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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篇-第七章

天元集 涟漪潺流 9217 2024-06-27 21:39
  姬遇抱着那一大麻袋的野果,一路慢步走过村庄的小路。  远处看到村头大壮二壮家里烛光通明,屋内几个身影来回穿梭,想必是大壮那两兄弟在家里追逐打闹,想起他说过今天家里吃红烧肉,姬遇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他们兄弟两狼吞虎咽,大块朵硕的情景。  他轻轻地笑了笑,继续前行。  走在宁静的村道上,能时不时听到村民生火做饭的声音,小孩在家嬉闹的声音,能听到老两口在屋里吵架拌嘴的声音。  村庄地处极其偏僻,时至今日仍没通上电,但夜幕降临后,每家每户都会燃起蜡烛,让黯淡的村庄,稍添生气,而摇曳的灯火也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若隐若现。  一路前行,姬遇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他点起蜡烛,借着烛光打开了那装满果子的麻袋。  但见他把果子都倒在地上,逐一甄选,最后挑出了十来个成色极好的野果,用另外一个小麻袋装好:“这些明天带给爹娘应该够了,剩下的给村长送过去吧。”言罢,他便再用大麻袋装起剩下的果子。  当正准备往村长家跑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来。  原来,姬遇是担心在森林摔跤的时候,把村长送给自己的玉佩摔坏了,虽说刚才在林子里已经看过一次,但毕竟那时月色甚微,此刻他正好趁这火光明亮之际,再好好查看一番。  但见姬遇伸手往怀里一探,轻轻掏出那垂挂在胸前的玉佩,触感冰凉依旧。  说来奇怪,这玉佩虽然一直贴身挂在姬遇胸前,但其温度却永远是那般清凉,无论何时,玉佩也的温度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说正午太阳正毒的时候,姬遇经常会掏出玉佩在脸上磨蹭,那冰凉的感觉绝对是消暑一绝。  尽管他一直搞不懂为何这玉佩如此奇特,但对于一向大大咧咧的姬遇来说,自然也不会去多想。  这时,他把玉佩悬于灯火前,希望通过火光,能看清玉佩有没有受损,温润的玉佩被火光一照,显得格外通透,玉央那朵朵祥云,趁着烛光,仿佛在徐徐飘动。  那玉佩就像有魔力一般,引得姬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看到那碧玉之上,竟好像有青光流转,丝若游离的光芒,随着玉佩上的纹路缓缓流淌。  姬遇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吸引住,他定睛注视着,失神似的盯这枚碧玉,外面的世界仿佛与他无关一般,姬遇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那游离的光芒自玉身缓缓淌出,朝着姬遇慢慢飘去,也许是过于入迷的原因,他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双眼仍是痴痴地看着眼前那枚摇曳的玉佩。  片刻后,那光芒竟将姬遇团团围住,乳白色的光团漂浮在他身周,凝而不散,直至将他全身紧紧包裹后,浓稠如水的白光居然开始变至透明,最后连同姬遇和那玉佩一起,渐渐消失在那茅屋之中,只剩下一颗孤独的火苗在屋内熠熠发亮。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随着一阵吵闹的狗吠,姬遇突然回过神来,刹然重新出现在茅屋内。  他揉了揉自己干涩的双眼,神色恍然,似乎对刚才屋内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他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发现并无刚刚所看的异象,不禁称奇,但姬遇并未多想,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次确认玉佩无损后,便将他重新收进怀中。  “难道是刚才摔了一跤,摔晕了脑袋?”姬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看到蜡烛已经燃尽,这才意识到时间必定过去了许久。  村长每天都会等他一起吃晚饭,现在迟了这么久,恐怕等下就要挨骂了,他连忙拎起大麻袋,吹灭了蜡烛,急冲冲的便往村长家跑去。  重回村道,或许是因为夜幕渐深,此时的村庄里明显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姬遇顺着熟悉的道路,不多时便来到村长家门外,屋内烛光依旧,但此刻却寂静非常,没有一丝声响,姬遇疑忖道:“大娘是个絮叨的女人,每天自己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大娘都会和村长念叨今天村里发生的琐事八卦,今天突然这般安静,当真奇怪。”  想到这里,姬遇心头不免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可正待他准备敲门之际,居然看到在门内缓缓渗出一股浓稠的液体,借着屋内的光,能看到是暗沉的血色,一缕腥味亦慢慢涌现。  姬遇低头一看,顿觉不妙,他急忙开门,眼前所见的,竟是大娘和村长倒在血泊中的可怕场景!  姬遇的心一下悬在半空,他见那倒地的村长二人,便慌忙跑了过去,他颤抖地抱起村长,只见村长的胸口处不停涌出鲜血,暗红的血液将姬遇的衣服也染成了血色,他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  “村长,村长......”  他低头不停地叫唤着村长,又伸手去摇了下倒地的大娘,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眼前的一幕当真与炼狱无疑。  血泊中的他头越埋越低,直至和村长两额相贴,他没有哭,或者说他是忘记了哭泣,姬遇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惊恐、悲痛、茫然、无助,万种思绪同时在姬遇的心中纠缠。  他的身体不停抖动,双臂越抱越紧,他想大喊,但是喉咙却连一丝声响也发不出来。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个瞬间,跪在地上的姬遇,就犹如一叶孤零的扁舟,随浪飘荡在那茫茫大海之上。  终于,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慢慢渗出,随后,便如同缺堤一般,他失声痛哭,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村长的笑脸:  他看到了村长在自己犯错的时候挡在身前的背影;  看到了村长和大娘在吃完饭时拌嘴吵架的场景;  看到了村长送自己玉佩时那宠溺的表情;  看到了村长帮他搭建茅屋时大汗淋漓的样子。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画面,但眼前看到的,却只剩下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泪水滴落在村长的脸颊上,这时,却看到村长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  “遇儿....快....逃....”  姬遇不可思议地看着村长,但见村长双目艰难的微微张开,他想伸手抓住姬遇的肩膀,奈何只能堪堪抬起两根手指,便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村长....村长你没事吧。”  姬遇看见村长还活着,沙哑道:“村长....怎么会这样,我好害怕....村长,我好害怕....”  村长似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他回光返照地突然抓住了姬遇的肩膀,吃力重复道:“遇儿....快逃....”  说完,便全身一软,他松开了姬遇的肩膀,瘫睡在满地鲜血之中,眼中已无半点生气。  姬遇看着村长在自己怀里死去,终于忍不住,近乎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哭声很大,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但似乎村子里除了回荡着他的哭喊外,已没有其他的声响。  凄厉的哭声在夜里格外刺耳,闻声而来的,不是村里的其他人,而是一个悄悄潜伏在门外的黑影。  ------  “突突突突....”一阵直升机的噪音划破了夜的安宁,同样亦吵醒了在悬崖旁闭目养神的明月,但见三台漆黑的直升机盘旋在悬崖边上,绳梯抛下,机上的十二名武装士兵纷纷落下。  “直升机迅速撤回,不然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一身黑色劲装的明月对着手下吩咐道。手下得令,利落地挥手示意,三台直升机自空中盘旋一圈后,便远遁而去。  十二名黑衣士兵齐整地站在明月面前,原本席地而坐的明月站起身来,缓缓道:“这次的任务,是搜寻一名八至十岁间的儿童,无辨认特征,目标位于林后的村落,有符合年龄的疑似目标,全部活抓。”  这时,一名士兵出列,沉声问道:“那其余的人呢?”  明月闻言,回想起游九州和自己在图书馆内说的话,他咬了咬牙关,双手微微颤抖,在极力平复着内心紧张之情后,艰难道:“杀..无..赦..”  语毕,提问的士兵归列,十二把长约一尺的黑色利刃齐齐出鞘,明月见众人准备就绪,转身望着那黝黑的森林,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出发!”  刹那间,众士兵如十二支黑色飞矢般射入树林,这些士兵行动迅捷,且了无声色,加上手上的黑色利刃,相信今晚将会是一场寂静的屠杀。  明月并无跟随众人一同前往村庄,生性温和的他其实早已被那士兵的杀气所镇住,奈何他是明家二少主,在这关头必然不能露怯,待众人消失在黑夜之中后,他才长出一口气,撇开那强装的镇静,此刻剩下的便只有紧张与不安。  “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他们把人抓回来算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森林,犹豫道。  不过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不行,这次的任务事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我若不去,又如何向三当家交代?”  一念至此,虽说心中忐忑万分,但明月仍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反观那十二名黑衣士兵,行动之快,不过片刻便已穿过森林,在夜色的保护下,匿藏在村头的破烂围墙之下。  为首的一名士兵稍作观察后,右手轻轻一挥,众人便如一道道黑影般,疾步而上。  那黑色的利刃在月色下闪烁着瘆人的寒光,那是阎王催命的请帖,那是鬼使勾魂的阴幡。  随着数道黑影飞窜而入,那村头的王大叔家率先惨遭毒手:三名士兵配合无间,从窗户翻进屋内,在王大叔两口子还在惊恐之际,手中那黑刃便划破了他们的咽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的二人,就这样命落黄泉。  而原本正在打闹的大壮二壮两兄弟,因为年龄和姬遇相仿,亦被在另一侧翻窗而入的士兵以手刀敲晕,昏阙在地。  取人性命,就在瞬息,如杀猪宰羊般,易如反掌。  一击得手后,三人并无迟疑,留下一人留守在屋内,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后,跨过地上的两具尸体,便继续朝另一间房屋掠去。  其他的村民家中皆是同样血腥可怕,每个被袭的人全被一刀毙命,士兵们地毯式潜入每家每户,手中黑刃一挥,便意味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  整场行动虽然寂静无声,但每朵烛光之下的情景,都如同地狱修罗场般恐怖,鲜血四溅,村民个个死不瞑目,尚有余温的血液在地上缓缓渗出,那浓重的血腥之气,如同夜色一般笼罩着村庄。  天上的圆月猩红依旧,暗淡的红光照射在村庄之上,阴森诡异。  屠杀仍在继续,随着士兵潜入的房屋逐渐增多,村落里也愈发死寂,而当其中一组士兵翻进刘寡妇屋内时,却发生了一段小小插曲:  刘寡妇家门口的大黄好像能预知到今晚所会发生的事情一般,原本早早便该休息的它,却是一整晚守在门外。  正当士兵接近那屋时,警觉的大黄听闻一丝异样的动静后,突然狂吠不已。  屋外那三名士兵见状,眉心皆是一皱,为首的士兵以刀为镖,黑刃脱手射出,一下便将大黄的脑袋洞穿,直直钉在刘寡妇家的木门之上。  那刘寡妇听到门外的异象,心想大黄为何在这时突然大吵大闹,又怎地突然收声?饭后稍憩的她揉了揉眼睛,开门想看个究竟,可刘寡妇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她走在世上最后的路程。  门开,三刀齐出,刘寡妇的身躯被刀锋架在半空,随后,便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压在了大黄尸体之上。  这一小小的骚动引起了其余士兵的注意,众人纷纷加快动作,惶恐节外生枝。  其实,那小插曲却不止刘寡妇一出,就在那大黄破口狂吠之前,一名士兵行至村尾,居然发现一间灯火通明的破旧木屋,但翻门而入后,却空无一人,那士兵诧异,只是这破屋就巴掌大的地方,无处可藏,想必是某个穷苦村民去别屋串门罢了。  士兵并无多想,他迅速退出茅屋,朝着下一户人家奔去。  数息后,犬吠,姬遇凭空出现,命运之奇,不过如此。  这边厢暂且不表,反观那群黑衣士兵,进村不过约半小时,遇害的村民便有十之八九,终于,位于村庄中央,山神庙旁的村长家亦难逃厄运。  在家等候姬遇的村长正听着媳妇絮叨着今天村里听来的八卦,突然,一道黑影自窗外掠过,村长心头一紧,连忙示意大娘噤声,大娘见状,不明所以,那已到嘴边的话,被生生吞了进肚子里。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士兵破窗而入,早有戒备的村长竟架起一个拳架,凝神以待,村长见那黑衣人手持利刃,明显来者不善,他示意自家媳妇躲在自己身后,沉声道:  “你是谁?”  黑衣士兵见眼前此人拳架老练,显然不是寻常村民,不免稍感意外,他双手紧握黑刃,刀尖直直指向村长,猩红的鲜血自刀尖缓缓滴落,沉声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语毕,黑衣士兵身形一矮,黑刃夹带着轻轻的破风声,朝村长奔袭而去。  此时的村长眼神坚定,那深邃的眼神和平日里和蔼的村长判若两人,他见那黑衣人率先发难,当下低吼一声,双手由拳变爪,以迅雷之势擒住那黑衣士兵的手腕。  士兵见他速度如斯迅捷,顿觉一惊,慌忙翻转手腕,挣开双爪的同时,刀锋顺势往上一削,村长见那瘆人的黑刃再至,登时往后闪躲,刀锋贴着鼻尖堪堪削过,惊险无比。  黑衣士兵一击失手,正欲回身再攻,可村长率先反击,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右拳猛然轰出,重重地捶在那黑衣士兵的胸口,直将他捶飞三丈之远,摔倒在地,生死不明。  在村长身后的大娘一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而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便是身前这和她同床共寝多年的男人,今晚却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无比陌生。  这时,村长看那地上的黑衣人倒地不起,便转过身来对着自家媳妇说道:“媳妇别怕,有我在,没事的,我们快走!”  正当二人打算夺门而出时,窗外又翻进一名黑衣士兵,黑衣士兵看着地上受伤的同伴,眼神顿变凝重,村长见状,两眉深锁,但不容他多想,那黑衣人已经俯身袭来。  但见那黑刃高举,黑衣士兵持刀当头一劈,村长本能地想往一旁闪避,但转念间想起身后的大娘,无奈情急之下,双臂发力,竟以手心之力,接下那当头一刀,空手夺刃。  村长臂力非凡,黑刃被两掌紧紧扣住,一时间竟无法拔出,可终归是以肉身迎击那铁石之刀,尽管村长已用尽巧劲,但手心仍不免渗出道道鲜血。  村长此时可不能顾及太多,忍着刺痛,手上的力度有增无减,双方就这般僵持着,形势不明,而打破僵局的,却是下一刻出现在大娘身后的另一名黑衣士兵。  就在村长和身前的黑衣人相互角力之际,早早潜伏在暗处的另一名黑衣士兵突然发难。  但见他大步冲出,手中黑刃自大娘后背那心脏的位置一刺而过,直接洞穿二人的胸膛,村长顿觉透心一凉,他低头看到在自己胸前滴血的刀尖,两手一软。  身前的黑衣人见状,立时将黑刃从村长手中抽出,全力一刺,村长和大娘便被这两把黑刃穿在一起,鲜血缓缓在刀刃边滴落。  村长愕然地看着身上插着的两把黑刃,神色慢慢变得呆滞,随着两名黑衣士兵把黑刃抽出,那血泉便在两人身上喷涌,村长的目光开始模糊,头脑发晕,明显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但见他两脚一软,二人便瘫倒下来,村长想抱住眼前的女人,奈何浑身乏力,动弹不得,两眼一黑,便昏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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