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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颗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人生如戏, 夜雨听音 5502 2024-06-27 12:45
  路子善接到了临时自川城来的急电,需要立刻赶去处理紧急事宜,做为助理,阿京自然要同行。没有做太多准备,如上一次去川城出差。阿京拖着小行李箱跟着路子善一道上车。  原以为应该是要去机场的。车却开离了市中心,直往郊区驶去。阿京很纳闷,却聪明的闭口不问。让她超级头大的是,路子善居然晕车。坐上性能稳定,噪音极小,几乎没有颠簸的新款奥迪,还没走得几公里,老头儿就开始脸色煞白。阿京手忙脚乱,帮忙掐中指贴耳穴,还从零食中找出一包酸话梅来。又在途中找了药店,买了晕车药。  幸而路途不远,两个多小时开进了一家农场。阿京进了农场被高高的树林子围起来的院场里,才赫然发现,里面竟有个小小的停机坪。上面停了两架小型直升机。单行道果然是有钱有势。  坐专机赶到川城。从地下停车场的秘密通道进入基地。阿京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拍电影。原来这些神秘组织果然以这样的特殊隐秘的方式存在。  站在扁圆形的大厅里,阿京甚至怀疑是不是进了外星人的飞碟?或者穿越时空进入到未来时代的科技城?起起落落的小门。穿梭忙碌的蓝衣工作人员。一切安静而忙碌。一路上不断有人见到路子善恭敬地打招呼。  阿京有些窘。路子善背着两个手,穿着青衣短褂,犹如清朝遗老。她却拖着一个红色的行李箱,穿着浅粉的休闲装,一老一小走在一起,颇为滑稽。她看起来,更像度假的游客。好在一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人多看一眼。想来是纪律严明。  跟了路子善坐电梯到九楼。长长的过道铺着地毯,放着郁郁葱葱的盆栽,一边是明亮的弧形玻璃墙,另一边是独立的房间,犹如五星级宾馆的观景客房,明亮宽敞,凉风习习。  路子善掏出一串钥匙来开了门,本来全部是了指纹锁,但他用不惯也看不起那玩意儿,手下人便只有单独给他配了钥匙。阿京跟了进去。是一个大套间,有客厅,两个卧室。厨卫浴一应俱全。  路子善还没落座,便有工作人员来请,脚不沾地地走了。临出去时对阿京甩甩手,做着鬼脸:“乖徒儿,随便转转,这里面好玩着哩。”  阿京放下行李,休息了一会喝过两杯茶,吃光了茶几上摆着的鲜荔枝,看了一会儿电视,路子善仍没有回来。百无聊赖,便下楼来转。  大厅中人来人往,阿京出了电梯口,看着绕厅排列的众多小门,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贸然闯入哪一道似乎都不适宜。正在犹豫间,正北门大开,一个男子穿着风衣大步进来。阿京立刻高兴起来,有些忘情,扬了手叫着;“安子!”  路安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四周在这一刻却立刻安静下来。在大厅中走动的工作人员竟然都如电影的特写镜头一般全停下来往阿京这边看。  阿京有些莫名其妙,在数十道目光注视中有些不自在。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没长出花儿来。刚刚不过是叫了一声路安,理应没出什么错。如何突然间得了这么多注目礼?  路安大步走过来。几乎是两秒之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有人向路安打招呼,叫着安哥。眼神便在收回时微微地向阿京瞟过来。  看得出来,路安很受这些人的欢迎和崇敬,尤其是异性。瞟过来的目光中有疑惑和探询。一多起来,阿京便不舒服了。  “你要去哪?”路安问她。  “师父没在,我一个人无聊。先上去再说?”阿京恨不得立刻出了这人来人往的大厅。  路安按了电梯,两人一起进去,直上九楼。  阿京长吁了一口气。路安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很紧张?”  阿京笑笑,眨眨眼:“单行道的人,很仰慕你吧?刚刚,怎么感觉像进了曹营?”  跟安淡淡笑起来,伸出手来,极自然地搂住了阿京的肩。轻轻紧了一紧。  阿京一百个不自在起来。他这样的轻松,随手就搂过来。仿佛完全是无意。宽厚的肩,很温暖。似乎能感觉到那颗健康的心在胸腔里腾腾地跳。阿京止不住地心猿意马。呼吸困难起来,脸也暗暗地红了。  叮!还好,电梯到了!走廊里清新的风吹进来,阿京率先跑出去。脱离了身后那片气场,这才轻松下来。要命!我怎么了?阿京轻轻地在心里哀叫。路安也可以算得是自己的师兄吧?以前不也时时牵手么?他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有些霸道和突兀,还算温柔和体贴。怎么现在就感觉不自然了呢?要命啊。阿京很想在墙角抱头蹲下去。  “又发呆了?”路安靠墙站着,静静审视她。面前的女孩正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毯,脸上神色变幻,似乎正竭力懊恼什么。  “还好。”阿京答非所问。都不敢再直视路安的漂亮眼睛,慢吞吞往路子善房间走去。  “你不是闷么?又要回去了?”路安跟着她。  “哦。”阿京呆了一呆。从刚刚的无措中回过神来。转头望着路安笑:“这里好像又秘密又森严,没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还是去陈列室看看?”  “你确定?”路安看着她。  “我想去看看爸爸。也许还会有更多照片。”阿京低下头来。  路安不再说什么,伸手来牵着阿京,出了房间,顺走廊走了一段,转过弯,面前出现三条岔路,分别通往另外三幢楼。不知从外面看起来,这样的建筑像什么?螃蟹的爪子?  阿京猜着,路安拉她上了一条岔道,爬了数级的消防梯,便到了当日进来的陈列室门口。  开了门,阿京并不着急去那天看的那幅照片前。绕着整个大厅巡视了一圈,略有些失望,看来只是那一张。不过想想也是,单行道数十年来,出了多少英雄好汉?能留照在陈列室名垂千古,已是莫大荣幸,又怎么可能有很多张?  迈步到父亲的照片前,阿京缓缓把手抚上冰凉的镜面中那年青的面庞,心里轻轻地叫着:爸爸,爸爸,我来看你啊。你想不到我会来这里吧?  低下头来,想起十六岁以前的快乐岁月,想起和父亲一起钓鱼爬山,在草地上翻着筋斗,想起小时候被父亲举在手里转圈,想起父亲一声声唤着她:小镜子,小镜子。  悲伤便如细细密密地雨一般淅淅沥沥在心里下,濡湿每一个角落。再也见不到了。这么多年,再也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双含笑的眼睛,那份亲切的注视。  “爸,爸,爸爸。”阿京轻轻叫出声来,把自己的脸贴近冰凉的镜框。泪水悄悄地滑下来。那样突然地离去,从此在心里,种下永远的怀念。如果怀念可以收割,思念和悲伤的果实早已堆满阿京的心房。  路安递过一片纸巾。阿京接过来,吸吸鼻子,擦去眼泪。默默地望着照片里的父亲。父亲笑得开心,眼神如天空一样清澈明净。疼她爱她的爸爸,曾经有过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呢。是骄子和精英,一定也如现在的路安一样,受人仰慕,被人注目吧?  “还好吗?”路安望着她。  阿京点点头。笑笑,眼中有热切的感情:“我为有这样的爸爸骄傲。”  路安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宋伯父也会为有你这样坚强的女儿开心。”  我坚强么?阿京在心里叹气。  “坐一会儿。”路安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  阿京也在父亲的相框下坐下来。弓起脚来,靠着墙壁。地毯是黑绿色的,如大片的草地。路安随手拿了陈列台上的一个摇控,按下去,整个大厅响起轻柔的音乐。  “我小时候,经常和爸爸去爬山。站在山顶上,看山下良田万倾,溪流像玉带一样在田野里绕行。一栋一栋的房子在绿树丛中露出屋角飞檐。真的很美。有一次上了山顶,却下起小雨,我们没带伞。爸爸就在松树上用松枝压摞着,搭腔一个小棚。我们爬上树,坐在那个树棚下吃妈妈坐的小葱饼,在细细的雨里看烟锁森林,风摇松涛,真像仙境一样。”  阿京絮絮地说,仿佛又回到小孩,和父亲一起站在山头,吹着山风,只差吟诗一首,指点河山。一边说着,一边想着,禁不住微微笑起来。  “山光水色怡人又养性。”路安接口。“很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公园,玩一会儿球,在草地上放风筝,然后去跳蹦蹦床,有时候,就去打气枪。赢一些小小的礼物。但是,后来去学功夫,便没有了这样的乐趣。每天在山上练习,晨钟暮鼓,松涛也有,林海也有,犯了事,就被责罚着在山边盘腿坐四五个小时。有时候,可以看到山谷里老鹰来来回回地盘旋。连草地上有多少只蚱蜢,都被我数得一清二楚了。”  “你几岁就去学功夫?是在深山里么?”阿京有些惊讶。  “六岁多一点。”路安笑笑。“也算不得深山,不过是师父喜欢清静,在山头盖了小小一座庙,每天早早地去练习,练习完了,背着书包上学。然后,每个月都盼着妈妈过来,带许多好吃的,那时候便可以好好放几天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直呆了很多年吗?”  “四年。”路安笑笑:“但那段时光是记忆里最美丽最怀念的。其实,后来回了城,反而忙碌,没有时间真正陪着妈妈。一转眼,就过了很多年。”  他有些怅然。阿京也沉默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样的伤痛,总是因为迟悟而倍感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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