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权宜之计，我的目的是救下小白他们，如果真能往白程身边安排一个帮手，那就是再好不过。　　 “如果这件事可以顺利了结，我也算欠你一个人情。此承诺长期有效，就算是你被抓了，你的家人依旧可以来找我！”　　 他欣然地点着头，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有错在先，我想送您一件小礼物。这东西原是一对，另一块我放家里了，如果以后真是实在没辙，我就带着另一块来找您！”　　 说着他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黑鱼玉佩，它原本是一对，阴阳太极鱼造型的玉佩，玉质圆润细腻，造型古朴端庄。　　 他有些不舍地说道“第一次和师傅下斗的时候，从壳子里摸来的，没曾想，一挂就是二十多年！”　　 我也没有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　　 虽只有半件，但这东西少说也能值个五六万。　　 他这是想破财消灾，原本我不打算这么便宜他的，不过手头里确实有点紧张，想着收就收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算盘是从侧墓室过来的，我说想看看他来时的通道，实际上是为了再挑几件趁手的物件，他没有丝毫的怀疑，领着我就往侧墓室的方向走。　　 “回去的时候，你就和李把头说，你没有蹲到小山，那小子一个人不敢下斗，但他迟早会进来寻人的！你就说不想耽误时间，所以才想先回去的！”　　 “这不是多此一举？”老算盘有些不解。　　 “只有小山活着，你们俩才算是一个伙的！”　　 “您是怀疑，他也想灭我的口？”　　 “如果选择权在你手里，你会怎么选？就算他暂时不动手，但谁能说得准以后呢？”　　 老算盘瞬间就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笑出声来，他笑的很难看，脸上的干树皮，仿佛会在下一秒剥落。　　 “他们会在西安休整几天，白康说要等几个人过来，您是不想提前动手吗？”　　 “你不想亲眼见识见识，青铜浮屠吗？”我反问道。　　 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后我们就走进了一间墓室，墓室修的中规中矩，不似主墓室那般的怪诞，老算盘扭动着一侧壁龛中摆放的白玉瓶。　　 霎时间墓室内轰隆隆作响，犹如石磨盘运转的声音响起，一侧的墓墙整体震动了几下，墙体就开始缓缓向内平移推进。　　 墓墙平移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一道暗门便赫然出现在壁龛旁的墓墙上面。　　 我举着手电往内扫了一下，就看见暗门后面是一道向下的石阶，石阶尽头似乎还有微弱的水流声传来，我猜测这里可能就是白程，当时待过的地方。　　 老算盘走下石阶的时候，他沉沉地说道“当时我是真的没有选择，如果我当时不那样做，死的就只会是我！那俩兄弟真做的出来！”　　 说完他叹了口气“祖师爷教导贼是求财的，只要手上见了血，迟早都会出事，祖师爷不会原谅我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入门从此无良人！”我回道。　　 在他身影彻底消失在石阶尽头的时候，他幽幽地说道“那孩子确实有够可怜，也正是因此，我才想等着他把心里的话都吐出来，也不至于再做个冤死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让他走条正道！”　　 他的话真也好，假也罢，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事实。　　 有的时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转动着壁龛上的白玉瓶，想把暗门重新合上，随着轰隆隆的石块摩擦声响起，机关再次运转了起来。　　 我打量着墓室内的陈旧摆设，大部分的器物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灰尘，我绕着墓室中央的金丝楠木棺，转了好几圈，感觉像是一只拉磨的驴。　　 棺沿处钉着拳头大小的铜钉，上面还抹着一层清漆，这使得铜钉没有大面积的氧化，部分的边缘位置，残留着手指头大小的绿绣，估计是清料在涂抹的时候，工匠不小心用手指触摸过。　　 黄澄澄的钉帽与金丝楠木特有的金丝纹络融汇一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棺身呈现出一股奇幻的金色流光，我很想把它启开，然后冲着棺主大吼，缴枪不杀！　　 可也只能想想，因为我手里就一把粪叉，这玩意用来铲牛粪还行，起钉子估计够呛，而且这古墓里还有只羊脸怪物！　　 我在墓室内的众多陪葬品里，挑选了一对红釉牡丹梅瓶，瓶口还封着厚厚黄泥。　　 我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瓶子里居然还有水声传出，我顿时喜出望外，梅瓶一开始的作用就是酒瓶，听瓶子里传出的声音，估计里面盛放的酒，就剩个瓶底左右。　　 原本我不打算拿它的，因为它实在太沉了，而且圆滚滚的也不好拿。　　 但它的底款是一个“盈”字，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让它的身价翻了好几番，同时期同批次的相同物价，有没有底款它的价格，有时会差很多。　　 我也懒得一个个去挑，索性抱着两瓶子就往外面走。　　 （盈字款是唐代的一种官窑标志，在古玩行带款的水货是用来坑新手的，不带款的水货才是用来坑老手的，这里面的门道只可意会。）　　 不过说白了，真品、水货都是图一乐，看着顺眼就够了，没必要太过较真。　　 走回三岔口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我还没左右去查看情况，就听到远处的石门方向，响起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像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听的头皮发麻，急忙朝前面墓道飞奔，背后瞬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蹄子声，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快跑到盗洞口的时候，忽然身旁一阵腥风袭过，感觉有一个东西，从我身边窜了过去。　　 刹那间眼前的墓道上，爬着一个浑身灰色短毛的类人形生物，它挡在盗洞口垂下的绳子旁边，好像是不想让我离开。　　 灰色羊脸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它有着和人类相似的生物体征，但它的脸却像山羊般狭长丑陋，它的黑色瞳孔死死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