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 笛声再度变换音调,此时笛声中似乎夹杂了箫声的味道,变得凄清,悠幽,有种如泣如诉的感觉。 紧接着笛声陡然变高,如大雨倾盆,迅疾的雨点打在树叶、地面、屋脊等处,发出不同的撞击声,仿佛万物都要被它冲散。 兽鬼的笛声如魔音,疾奔中的灵兽群再次停下,然后集体掉头冲下山坡,朝对面山坡上的佣兵们冲去。 反转太快,义海族人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佣兵们就已经喘上了。 这是兽师间的较量,灵兽群的反应就是他们手段的表象。 兽鬼一对六不落下风,可见他在驭兽上的造诣有多深。 兽门六弃丢不起这个人。 它们投奔翁元亮后一直蛰伏,从来没有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中,并不是他们不想出来卖弄,而是翁元亮不允许。 翁元亮把他们当成奇兵雪藏,在适当的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虽然这个时机对翁元亮来说不算适当,可对兽门六弃来说非常适当,他们终于可以出来透气了。 但现在他们六个人却败给了一个人,传出去多颜面尽失。 这面子必须得扳回来。 兽门六弃改变了姿势,右手搭肩改为双手搭肩,而后开始吟诵驭兽诀,像极了发丧时的道士。 灵兽再次折返,这次似乎比上次多了点狂躁,前赴后继朝落日岗主寨山坡涌过去。 兽鬼把玉笛从嘴上拿开,很轻蔑地看着对面地六人,然后轻轻咬烂舌头,口中默念某种驭兽诀。 少顷,兽鬼再次将玉笛放在嘴上吹奏。 没有声音! 兽鬼累得满头大汗,玉笛却发不出一丝声来。 他怎么了? 难道连吹响笛子的气力都没有了? 似乎兽鬼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没有声音,还是继续卖力的吹奏。 但灵兽群如同疯了一般,转身下山坡,以迅雷之势扑向对面的佣兵。 这次的灵兽疯狂了,根本不受兽门六弃的驭兽阵控制,一点折返的意思都没有。 “次声驭兽诀?” 宫丘旦震惊道:“他居然会传说中的次声驭兽诀!快摆天罡驭兽阵!” 六人迅速拿出六面小鼓,咬烂舌头,一口血喷在鼓面上,然后继续双手搭肩,疾速吟诵驭兽诀。 顿时,鼓面随着吟诵声不断跳跃,发出咚咚的鼓点声。 天罡驭兽阵是兽门六弃所会的最强驭兽阵,他们一共摆过此驭兽阵三次,都大获全胜,这是第四次。 兽鬼在无声的吹笛,六弃在高声的吟诵,灵兽则在原地徘徊,时而转过来,时而转过去。 双方不相上下。 兽鬼突然汗如雨下,浑身微微颤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量吹奏,才出现这样的后果。 这时突然鼓面大震,鼓声大作,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敲打着小鼓。 顷而刺啦声响起,六面小鼓的鼓面如同被利剑划过,全部裂开。 兽门六弃大骇。 宫丘旦高喊道:“改控为疏!” 六弃将双臂分开,打出许多手诀,高声吟诵驭兽诀。 灵兽群瞬间少了凶性,它们不再进攻,而是顺路开始逃窜。 跑过落日谷后一路四散,居然把肖戈布的阵都触发了。 这些阵没有击杀佣兵,却击杀了不少灵兽。 当然这些阵也被灵兽破坏了。 看着灵兽群逃窜,兽鬼脸上略带失望,他喃喃说了句学艺不精,而后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肖戈大惊,忙前去探视,见脉搏正常,只是气血衰竭而昏厥。 这个好办。 肖戈给兽鬼喂下益气丹、回血丹等一大把丹药,有顷,兽鬼醒来。 兽鬼起身道:“兽伏舞中的驭兽法不容易掌握,如果我再练习数年,兽门六弃就会被灵兽群撕碎。” 肖戈道:“何必自责,你已经够优秀了!” 兽鬼轻轻笑了一下。 肖戈又道:“你步法疾速,那天为什么让我背着你跑?” “是你说快到我背上来,我还道你干什么,谁知你背起我就跑。” 兽鬼道:“再说我当时在吹笛,没时间解释!” 肖戈很无奈的笑笑,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然后咬着兽鬼耳朵说了几句,兽鬼笑道:“这个我擅长,在成为兽师之前,我是妙手神偷!”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滑彭彭下令后退数里扎营。 义海族人也松了口气,开始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肖戈和五朵找到义高突然说有要事。 义高迅速招来义涿、义廖、义明、义善四人,然后肖戈说出集会的原因。 肖戈准备率三百骁勇族人夜袭,时间定在子时,询问各位首领有没有异议。 义高首先同意,他还请求加入夜袭队伍。 肖戈使劲劝,最终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酋长不但答应了,而且要亲自参战,其余人岂能有意见。 义廖等四人也要求参战,都被义高以各种理由拒绝,然后各自回去不提。 是夜,月明星稀。 落日岗上,一个黑影蹑手蹑脚走一棵树下,将一支箭放在弓弦上拉满,在射出去的时候发现箭不见了,他手里只拿着空弓。 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就觉得后脑一疼,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肖戈的屋子里,此时呆着四人,分别是肖戈、五朵、义高、兽鬼。 看完箭头上绑着的纸条后,义高勃然大怒道:“义宏是义廖心腹,他给白鲨传递消息,肯定是义廖授意的,义廖果然是内奸,即刻将他抓起来!” “义宏是义廖心腹不错,但他却听命于义涿。” 兽鬼道:“他是偷偷到义涿屋子里,出来后手里就多了弓箭!” 义涿? 义高瞪圆眼睛道:“怎么可能?义涿与我一母同胞,他怎会出卖我?” 兽鬼历来不废话,他顺手将一盆水泼在义宏脸上道:“问他不就知道了么,跟我拽什么!” 义宏一个激灵,醒来见到四人,便知事情已经败露,忙跪地求饶:“酋长饶命!小的是被大祭司所逼,迫不得已!” 果然是他! 义高的心突兀酸了。 一母同胞的弟弟居然要出卖他。 这是为什么? 突然义高吼道:“你这狗贼,你们和白鲨联系多长时间了?” 义宏吓得全身发抖,结结巴巴道:“大半年了。” 突然他哭着道:“这一切都是大祭司所为,小的只是给他跑跑腿。是他告诉白鲨祖庙有宝,让白鲨拿走宝贝,把酋长的位子给他抢过来••••••” 义高一脚踢翻义宏,痛苦道:“走,去义涿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