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吴月娥不由得心口一窒,慌忙踉跄着扑上前去。 慌乱间,也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晃,却被旁边女儿一把紧紧扶住:“娘,爹有救了!” 有救了?! 下一刻吴月娥再顾不得其他,一手推开女儿便径直扑到了丈夫身边…… 果然,透过朦胧泪眼,她依稀看到丈夫已经不再抽搐了,而且唇色也从死灰转成了暗红。 “相公——”再忍不住满心辛酸,吴月娥哑哑地贴在丈夫耳边唤了一声。 奇迹般,夏虎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皮…… 丈夫醒了!丈夫真的醒了! 吴月娥又惊又喜,一时间喉咙竟象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另一旁,夏妍也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醒了、醒了!南棠,谢谢你,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星……” 刚运完针的南棠累极,却仍然勉强笑了笑,低低道了一句:“放心,夏叔叔已无大碍。”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众人再看向南棠时,眼神已从之前的嘲弄变成了凝重,甚至于还有那么一丝的敬畏……众人口中又丑又蠢的小丫头,居然将苏家家主确认无救的人给救了回来! 这也太神奇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哪怕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分毫。 与这些眸光不同的是,不远处却有一双狭长俊目,正一瞬不瞬地静静盯着南棠……所有人都在为夏虎的苏醒欢呼,却无一人留意到,那小丫头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无力。 看来方才施针,已经耗尽了她小小身子的每一分力气。 “这针法还真是神了~”旁边,老院长却摇头晃脑地捋起了白胡子,“想不到老夫才离开短短数月,南家小丫头竟有了这般能耐,还真叫老夫刮目相看哪。” 说完,又瞟了自家学生一眼:“现在,老夫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收她作药婢了?” 不知何时?萧言已淡淡收回了眸光:“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哎,你这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 老院长正待跟自家学生理论,却不想人家已一个转身,径直朝夏家大门走了过去:“学生有事,先行一步。” “……”望着如雪山般孤清的背影,老院长只好悻悻跺了下脚。 另一边,夏虎已经被送回了房间,四周只剩下妻女及南棠。 这时,夏虎除了说话还有一些的断续外,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 于是南棠便又问了他一些事情,这才得知,原来夏虎当日在街头被南棠救起后,回家又喝了两日南棠所开的药,竟觉得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恰好当时遇上镖局有事,嫌麻烦的他便索性擅自停了药。 没想到停药没多久就遇上了谢家的事情,一气之下他心口隐隐作痛的老毛病又回来了。而这一次,南棠却被吴月娥阻止,所以是由苏家馆主替夏虎施的针。 可施针第二天开始,夏虎便时不时的觉得心口有点憋闷,不过并不算太严重,于是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便没放在心上。 结果今天刚喝了两盏酒就出事了…… 南棠听完,却是一副早有意料的模样,只吩咐夏虎打明日起要按时服用她所开的药,连服五日,绝不能隔断,同时还要在家静养。如此这般,等五日后她再来替夏虎施一回针,估计就能够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恢复后,夏虎在饮食和休息上仍需多加注意,尤其不能再毫无节制地大碗喝酒了。 亲眼目睹南棠救回自己丈夫,又听她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彻底治好丈夫的心绞症……吴月娥的一颗心不由得既欣慰又煎熬。 欣慰的是,丈夫的病好了,镖局也保住了,往后一家人仍旧可以齐齐整整地在一起。 而煎熬的是,此前自己竟被猪油蒙了心,不但怀疑南家丫头的医术,还相信那苏世贤的满嘴胡言,错将恩人当仇人!幸好的是,南家丫头够大度,不念旧恶,危急关头毅然出手救回了丈夫! 跟这小丫头相比,自己还真是枉活了三十多年了。 吴月娥正羞愧不已间,夏虎却吩咐她把家里剩余的钱都拿出来,当诊金给南棠。 南棠一见,却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 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持不收,正拉扯间,一名徒弟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说是谢家派人来问了,下月就要开始收粮,若镖局有意继续替他们押运,就让夏虎有时间就上谢家把押运协议给签了。 一听到谢家,南棠已是心里一咯噔。 及至听到竟是有关粮食押运的事情,心底陡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于是等那徒弟走后,南棠便直接跟夏虎摊了牌。 不但把自己之前发现平城将遭旱灾的事情说出,而且还提出一个建议,她与夏家各出一千五百两银子,抢在谢家前头收粮,然后运回平城后坐等粮价一涨,便将手头囤粮卖出,狠狠赚上一笔钱! 南棠说完这番话,夏家夫妇皆是一默。 尤其是夏虎,这个堂堂七尺大汉竟面露难色。 不过他没瞒着藏着,反而坦荡荡般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一来,因为要养着镖局上下几十口人,还要拖家带口的,所以镖局实在拿不出这笔银子。 二来,遇旱灾囤粮赚钱只是权宜之计,长期以往镖局还是得靠运镖赚钱,才能让弟兄们继续有口饱饭吃,所以夏虎并不想因一时之利而与谢家生出龌龊,从而失去这个长年往来的大主顾。 听完夏虎一番解释,南棠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再继续游说下去。 反倒是夏妍,一听到谢家就气不打一处来,直责怪爹娘胆小怕事,还说这样只会越发助长谢家的威风。 看着一脸尴尬的夏家夫妇,南棠识趣地提出了告辞,同时也坚决拒绝了夏家所给的诊金。 夏虎也没强留,不过在南棠临走前,他却把谢家贩粮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南棠。 南棠道谢过后,便直接离开了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