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门罗城内,门罗希望私塾中。 庭园里,一位留着半尺长须的花甲老人,正手拿戒尺,训诫着眼前那一群扎马步的小娃儿。 为什么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群小娃趁老先生外出之际,逃课到私塾旁边的小河里抓鱼苗,在被他发现后还拒不认罪、互相包庇,甚至提出了是有学生掉河里了他们过去救援的借口。气得老先生的当场折下树枝当戒尺,并扯着嗓子红着脸的大声怒斥他们们,就那气势,说是能一口把河水吸光都不为过。 而这群小娃在看到先生那一副吃人的架势后,不得已就坦白了缘由,并当场认错,这才让先生消了一半的怒气。 为了防止这群他们诚恳认错死不悔改,老先生决定给予他们一定的惩罚,以此告戒,这才有了刚开始的一幕。 “夫子...夫子!李爷爷!俺们晓得错咧,您就饶了俺们吧,俺快撑不住咯。” 不知是不是阳光过于猛烈的缘故,导致这群小娃儿们才扎了一会的功夫,就已经个个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的。特别是那脸,与那猴屁股是有过之而不及。这当中有一人,实则七岁,体格却能与十来岁的青年相比,那长相如若不开口,老先生还以为是哪家的家长代罚来了。 见得这人求饶,其余的小娃也开始哀嚎起来,一时间整个庭园如同遍布了拷打声和哀嚎声的牢狱一般。 “哼!小兔崽子,行不行老夫还不知晓?少来这套!再罚半柱香的时间!不许偷懒!” 老先生不愧为老先生,这话音刚落,整个庭园的哀嚎声便戛然而止。 又过几息,老先生见得再没人有半句怨言,却有几人露出委屈神色,不禁软下心来。 “毕竟是孩子。” 老先生这样想着,于是搬来一张小凳子在旁坐下,以此监督。 太阳越发的猛烈,灼烈的阳光煎烤着娃儿们稚嫩的脸庞,豆子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涌过两颊,有从下巴滴落、有从脖子滑过,无一不浸透了衣衫。但即便如此,十来个六七岁的孩子,就算是憋红了脸颊,或者颤抖了双脚,也坚持着不倒下。 先生看了看燃烧着的那柱香,才过去了四分之一,时间还多,但他已经憋不住要说话了,于是他看了看前面的学生们,轻咳了两声:“咳咳。” “你们可知晓为何每次受罚都是让你们扎马步?” 老先生在旁坐着,说完后就闭上双眼,一副等着被问的模样。但过去了数息,庭园内依旧毫无回应。他以为是没听到,便悄悄半睁开右眼,瞧见学生们依旧憋红着脸蛋稳扎着马步,老先生略显尴尬的撇了撇嘴,闭上眼睛后吸了口气,重复道: “你们可知晓?!” 一息... “报告夫子,弟子不知!” 似乎受不了老先生小孩子一样的脾气,一群小娃操着有气无力的嗓子一字一句地从嘴里拖了出来。 “嗯。”听到回复的老先生很满意,得意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就说: “这是为了稳住你们的地基。” “啊?”“地基?”“什么是地基?” 一句话说出,引得整个庭园热闹了起来,十几个小嗓子抢着要问什么意思。 老先生偷乐一声,但还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等学生们安静下来扎着马步后,老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所谓地基,只是一种比喻,打稳地基,又译为修炼丹田。这丹田啊,就是你们脐下三寸之处,乃藏精之所,是你们日后,修炼能者的必要穴位。” 老先生一边捋这胡须,一边轻点着头。 “夫子,什么是能者啊?” 正当老先生准备起身解渴时,一个小娃红着脸从嘴里挤出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把老先生叫住了。他先是扭过头来看向这位学生,后“嘶”了一声后连同身子也转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何为能者,老夫先前没有解说吗?” “没有!”“夫子你上回说时候未到,叫我们等下回!” 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老先生也不好开脱,摆了摆袖子后说:“啊对对对,现在正是时候。待老夫喝口水来,就给你们解说解说。” 说着指了指室内,然后挽起袖子走了进去。没过一会便拿着个杯子出来,吸了口茶水后将其放在凳子上,清了清嗓子后说: “相传啊,在太古年间,我们这灵州大陆还是连成一块的。那时的灵州大陆,妖兽横生、灾乱不断,凡妖兽所过之处,无人生存并且寸草不生。当时的人类,手里的兵器还只是现捡的石头或者木棍,就连衣衫,都是树上采来的树叶拼接而成,就这种条件,哪是妖兽的对手啊。所以当时的百姓,存在的意义就是充当妖兽的一部分粮食。 后来啊,不知道是,妖兽的肆意横行惹怒了天神,亦或是陆地上的百姓祈求上苍保佑的成果,某一天中出现了四个掌握着天神之力并且可以与妖兽抗衡的人类,当时的百姓认为他们就是天神派来拯救人类的神使,就纷纷将其供奉了起来。 但一锅粥难分一院僧啊,神使就四个,灵州大陆的平民百姓却多的数不过来,而且妖兽之多,但凡有几个会一起上的,这几个神使都是回神界去的份,所以他们就决定啊,将自己掌握神之力的方法教给更多的人,这样下来,就会有更多的人可以抵抗妖兽,届时哪怕发生妖兽大乱潮也不至于人类灭绝。 于是啊,这四位神使开始了传道授惑解业的旅途,从东边大陆启程,一路西行,传道之余,顺手打扫打扫妖兽。就这样,这掌握了神之力的人由零至百再扩千,最后沿至整个灵州大陆,至少多了一半的人掌握了神之力。 而在此之后,人类就开始与妖兽相互抗衡,不再受它们的危难而处于水深火热中,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才开始划分了部落,建立了各个国家和城邦。而最开始的那四位神使,在完成西行传道后,便消失了踪迹,那时的人们说啊,这是完成了任务,回天界去了。 之后过去了几千年,神之力也改称为战能,拥战能的人也开始被划分称呼为能者。这能者啊,在当时呢,有的加入军队保家卫国、有的拉帮结派组建势力、有的游历山河隐姓埋名。反正就是,想干嘛干嘛。 再后来,因为每年加入军队的能者数量过少,有官员提议,大力兴建道馆,用于每年给六至十岁的童男童女测试战能,划分战能等级和属性,登记信息保留档案,为日后成年时,国家抽取部分人数加入军队所需。 这个方案从实施并实行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传统了。而这,就是能者的前世今生。” 还没说完,老先生就拿起了水杯凑到嘴边,这刚一说完,就龙吸水一般地抽走了一半的热茶水。甘茶落肚,长叹了一口气,他看向远方,似乎自己还沉浸在远古的历史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夫子。” “夫子!” 叫了几声未见作答,学生开始扯着脖子叫喊,好不容易才将老先生叫醒:“啊,啊?何事?” “夫子,这事,跟扎马步也没有关联啊!“ 话刚落下,饶是老先生都感到有些语塞,他赶忙甩了甩袖子,示意同学们安静,然后还不忘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位同学:“就你话多。” “老夫刚才怎么说的来着,丹田,乃藏精之所,而这精气神,就是战能的根本,要想完好的发挥并且使用战能,这精气神的调养和修炼,必不可少。同样,这藏精之所的丹田,也就至关重要了。” 解说一出,众学生纷纷释然,那些个原先还不满的学生也舒展开了眉头,脚下的功夫,也更扎实了几分。 “那夫子,您之前说时候未到,现在又与我们解说的如此详细,难不成...” 听到这话,老先生突然安静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提问的孩子,许久才点了点头:“对,再有三天,就是国家规定的,六至十岁童男童女前往道馆测试的日子,这也是老夫今日要说的重点。 从今日散学后,你们问清楚自家的父母,是否同意你们三天后的测试,如果同意,剩下的三日就好好修炼,如有异议,就还请,退学吧。” 此话一出,整个庭园鸦雀无声。即便是年幼如他们,也知晓此次的谈话尤为重要,所以他们不敢遗漏半字,全然记在心中。 但下一秒,学生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一句:“夫子,香烧完了。” 顿时哄闹一团,十几个学生倒趴在地上,哀嚎遍野。 见此老先生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本想着就此散学,却发现学生群中仍有一人保持的扎马步的姿势,老先生感到惊奇,便走近观看,却发现该男童紧闭双眼,呼吸有序,似乎是睡着了。 老先生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操起了戒尺,却发现周围还有其他学生看着,只好一挥袖子,说:“散学!” 一时间学生们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 这边,老先生也是挽起了袖子,苍老的手拍了拍男童的肩膀:“娃儿,你怎么睡得着的。” 见男童毫无反应,老先生更是握紧他的肩膀,晃了晃:“你这个年龄,你这个年龄怎么睡地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