浮猥·亵,便有些信了,缓缓道:“你真知道我的修为为什么会下跌?你能解决它?”他发现根源出在下丹田,有粒像黑沙般的东西,牢牢占据在那里,驱不走,搅不散,无论聚集体内多少五行灵气、亦或是血脉之力对其围剿,稍一挨上就被吞噬一空,古怪之至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秦正真的能够弄走扎根在他下丹田里的东西,这份恩情只能接受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他?只是这样一来,心中注定要多出一份牵挂。 “虽然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我能解决它。”秦正道。 凐眼睁睁看他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落下,露出矫健结实的上身,脱得只剩一条裤子,不禁屏住呼吸,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可是这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难道只能……”后面的话难以启齿,神情十分紧张。 “我又没说要上你,怕什么?”秦正郁闷道,为了打消凐的顾虑,把秦邪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下丹田紧贴下丹田的话,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姿势会略有些尴尬。“你能把那古怪的东西吸出来?”凐将信将疑,顿时觉得秦正暗藏的手段太莫测。 “试试不就知道了?”秦正催促道:“磨蹭个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再说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男人就干脆点。”气温很低,尽管早已经寒暑不侵,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阵阵寒意。 “……”凐被噎得不轻,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人与人不同,当谁都能无所顾忌地脱衣?想了想忍住没说出口,红着脸解开腰带褪去长袍,赤着上身和秦正一样了。 由于下丹田所在位置在下腹部,裤带系在腰上,四目相对尴尬了一阵又把裤子褪至胯骨以下,险险遮住要害这才停住。 下一刻,凐还没准备好,感到被一具温热的躯体紧紧压实了,慌乱道:“别乱动!” “我在调整位置。” “都叫你别乱动了!” 秦正突然顿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低头就看见凐涨红的脸以及羞愤的锐利目光,好像多说一个字要杀人灭口似的,只是他现在没资格嘲笑别人,居然也起了可耻的反应。该死,这不仅仅是尴尬了……是太尴尬! “别去在意,我尽量速战速决。”秦正丢下话后连忙肃清纷乱的思想,贴在凐身上撇过头不再看他,催动下丹田中的吞噬本源,试着引起凐下丹田中的那一部分共鸣。 凐听了这句话,非但没觉得是安慰,心里反而升起强烈的羞耻感,秦正居他之后居然也……越想去控制那根不听话的东西,越觉得不受控制,无法躲、无法避,真是尴尬的要死了!忽然感觉到下丹田有了一丝颤动,心中一喜,那粒古怪的黑沙产生的颤动意味着他有救了。 秦正也感觉到凐体内的那部分吞噬本源做出的回应,没等他欣喜,立即被身下传来的颤抖给打断了。 “弄疼你了?”秦正下意识这么以为。 事实上,等他朝着凐的视线望去,对上了十几双……不,二十几双熠熠发光的眼睛,整个人顿时傻了。 “啊——!” “啊——!!” 秦正惊叫是因为他看到了西子,那二十几双眼睛的主人受到了惊吓,也纷纷惊叫起来,有鸟作兽散之势。 “滚出去!”凐怒喊,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被这么多人一围观跳河里也洗不清了。尤其被族人花忍瞧得清清楚楚,那惊讶的眼神仿佛在说:堂堂玄少主居然被男人压在身下做那事…… 秦正和凐不约而同升起雾障,遮了身处之地,然后陷入沉默。 “你还不快点把那东西吸出来!”凐将满腔郁结的怒火尽数撒在秦正身上。 秦正深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烦乱,低声说道:“你这么大声……说这种话很容易引人误会。” “误会,呵……”凐怒极反笑。“我们现在不是早叫人误会了?” “怪我?你要是乖乖配合,这屋子会被毁成这样?”秦正不看不知道,屋子的门窗都被拆了,墙倒了一半,屋顶也没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没引来注意,那才活见鬼。更糟糕的是,这一幕还被西子看见了,这下她更加确信记忆是真的了吧?该死。 “……” 秦正见凐脸憋得通红,也不再拿话堵他,强迫镇定心神,再度全心全意沉浸在催动吞噬本源上,他要一鼓作气把凐下丹田中的那部分引出来。 那部分十分顽固,只颤动有所回应,却始终不见出来。秦正不由地加大了催动力度,随着吞噬本源吸力越来越大,凐握紧了拳头,咬住下唇隐忍从下丹田传来的阵阵剧痛,丝丝冷汗布满了额头。 “啊……”凐最终没忍住从齿间迸出一声痛叫,与此同时察觉到有东西从下丹田里逸散而出,不禁弯起唇角,这该死的东西终于离开他了。 秦正拿回凐体内的那部分之后,发现吞噬本源壮大了一圈,当下也没再细看,立即起身穿好衣衫拔腿就走。 凐默默地穿起衣服,扫了一眼那背影,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