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高空处,时非翻一个跟斗,以便让自身脑袋朝下,他伸出双手举过头顶,紧握成拳,急速下坠。 他的拳头幻化成一块巨石,紧接着是手臂,脑袋,上身...最后整个身体,全部化为数米长数米快的石头。 时非第二虚空真力属性,石头。 圆滚滚的石头急速下坠,摩擦着幽谷峭壁,电光火石如闪电般,呼啸而下,一阵阵阴风从幽谷之上,阴森森轰鸣。 莫小河骨头、器官,可以阻挡住利器的刺穿,或许也可以阻挡钝器的敲击而不碎裂.....然而钝器猛地砸下的震荡之力,绝对可以把莫小河脑袋砸成傻子,甚至把他砸死。 巨石坠落的猛烈阴风袭来,莫小河所在地面,被刮起一层表皮,隐隐下坠,无数琐屑随风而起。 莫小河神情扭曲,似乎想动,然而霞光的牢笼将其牢牢锁住,只有眼皮子以快速闪烁...他使劲全身力气,往上翻着眼珠子,想看看头顶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只看到强劲阴风,以及眼前密密麻麻的琐屑。 巨石靠近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接近死亡的力量。 莫小河缓缓闭上双眼。 ... 巨石止步于半空,阴风顿停。 一道巨大的枫叶翅膀,停留在莫小河脑壳之上。 血夯站在莫小河身旁,雪白肌肤在破烂披风下半隐半现...她双手高高举起,撑住头顶枫叶,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噗嗤一声,血夯喷出一口脓血来,她来不及擦拭,只是呸呸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即便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她仍然像个傲娇公主,高悬头颅,边吐血,边骂,“老娘未来的丈夫你们都敢欺负?先从老娘身上跨过去!” 众人一片呆滞。 .... 莫小河整齐漂亮尖角椭圆眼上,眼珠子使劲往右边翻着,努力想看清血夯的脸....他眼皮眨了眨,看不清是大难不死的后怕,抑或是对血夯的感激。 时非化为人形,高高翻了一个跟斗,跳回南宫竹等人身前,面无表情。 躺在地上的南宫竹嚼着草根,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片刻后,他腰身一立,一个鲤鱼打挺站直,望着血夯柔声问道,“血公主,你和姓莫的认识多久了?” 魂力损耗过多的血夯收下手掌上枫叶翅膀,咳了一声,又咽了咽嘴里的血,白了南宫竹一眼,有气无力,依然嘴硬,“关你屁事...想打架就上来。” 南宫竹呵呵一笑,“依我了解来,你和姓莫的,相见不过半月,话也没说过几句吧?这你就想着为他拼命了?英雄对美人一见钟情,尔后为美人上刀山下火海的荒唐事,倒也不少,可那也是男人才干的事吧。” 血夯的咳声不得已让人觉得,似乎她下一刻就会口吐鲜血,昏厥而去...她低下头,歪着脑袋,病恹恹盯着地面,不打算回答臭矮子南宫竹的话。 这些个肮脏浊物,懂个屁...自古英雄都爱美人,她也想当英雄,当然要为美人奋不顾身了...什么男的女的。喜欢就去表白,表白不通过就追,实在不行打晕抱走生米煮成熟饭,这是雪族女子追美人常用的伎俩。 南宫竹仔细想了想后,接着问道,“血公主,咱们四国向来一家亲,我也不愿得罪你。不过作为盟友,我希望你想清楚,莫小河已经有了简丹...如果无论你怎么对她好,她还是不承你的情,你会不会后悔?” 血夯撇过脸来,下意识回了一句,“结局会不会让我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如果不怎么做,我现在就会后悔。”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神情落寞,不知想到了了什么,她忽然回头,不屑道,“不过也确实后悔,老娘现在就后悔....他奶奶的,老娘跟你们这些鼠辈扯这些干啥?” “莫君主敢为天下之大不违,成立桂林国,禁止祭炼奴仆;为兄弟从天而降,不惜只身一人,独对天下所谓英才....就凭这身气魄,你们能比吗?” 莫小河眼珠转了过来,漂亮眼睛上眼皮眨了眨....似乎是被夸得害羞了。敢为天下之大不违,他真没有这种气魄,只是仓生让这么干,他挂个名头而已;至于为兄弟从天而降,没有什么夸张,跳下来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他也慌得一批啊。 ..... 半饷之后,南宫竹喃喃说道,“天书虚妄,本身就是荒唐的言论,况且...” “那个重要吗?” 血夯立马打断他的话,“天书是不是虚妄,重要吗?天下大多数人,都奉天书为神书,所以你尊敬天书。如果有一天,天下大多数人,都不再相信天书,你还敢为天书护道么?” “如果是我们,围殴你自己一个人,你还有底气说话么?” 南宫竹哑然失声,如果是这样,那他确实不敢再趾气高扬...但关于敢不敢这一点,他不会说出来。 “胆子小也就算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都不敢说出来....你还是个人吗?”,她没有骂南宫竹不是男人,只骂他不是人。在所有雪族女性眼里,英雄不英雄,大方不大方,与男女向来没关系。 血夯哼哼两声,“什么天书为神书?放你娘的屁!我现在就敢大喊天书就是本破书,你倒是来打我啊?” “怎么了?怕尧依站到你对立面,不敢打?”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天书神圣不可侵犯,比不上你对失败的恐惧吗?承认自己确实是小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有那么难吗?” 南宫竹怔怔望着尧依,半饷不语...道不同不相为谋。 血夯骂得似乎不过瘾,对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时非照样一通乱骂,“还有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承认李莫给你当牛做马多年,随时准备为你献身,承认自己修的就是采阴补阳的损功,有那么难吗?” 李莫默默低头。 时非冷眼望了过来,依然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气派,“血公主,我不想得罪你...可没有证据,你最好也少给我血口喷人。” 血夯当然知道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因此被时非一句话噎住了,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说了个额字,额了半饷,最后她甩过脸来,一只手搭到莫小河肩上,胡搅蛮缠道,“我管他那么多!我家男人说你是,你就是!你个没爹没娘没脸没皮的孤儿,我去你祖宗十八代!” 霎时间天空一声凄厉鸣叫划过。 是一只凤凰从幽谷空中,俯冲而下,口中大喊,“血公主,你可以选择骂别的,这个不够狠...而且你家男人莫君主,也是个没爹没娘没脸没皮的孤儿。” 莫小河望白了一眼,这死胖子,到底还是来了..他有些开心,也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