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父亲生死,夏妍算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左右为难? 就在她摇摆不定时,突听师兄一声喊:“糟了,师父心跳越来越弱了!” 夏妍心头狠狠一跳!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上一回! 于是她不再犹豫,重重一咬牙:“治!” “不过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十成!治不好总镖头我陪你一条命。”南棠也麻溜一拍心口。 “好,一言为定!” 一声好后,夏妍拉上还要劝阻的师兄迅速退开。 见状,那老大夫口中直念念有词:“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夏妍耳尖,立马回头狠剜他一眼,登时惊得他闭上嘴,乖乖缩到一旁等着看南棠闯祸…… 另一边,南棠清空了围在夏虎身边看热闹的路人,然后二话不说,掏出银针便稳稳朝夏虎身上扎了下去! 望着南棠接二连三地扎针,任凭夏妍再胆大,一颗心仍忍不住悬到半空,险些没把旁边师兄手臂掐断! 而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老大夫,此刻却是目瞪口呆,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扎针讲究的是快、准、稳! 而这南家丫头下针不光又快又稳,而且对穴位的精准和熟悉程度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这般利落的手法,连自己见了也自愧不如,又岂是一个刚学两天针法的小丫头能做到的! 就在他越想越不可思议时,随着南棠再次落针,夏虎居然奇迹般哼哼了两声…… “大家都散开些,别挡着病人透气。” “糟!没针了,赶紧找人借三根三寸长银针过来!” 南棠边旋着手底长针,边急声催促。 虽然夏妍开始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但当她亲眼见识到南棠的针法,还有父亲的情况有了肉眼可见般的起色后,她对南棠终于完全信服了。 于是在听到催促后,她立马一转身,瞪了那老大夫一眼。 这会老大夫早没了一开始时的轻蔑和怠慢,被瞪一眼后,急急回应:“老朽刚好身上带了针,给。” 边说,老大夫边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朝南棠递去。 南棠正要接过,针包却突然被人一手抢去! “胡闹!” 随着声音,之前假称头晕退席的苏柳氏已绷着脸出现在南棠眼前:“总镖头得的可是心绞症,向来只有我家馆主能治,可你们却居然听任一个小丫头在这里闹腾?” 看穿苏柳氏想籍机羞辱报复的心思,南棠却只淡淡抬眸:“苏夫人,救人要紧。” 此时,苏柳氏才做出刚认出南棠的样子来:“居然是你?” “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丫头竟敢自荐替总镖头治病?简直可笑!” “来人啊,把她给我赶走。至于总镖头……等馆主回来立马着手医治。” 苏柳氏正志得意满地吩咐着,南棠却倏忽站起,深深睨了她一眼:“我走可以,不过你家馆主还不知身在何方?假如他回来迟了,不能在半刻钟内替总镖头施最后三针……出了什么事,就全由你苏夫人一个人负责好了。” 见南棠再次当众顶撞自己,苏柳氏简直恨之入骨,当下冷冷把脸一沉:“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夫人做事。” 说毕,她转向一旁的老大夫:“金大夫,医馆属你资历最老,总镖头这事就先交给你了。” 那老大夫一听,惊得连连摆手:“夫人,老朽不行啊。” 听到四下响起的,低低的嗤笑声,苏柳氏越发脸色阴沉:“那小丫头敢治,你怎么就不行?” 老大夫急出一身汗,忙将夏虎病情的凶险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后,看着苏柳氏变得越发难看的嘴脸,老大夫又悄声劝了一句:“夫人,镖局的人不好惹。” “而且眼下馆主不在,还不如……就让南家丫头揽了这事?这样一来,不管治不治得好都与我们医馆无关了。” 要换作平时,听了这番话,苏柳氏早巴不得撇清关系了。 可偏偏对方是南棠! 这个耍手段捉弄打伤慕雪,还害得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沦为笑柄的贱人……无论如何,她也要她知道自己苏家的厉害! “不行!” “区区黄毛丫头居然敢在我这班门弄斧?门都没有!” 苏柳氏斩钉截铁说完,转身吩咐:“去!赶紧把馆主找——” “够了!”夏妍终于忍无可忍!猛一窜将针包一手夺下,“性命尤关!你不治也别拦着别人。” 她娘的,父亲刚有点起色,这苏柳氏便跑来存心添乱,一再阻拦,到底安的什么心? 见是夏妍,苏柳氏倒多出了几分忌惮,于是忙装出一脸的苦口婆心来:“夏丫头,你误会了。实在是这南棠什么也不懂!万一她待会拿我医馆的银针扎坏了总镖头,那到时也不知该赖到谁的头上?” “我来担!”苏柳氏话音刚落,南棠的声音已冷冷响起。 同时,夏妍亦目露坚定:“对,我相信南棠!” 夏妍“名声”在外,再加上镖局的威名,哪怕清高如苏柳氏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当下只见她保养得宜的脸庞阵青阵白,最后猛一甩袖:“哼,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苏家袖手旁观!” 搁下狠话后,更是黑着脸径直带人回了医馆。 瞪了苏柳氏背影一眼,夏妍转身便将针包塞给了南棠。 同时,吩咐师兄:“师兄,你守那边,我守这边,谁要再敢走近一步,只管往死里打!” 另一边,拿到银针后,南棠立马心无旁骛般迅速扎下了最后三针…… 须臾后,苏家医馆后院。 “什么?夏虎居然没事了?怎么可能!”听到消息的苏柳氏猛一下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夫人,确实是真的。”金大夫捧着南棠托人送回来的针包,一脸感叹,“没想到南家那丫头经神医指点一番,竟然有了这般造化。” “哼!什么造化?只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罢了。”苏柳氏恨恨一紧手底。 而与此同时,目送夏妍一行离开后,南棠再次掂了掂身上钱袋,想了想,再起步时却赫然改了方向。 须臾后,襄王府。 “诊脉?” 听到南棠前来要给自己诊脉的消息,萧言似乎提不起半丝兴趣,脑袋仍旧牢牢埋在书册间。 “对。”影七重重一点头,“那丑丫头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刚在外头救下平城镖局的夏虎,转头就跑来王府了。” 执书的手终于微微一顿:“既然来了,那就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