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那姑娘背窗而坐,崔况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是谁,“你怎么来了?” 裴颖听她声音嘶哑,眼泪更是汹涌,凑上前拉住她的手嚎啕大哭,“阿况你好点没有?” “你……”崔况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为女子怎的随便往我屋里跑?还有,哭成这样真丑。” 裴颖已经哭到浑身直哆嗦,一时半会哪里停得下,“我不是女子,我是小孩子。呜呜呜,阿况,我想了好几天,其实我瞒了你一件事情。” “嗯?”崔况挑眉。 “那天我同你说俞家娘子的事儿,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吗?”裴颖哭的更凶了,险些背过气去。 崔况无奈,只好安抚道,“不碍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只是担心你。” 裴颖点点头,眼泪的肉呼呼的小脸上流成两条小河,“半年前,奶娘给我做了一个布偶小玩意,我拿去给二婶家的妹妹看,她拿着就不还给我了,我跑去告诉母亲,母亲却说叫奶娘再给我做一个,可是上面有好多刺绣,奶娘要做半个月才能做好呢,我当时气愤极了,所以我就……我就……” 裴颖又是悔恨,又是惴惴不安,生怕崔况不原谅自己,竟是不敢往下说了。 上元节那天,裴颖与崔况恰好遇见户部尚书俞家几位娘子,她便与崔况将了俞家姐妹之间的争斗。裴颖也是听别讲了一些皮毛而已,但是崔况却从中嗅出内宅阴私的味道。一时想到了解一下裴颖,便问她是否也做过陷害别人的事情,当时裴颖否认的很心虚。 崔况不想娶一个满腹心计的女子,不由屏住呼吸,问道,“你做了什么?” 若是七岁就能害人,那还得了! “我……我趁人不注意偷偷绊了她一脚!”裴颖说罢伏在床沿上哭的肝肠寸断,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崔况顿了一下,“你姐姐摔伤了?” 裴颖摇头。 崔况目瞪口呆,这点程度就叫害人?此事要是给他办。结果保准是把东西要回来还得顺便黑对方一把。伸个脚去绊一下算是怎么回事? “去给我倒杯水。”崔况道。 他是使唤站在旁边的侍婢,裴颖却以为是说自己,乖乖起身过去,见侍女已经倒好水便伸手接了过来。 崔况喝了谁。嗓子里稍微好受一点。“你父亲没有妾室吗?” 崔况之前不好意思询问这些事情。现在却觉得不能不问,若是裴家比较乱,还是应该早点把她娶过来看在眼皮底下。要不然这傻媳妇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裴颖道,“有一个,但是前年难产没了,生下个女儿,现如今养在我母亲屋里。” 难产是挺常见的事,尤其在大户人家,有的是意外,有的是人为,不足为外人道。 不管怎么样,裴夫人多半不是裴颖这样的,崔况也就放心了。 屋外。 崔凝与凌氏在廊上站着有一会儿了,把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由面面相觑。 崔凝之前见识过,还好点,凌氏却是满脸惊诧,连高兴都忘记了。 凌氏缓了好一会才轻咳了一声,示意门口的侍婢可以开口说话。 门口的侍婢立即欠身施礼,“夫人。” 凌氏这才抬腿进屋,“况儿醒了?” “母亲,二姐。”崔况挣扎着起身。 裴颖连忙伸手扶起他,而后又给凌氏施礼,“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凌氏对这个乖巧善良的女孩很有好感,遂拿出帕子帮她擦拭面上残余的泪痕,满是怜爱的道,“怎么哭了?瞧着叫人心疼。” 说着便佯嗔崔况,“刚醒就欺负人!” 裴颖急道,“不不,是我自己做错事儿,不是阿欺负我。” 崔况看崔凝笑成那样,就知道她们什么都听见了,这是在装呢,“母亲,我饿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凌氏到底还是更担心儿子,过去坐在床榻前,将他细细看了一遍,见他虽然瘦了,但精神不错,这才放心下来,“都瘦脱形了,得好生补才行。” “凝娘子!”门口侍婢道,“平香姐姐在门口,说寻您有急事。” 崔况躺着这几日,崔凝外出办事的时候偶尔会回家看看,崔平香这回寻她应该是公事。 “快去吧。”凌氏已经慢慢习惯崔凝在外忙公事,权当是养了个儿子。 崔凝冲崔况和裴颖眨了一下眼睛,“我走了。” 凌氏瞧着她这样,笑斥道,“没个规矩。” 崔凝匆匆出了院子。 “大人,有公务。”崔平香早已改口,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一律称她“大人”。 崔凝随她边走边道,“何事。” 一般来说,京畿衙门里的差事她都是个旁观者,不用插手处理,要不要旁观也是她自己的事儿,没有人强求,这一次却急急找她,事情肯定不寻常。 “户部尚书大人家的千金昨夜惨死。”崔平香曾在军中锻炼几年,已是看惯生死。 崔凝一怔,“哪一位?” 崔平香道,“俞织如。” “俞织如?”崔凝这段日子见了不少内宅争斗之事,有些嫡母私下里会对庶子庶女下手,但都会选择隐瞒,以各种借口解释他们的死因,“俞府自己报的案?” 崔平香仔细将事情说了一遍,“是。说是俞织如的贴身侍女今天一早起来发现她居然不在床上,便立即找人四处寻找,最后连老夫人都惊动了,满府找人,最后在偏门的花丛里找到尸体,据说死状极惨。属下只知道这么多。” 崔凝立刻明白了,事关户部尚书府,京畿衙门有顾虑,想让监察司的人坐镇。 监察司是陛下直属,一般来说做的都是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崔凝倒没有多想,换上官服直接赶到了俞府。 知府早已亲自带人赶到。 即便死的只是个庶女,那也是户部尚书家的庶女。 “崔大人。”吴知府已经快五十了,官位比崔凝也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崔凝平时甚至不能经常见到他,这会儿他却说话十分客气的样子。 “不敢当如此称呼。”崔凝规规矩矩的行礼,“吴大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