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家大客栈已满员,安青篱三人又去寻了中等规模的客栈。 中等规模的客栈,也是空房间不多,季彦瑾一口气,将余下的十几间房都订了下来。 临近拍卖会,住店费用水涨船高,更何况季彦瑾,一出手就订十六间房,而且还连续订一个月的时间。 安青篱暗道一声“阔气”,不愧是南方修真界第一世家。 客栈老板亦是笑逐言开,一下就入帐了两千上品灵石。城内这些大大小小的客栈,都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客栈伙计迎了上来,对季彦瑾三人分外的殷勤。 安青篱朝季彦瑾拱手,要离去寻别的住处。 “一起。”季彦瑾用神识传了音,收好掌柜双手递过来的房间号码牌,陪安青篱踏出了客栈。 “季师叔还要订房间?”安青篱诧异一扬眉。 季彦瑾笑着颔首,不过黑色帷帽却掩了他的笑容:“百年一次的盛会,家里人好些都是临时起意,要赶来凑这热闹,还需订上十来间才够。” 安青篱只能赞一声财大气粗,临时起意,都要订上三十来间房,提前空着不住。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那些不是临时起意的,早早就在那些大客栈里订了房。 难怪那些大客栈,看着空空荡荡,但都在店外摆了满员的牌子。 去到临近一家客栈,安青篱自己掏灵石,订了一个月的房间,季彦瑾又阔气了一回,一口气将余下的十二间房都订了下来。 安青篱很能理解,多出来的那一两间房,叫作有备无患。 季孝鹏沉默了一路,脑子里还在想着炼丹,他现在才能炼制中品丹药,要想超越自己师父,在十七岁成为二品炼丹师,就不得不抓紧时间,下苦功夫。 房间内,季彦瑾替小话唠揭下头上的帷帽,笑着问道:“我跟你安师叔,要去黑市逛逛,你去不去?” 小话唠炼丹正起劲儿,摇了头。 “那自己留在房间内,别乱跑。”季彦瑾又叮嘱道,“房间门口有禁制,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有事。我跟你安师叔,天黑以前回来。” 小话唠点头,都有些不耐烦季彦瑾在他跟前唠叨,打扰他炼丹。 季彦瑾不由一笑,传音对安青篱道:“难得这小子转了性,他爹娘见他如今样子,怕会惊得说不出话。” 安青篱将帷帽重新戴在了头上,边迈出房门,边笑着道:“有志者事竟成,就由着他去,保不准儿,就成了未来的炼丹宗师。” 季彦瑾随安青篱走出房门,看着门前禁制开启,才笑着道:“承蒙师侄吉言,这小子比师侄悟性,还是差得远。若他日后炼丹有困顿之处,还望师侄多加指点。” 安青篱笑道:“自有他师父在,我不好越俎代庖。” 季彦瑾与安青篱并行出了客栈,抑制不住笑意道:“那小子偷偷跟我说,师侄你教得详尽仔细,比他那些师兄师姐,还包括他师父,都要教得好。他说你若是去教灵药峰弟子炼丹就好了,就能多教出几个成材弟子,也省得他们灵药峰弟子,一天天总被教习长老嫌榆木脑袋了。” 安青篱面上笑意扩大:“早些时候,挖空心思教了几个不成材的同族长老,面面俱到的详尽仔细,也是被逼出来的本事。” 季彦瑾语气亦是轻松:“难怪难怪,原来是受过一番磨难,才总结出来的教学经验,佩服之至。” 像是有感而发,季彦瑾笑着道:“教徒弟确实不容易,有些长老自身厉害,但却不知如何教旁人。就说千符峰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手把手教自己女儿画符,结果符没画出几张,倒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安青篱也笑,这事儿她知道,那长老还被抬来灵药峰求药,还是褚师叔亲自把的脉,事后还特意为那长老,炼了好几炉清心去燥的丹丸。 大街上人来人往,安青篱与季彦瑾边闲聊,边打量着路边摊位上的货品。 一个摊位上,摆了一截烂木头,一块破石头,还有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碗。 安青篱停下了脚步,她看过的话本子和游记多,按书里的记载,越是这种破烂摊位,越容易出好货。 当然,与她有相同心思的,也有不少。 有人同样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在摊子前仔细观瞧。 安青篱几不可见的摇了头,她有小金昙的识草本事在,自然认得那是一根极其普通的杨树木,只不过那木头弯曲如蛇,还在特制的染料里浸泡过多年,表面又被虫蛀过,面目全非之下,才显得有那么几分与众不同。 “这是什么木?”那蹲下身的修士,拿着红色木头询问。 “不知。”那卖货修士面色平静,声音也平静,“秘境里得来,想用此木,换一粒凝婴丹,或是三千上品灵石。” 蹲下身的修士,伸出一双保养极好的手,拿那木头认真摩挲了几遍,交出一储物袋上品灵石,把那木头买了下来。 “怎么有修士这么傻?”小金昙啧啧直叹,这种鱼目混珠的老把戏,居然还有人上当。 安青篱不动声色回道:“富家公子,韭菜蒜苗都分不清,杨木槐木也难辨,花钱买个喜欢就行。” 富家公子拿着那截烂木头离去。 安青篱站在摊前没走,小灵犀正在开启灵犀目,帮她鉴别。 不过灵犀目擅长看破幻象,若论鉴宝本事,却远比不上冰魄目。 小灵犀出了声:“青篱,没瞧出什么特别。” 安青篱抬脚要走,那老板却叫住她,传音道:“道友不妨蹲下身来,仔细打量打量,这石头和碗,是从一处秘境得来,是看不出品阶的宝物。” “敢问是什么秘境?”安青篱站着身寻问。 摊主道:“乌巢秘境。” 乌巢秘境? 安青篱扬了扬眉,那是原主的葬身之地。原主就是在乌巢秘境内,被叶芷兰的契约兽咬死。 “乌巢秘境长什么样子?”安青篱又问。 “怎么道友还去过?”摊主眼神闪了闪,不过有帷帽遮挡,旁人也瞧不见。 安青篱不置可否,指向身边的季彦瑾:“我朋友去过。” 摊主咳嗽一声,不再言语,也不再看安青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