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夏子的眼神让宁珂心里一阵痉挛! 想想自己从记事起,就看懂得了贫穷和苦难之人眼神里的内涵:阿爸那浑浊的老眼总是充满了抑郁、无望、又无奈的黯然之色;母亲凄苦、含辛、认命的眼神,总是在关注她修补的鞋子...... 有时贫穷能磨灭人眼中的灵气,能将人眼中的希冀眸光逼入无底的深渊。 “夏子,你今年多大了?”宁珂跟着郝祷袂称呼小姑娘叫夏子。 “刚满十八。”郝夏子嘴上木然的应答着,眼神仍然逗留在远处的山岚上,也许那里有她憧憬的乐园…… 宁珂心想,你能满十四岁就不错了,若真是有十八岁,我就该叫你一声阿姨了…… 他围着房舍转了两圈,释放神识堪舆起郝祷袂家所处的风水。 果不其然,石头房子下面几米深处隐隐约约有座高规格的古墓。也就是说,倒霉的郝祷袂的家,是建造在一座古代君王或是达官显贵的墓穴上,而墓主估计是位不寻常的人。 他和他的家人必然受到诅咒,生病算是轻的。 宁珂从这里的山势、水流、风向、日照和土质看,这里应是植被茂盛,鸟语花香,走兽飞禽出没的地方。可不知怎的,现在这里草木难生,鸟兽无踪。 此山名叫黑狼山,哪里能藏住狼呀? 经向郝祷袂打听,才知道柠县本是个山货的集散地,过去也曾是个土肥地沃,植被葳蕤、茂盛之地。 在千年前,曾是大辽国皇亲贵胄的围猎之地。 到了近代,山上连烧火的柴火都难寻,最后连草根、荆棘都被山民挖光了。近年来,政府多次组织栽树种草,未曾生长起来就被山民刨出烧火了。 “夏子很漂亮……,今晚我就在她的屋里留宿了。” 宁珂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捆钱,足有十万块,从中抽出一叠丢给郝祷袂。 “这是定金,若是夏子让我满意,明天我走的时候再给你九万。不过,有一样你必须做到,无论夜里听到什么动静,你只准待在你的屋里……” 郝祷袂接过宁珂给的一沓钱,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 天一黑,宁珂就进入郝夏子的屋子。 屋里很暖和,郝祷袂得到宁珂一万元的定金,人也变的很舍得。他挑选了最好的烟煤将土炕烧热,宁珂人未挨近炕沿,就能感觉到热量的辐射。 进屋后,宁珂觉得热燥便脱去了羽绒衣,露出健硕的身形。 他在等时间。 郝祷袂家的屋下是一座古墓无疑。这座古墓设置了一些禁制,对他的神识有些屏蔽作用,他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他在等夜深人静之时,好进去细看。 无疑,在郝夏子这里是最好的掩护。 闲来无事,他仔细观察起郝夏子来。 这个姑娘的相貌与汉民族有着明显的不同,脸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张扬,尤其鼻子又挺又直。他发现,她不仅相貌与这家另外的三人不同,连三魂七魄也不相同。 魂魄犹如血型、基因,有一定的家族认同性。 显然,郝夏子与这家人没有血缘关系,是个收养的孩子。 这让宁珂对郝祷袂的人品有了多种的猜测…… 吃晚饭时,他又拿出一些钱,在郝祷袂面前拽炫的时候,刻意观察了郝夏子的眼神。这个女孩的眼神始终是茫然和麻木的,好像红花花的百元钱币与普通的纸张没甚区别。 正是这种茫然,让宁珂想帮她一把。小小的年龄煎熬在这种无望如同炼狱般的生活中,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 他知道一种去腐生机丹的配方,是修炼者疗伤的一种丹药。他想,对癌症患者应该有效。 癌细胞或说癌瘤是人体中一种不受控制、制约,自由疯长强盗似的坏组织,它不参与人体正常有益的活动,却破坏正常组织的活动。去腐生肌丹恰是剥离腐肉、抑制不良组织又能生长新组织的丹药,理应对癌肿瘤有杀灭、抑制作用。 丹药品阶不高,属于初品,炼制步骤也很简单,所用的药材他的储物戒指中都有。既然来了,炼制几枚去腐生肌丹,将郝祷袂一家的疾病治好,顺便行这一善举,也是积攒阴德之事。 他眼看着郝夏子,心里却在思考炼丹的事…… 郝夏子见宁珂脱去外套,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外貌英俊的少年,也不过是个皮囊好看些的禽兽罢了……” 她见宁珂痴痴地望着她,这才第一次聚焦起眼神来看宁珂。俩人都不吭声,四目互望,宁珂发现她的眼睛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然而这“秋水”恰似一潭死水,竟没有一丝的波澜。 “快点吧,炕头边盒子里有避孕套......” 郝夏子不一会就失去了耐性,说话近似自言自语,“你,你若不喜欢,可以不戴。反正无所谓了,你是最后一位‘客人’……” 郝夏子说着话,已将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半钻入被窝,用棉被半遮酥胸,任由消瘦白皙的肩背露在外面。 宁珂本来想问问郝夏子的身世,见她兴意阑珊,只顾脱衣上炕,想尽快完成“工作”,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女孩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年少一点的嫖客而已。 他听罢郝夏子的话,本想朗诵一下“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可又觉得不妥,用“沧浪之水”比喻郝夏子,那不是侮辱人吗? 于是思路一转,便背起《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郝夏子愣神的看着宁珂,不知宁珂在诵吟什么。 宁珂接着又感慨地对她背起夏铭均的文章:“与你接触,启我心智,明我双目,释我枷锁,驱我前行……” “不要费那劲了,再说就硌应人了。大叔,只要您能再给咱爹九万块,你想咋样就咋样吧……我,我也能彻底的解脱了。” 上午她爸用车驮回来一个剃着和尚头的蛮汉,折腾她好几遍,弄得她到现在还觉得下身撕裂的疼痛…… 她只想尽快的结束这一切! 宁珂的话,郝夏子虽然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但她从宁珂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善良,知道这位帅哥不会瞎折腾她,可能还会很温柔……不知怎地,她的心里似乎有了些许的期待,期待这位身材魁梧的大男孩要了她的身体。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甚至开始讨厌和怀疑自己,真的堕落的没有一点廉耻了。 这近一年的时间,她记不得有多少男人玷污了她的身体。 上她炕的男人,多数是粗俗、丑陋、年长之徒,也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们总是像禽兽似的尽情作弄她,在她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啜泣声中,方能满足自己腌臜的兽欲;还屡见变态、恶心之流,变换着法子折腾她,把她当成砧板上的栾肉,任意侮辱、欺凌...... 当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脱去外套时,她以为他也是一个禽兽。自己衣服都脱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上炕来。 这倒是新鲜事。 来这里的人,都是急不可耐,猴急猴急的。 她这才歪过头来,聚焦眼神,观察起来人……忽然,她柳眉竖了起来,眼中泛出了粼光,说:“你走吧。我,我的身子很脏……” 宁珂的心智早逾越了实际年龄,从小至今在饥寒、艰险中滚爬摔打,哪有不明白郝夏子话的意思? “那好,我出去转转,你先睡吧。” 郝夏子大眼睛晶亮,如同两个闪烁的问号。 她似乎有些委屈:“我,呜呜……我不是叫你真走……其实,呜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自愿的......呜呜。” 宁珂不知郝夏子所说的自愿是指什么:是自愿与他做这种事?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是自愿与来这里的所有男人做这种事? 他不想讨论这种事,眼神也失去了焦距,没有吱声,仍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停了一会,郝夏子似乎转换了一个角色,说,“大叔,这天贼冷,您老还真的舍弃这暖暖的被窝出去遛弯儿?!……” “你干嘛老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我还未满十八岁呢!” “来这里的男人,都喜欢我叫他‘大叔’……” “噢——”宁珂懒得究理,只是嘴里发了个长长的单音。 她看着宁珂好一会,弱弱的说:“你若能再给咱爹九万块,就帮我彻底的脱离了苦海——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嫖客,你也看不上我的身子;你,你是想帮我一把…..如果你真的很有钱,求你再给咱爸一些钱吧。” “可以。”宁珂说着拿出一大捆的钱,撂在炕上“我还能治好他们的病。” “真的?……要是这样,我的心就更坦了。” 宁珂嘱咐郝夏子先睡吧。然后,径直出了房门,直奔山顶。 隆冬的寒夜,朔风呼啸,山顶尤甚,寒风吹的眼都难睁开。宁珂拿出罗盘等勘探之物,陈圭置臬,瞻星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