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冰冷的气息传遍整个议会殿堂,司马家族高层分级而坐,有的人兴奋地想要发起战斗,有的人算计着怎样才能让家族损失最小化,而有的人却一脸的木然呆滞、怅然若失。 那个木然呆滞的人正是司马紫蕊。 司马紫蕊想着从前,那个天生有些自闭的男孩,只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得轻松自然。 一声声姐姐在她耳边回旋着,仿佛驱不走的苍蝇蚊子一般,却又享受着这份作为长辈的欢愉。 司马晖宏深爱着的妻子因生下司马紫蕊后大出血而死,悲痛欲绝的族长决定不再续弦,紫蕊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小时候的紫蕊极其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不过这都已经变成一种奢望了,可苍天却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在她五岁那年的冬夜里,父女俩走完亲戚回家已是亥时过半,在回家途中却听闻一阵婴儿啼哭,两人巡视一遍,便找到了还尚在襁褓之中的斐玄,在紫蕊的强烈要求下,晖宏还是将其收养了下来。 在斐玄叫的一句句姐姐当中,紫蕊渐渐迷失自我,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人比她更幸运。 但是好景不长,大长老垂涎族长一位已有些时间,便在晖宏无亲子这件事上大作文章,欲要夺得族长一位。 族长与大长老的矛盾日益激化,斐玄也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一颗棋子,受人挤兑的棋子。 “族长,我觉得不能再这样去试探洪家的实力了,洪信那老头子肯定在闭关修炼武技,我们不可打持久战,只能速战速决,拿下洪家!” 二长老挺着浑圆的大肚子,嘹亮的声音在厅中来回震荡,一下子将紫蕊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族长,机不可失啊!既然已经向洪家宣战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大长老紧接着二长老的话,要求道。 “没那么简单,即使洪信在闭关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毕竟郑家还在那虎视眈眈。一旦两家交战,必会损兵折将,到时郑鹰铭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三长老想的明显要比其余两个长老周全。 “三长老所言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我怕的并不是郑鹰铭,而是城主南古联合郑家来阻击我族,上次的交战,郑鹰铭被我重创,没个把月的时间是没办法恢复的,但是南古不一样,他受伤较轻,估计现在就能参上一脚。” “难道就这样搞到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得的地步?嗯?这不是把我们家族给弄得非常被动吗?不行,族长你今天必须作出一个决定,要么妥协道歉,要么强行进攻。”大长老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家族没落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局面形势一目了然,如果司马家族选择沉默,等洪信一出关,以他的性格,那司马家族必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如果选择强行进攻,赶在洪信出关之前毁灭掉洪家,就算是实力大有进步的洪信,光凭他一个人也敌不过三位五重山的长老加上一个六重山的族长。 可如果选择后者,即便是郑鹰铭养着伤,郑家暂时群龙无首,可是以城主和郑家之间的关系,难保南古就不会联合郑家,对其进行压迫。 长长吸了一口冷气,司马晖宏说道:“容我三思!”闭上眼睛,又开始细细思量着轻重。 如果选择前者,或许会给家族造成巨大的损失,以洪信有仇必报的尿性,等他出关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如果选择后者,还尚有一搏之力,毕竟洪信出关的时间是个不确定因素,加之南古也未必会百分百联合郑家。 就在司马晖宏苦思冥想中,忽然有下人来报: “报告族长,我们的探卫查探到昨天一大早,城主就离开冰心城了,至于去哪......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消息,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而族长虽然也露出难有的笑容,但还是不忍问了一句:“昨天一大早离城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那两个探卫因为醉酒误事而不敢上报,等属下查岗时他们才将这一信息给说了出来!” 那个下人也紧张了起来,生怕族长把责任怪罪到他头上。司马晖宏闻言,脸色又转为凝重,喝令撤去那两个醉酒误事的族人的职位。 得亏这是个好消息被耽误了,如果是关乎到家族存亡少了最重要的情报,那两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酒囊饭袋,留之何用!全族上下,听我号令,明日一早,三重山以上的族人全部进攻洪家!”现在司马晖宏总算知道怎么做了! 南古一离城,郑鹰铭还在养伤,洪信又在闭关,居泥因为拍卖场的规定不能和任何势力扯上关系,也就是说,这冰心城暂时只有自己一个六重山的强者,这时去侵占洪家,绝对是最有利的。 族人们得到命令,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但只有司马紫蕊似乎心不在焉。 ...... 雨夜。 呆坐在门前,郑珈吞吐着来自四周的土腥味,被这滴答细雨给凌乱了思绪,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天凉了,该进屋了。珈儿,爹知道你很担心司马斐玄那小子,但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郑桀燎走到门口,为郑珈披上一件衣物。 “爹,您说,族长会去哪了?人都十天半个月地没个影儿,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傻小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族长是个六重山的强者,谁能拿他怎么样?赶紧回屋吧!”郑桀燎催促道。 不过他心里还是明白的,族长都快半个月没在族里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而就在郑珈也站起来准备回屋这时,大门便被敲响了几声。 父子俩对视一眼,郑珈便撑着伞赶去开门。 门吱呀地发出沉闷一声,只见门外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打着伞地站在门前。 接着微弱的烛光,郑珈看着这两人有些面熟,而那个矮的身影却发出让郑珈极为熟悉的声音:“是郑珈啊!你没睡就好,还怕打扰你睡觉呢!” 说完,只见天边一道细长曲折的闪电照亮了这两人的面庞,郑珈这才确定好二人的身份。“南潇?你怎么来了?哦对,两位赶紧进屋吧,有事咱进屋详谈!” 领着二人进了屋,郑珈将屋里的煤油灯点亮,郑桀燎为他们斟上两杯七分满的天山清茶,四人分宾主落座,相叙要事。 “几个时辰前,洪家少主来到我城主府,说想要制止两家争斗,因此想请我们城主府出手,但是老朽思前想后,城主大人不在府内,老朽也不好擅做决定,可小姐却说没有城主在,仅凭现在的实力不好干预这件事,所以......” 老者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似乎在担心什么。 “郑族族长在我们城主府养伤,他老人家暂时不便出手,而且我们也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只要我们愿意,郑族便和城主府联合,共同阻止司马晖宏的目的!”南潇见老者吞吞吐吐,心里很是烦厌,当下抢过他的话,直坦坦地说了出来。 父子俩再次相视一眼,都舒了口气。 既然知道了族长在城主府,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郑桀燎看着老者,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笑得很奇怪,似乎在笑这个老者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办事效率还没一个黄毛丫头高,而这老者则是城主府的管事,南行,五重山的强者。 “既然族长都发话了,我们定当遵命照做,二位随我来吧。” 说着,郑桀燎便领着南潇二人前往长老的住所。 长老们的住所离郑桀燎家并不远,一路上三人撑着伞一路小跑,一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方心塔附近,逐个敲了敲三个长老的房门,不久后,三间屋子便陆续亮起了灯光。 一番解释之后,三位长老都铭记于心,等待着两家开战之时。 城主府在司马家族附近安排了探卫,只要那边有一丝风吹草动,城主府便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南潇将事情告知好了之后,就与郑珈道别,可临走之前,那风那雨如见缝插针一般突然间便磅礴了起来。 一道惊雷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大地一阵震颤,吓得南潇心惊胆战。 “你要不在我们家住亿宿吧,就亿宿!”看着这个女孩突然受到惊吓的样子,郑珈感到莫名的可爱,随即轻笑一声,建议道。 “这样......不大好吧?” 雷声过后,南潇低下脑袋,脸上透着少女的绯红,双手揪着衣角,像极了一个怪不好意思的孩子。 “就怕你大小姐当惯了,受不来我们这的普通条件。” 郑珈想要南潇留下,故意地激将道。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外面又下着大雨又是乌漆嘛黑的一片,道路泥泞难保不会崴脚亦或是淋湿感冒。 “才没有!留、留就留下!”南潇佯装生气,心里却乐开了花儿。可她旁边的南行却面露难色,好不知趣地说道:“小姐,不可啊!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南潇就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其踹出门口,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本小姐这么晚的天还要摸黑走夜路吗?别告诉我你一个五重山的实力走夜路也需要个人陪着!滚滚滚!” 看着这个老头儿可怜无辜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郑珈差点笑出声来:“咳咳!那个......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房间是空着的吧,我找找看。” 说着,郑珈便去仅剩的最后一个房间走去,一开门,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原来是郑颛。 这时南潇凑过来,想看看那个空房间长什么样,却看到床上已经有人躺着了。 “那个......我忘了郑颛和郑姝已经分开睡了,好像......已经没床了。”郑珈尴尬地挠了挠头,南行已经离开郑家,这时要是让她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回去,恐怕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