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一说,本就子虚乌有,那就是权利执念演化出的一种痴梦。 去骊山看看,就什么都懂了! 如果说雷鼓的作用不是驯化龙脉,那它是用来传递信息的? 它是传给谁的? 历经千年,周而复始,如果说矿道的结构是经过设计的,那么这样巨大的声波,在多重折射下,最后会形成什么样的信息? 我走出鼓室,坐在一旁,凝望着前方黑暗的矿道,难道这是一套声音的模拟系统? 如果把雷鼓想成声源,那这条十字形路口,可能就是故意为之的。 复杂的矿道结构,就是空腔木管,声音传出的瞬间,会在矿道内回荡,形成初阶的音节空腔回声。 通过一系列的传播效应,就有可能演化成,想要传递出的具体信息! 我思绪瞬间穿破矿道,飘升至群山峻岭的上空,我俯视着脚底的崇山峻岭、瀑布和白毛河,鼓声的作用一定是作用于地底。 因为山里的噪音实在太杂乱,无论产生多大的声音,第一时间就会被密林、山风层层削弱,山谷回荡、河流湍急、鸟虫兽都会造成干扰。 它想往地底传递什么信息?谁能听懂这个信息阿? 如果说雷鼓用于战场上鼓舞士气,传递战令,那么它的主战场一定是在地底,可却无法解释它的重复性。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雷鼓的作用在地底深处,它是具有实际意义的,也就是说它是一个工具。 历经千年,它依旧还在运作,说明创造之初,设计者已经考虑过损耗问题。 想驱动摆锤撞击鼓面,包括它的延时装置,相对于巨像的失蜡法服饰,那根本不算复杂的设计。 难道说它的复杂轮盘设计,其实大部分的齿轮,都作为助跑的辅助轮? 主零件有损坏,备胎直接转正? 在我思索的片刻间,铁皮手电筒油尽灯枯,再也没有一丝亮度。 仿佛冥冥中有双大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无论我怎么反抗,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如果不是轻微的齿轮声响起,我恐怕会认为自己处于梦里。 我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我对黑暗实在太过熟悉。 那次失去光源,被困在地下河道,我是根据河流走向,才终于找到的出口。 可是这回我的运气恐怕是用尽了。 在这里我完全找不到逃生的基本逻辑,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诡异的,完全没有任何章程。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催眠,一次次的待机重启,我肯定找到了很多线索和信息。 难道这就是雷鼓的作用! 我想了片刻,就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正常人不可能来这里,盗墓贼也不会轻易涉险,除非是很了解这里的人,否则根本没人愿意来。 它的险峻环境就是最大的筛选机制,如果它的作用是催眠,那么它就是要制约懂这里的人。 忽然有一抹跳动的绿色火点冒起,那火光很微弱,就像是一只萤火虫,但在这黑暗的地下环境中,它耀眼的如同一颗繁星。 它是凭空出现的,就像一团散发恐怖气息的神秘魔焰,那是来接我的摆渡船吗? 我苦笑着,还他妈的挺敬业。 我凝望着那团鬼火的移动速度,它就是奔着我来的! 根据它所处的方位,以及它距离地面的高度,我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他妈的是一个人! 他是从某个拐角过来的,他的目标难道也是青铜巨像?他对这里很熟悉吗? 他举的火把,不是寻常的煤油棉布火把,而是掺杂大量骨渣的火把,因为我对那绿色火焰,实在太过熟悉。 火焰之所以是绿色的,那是因为骨头里含有微量的磷。 因为骨头的缘故,它的燃烧时长更高,不过燃烧的味道奇臭,一个星期都洗不掉,那股臭味与烧发味相似。 那个人会是谁?他是老王吗? 我躲在巨像上想着对策,如果那是一个陌生人,我要不要直接下黑手?可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说不定他知道出去的路。 我如果贸然下去,会不会造成误会?要不先用切口盘道? 很快那个人走到巨像的正前方位置,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 我往下俯视着,心想就算躲着,他都察觉不到,而且为避免造成误会,我完全可以偷偷跟着他! 他的身型瘦弱,头发很长,有股猪油膏的光泽,我感觉能炒盘鸡蛋。 他的衣服很脏,缝着很多布丁,我看不出那是什么款式,但能确定那不是夜行衣,因为常年不洗,那衣服有层包浆状的盔甲黑泥。 即便我站的很高,依旧闻到了浓郁的酸臭腐味,那味道如同夏天的旱厕。 他盯着巨像的脚部位置,看了很久,忽然他猛的抬起头。 我能感觉到,黑暗里他的眼睛是在看着我的位置,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摔了下去,倒不是因为他发现了,巨像下的那具干尸,而是因为他的脸像是融化了。 “笨笨,你在这里对吗?” 他的声音很嘶哑,有种老树皮揉搓的感觉,他的口音很重,我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但还是能听懂他的话。 [我和老王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这里的听懂是指经验。包括日本语,我也有些研究,有时老王戴着耳机看电影,我光看口型,都能知道女演员说了什么。] 我听的头皮发麻,这个人是在和我对话? “快走吧,笨笨!雷鼓要响了,它们要开始进食了!” 他真的是在喊我? 笨笨是谁?怎么听着有点像小狗的名字。 他一直抬头向上看着,那张脸实在太恐怖了。 我能确定他是看不到我的,因为火把的亮度也就三四米左右,我离他起码有十几米。 听他的口气,好像真的是在喊我,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老子也不叫笨笨! 矿洞内陷入一片死寂,他等的有些不耐烦,时不时就会看看周围的动静,他似乎很害怕鼓声。 “笨笨!你在吗,我可要先走了阿!鼓声很快就要响起,到时这里会变得很危险!”他的声音提高了很多。 我忽然意识到,他喊的是H先生,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他俩肯定有过长时间接触。 笨笨这个名,到底是H先生自己取得,还是说这是朋友间的调侃。 这个名字取得实在太随意,就算跑江湖不便留真名,那信手拈来的外号不是很多,难道说H先生并不信任他,所以就随意的取了个名? “草”我随意应承了一句,就摸黑往下爬,照目前来说,他是唯一出去的希望,就算起冲突,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不过这种断层式记忆,实在有够折磨人,我就像一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如果以礼待人行不通,到时候就不能怪我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