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绸子因干竭的血迹牢牢粘黏着里边的东西。 黎明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的剥开绸子,里边包裹的物体的也慢慢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这是那幅古画?!” 崔晓又是一惊一乍,黎明斜着眼看他,刚才那一嗓子就吓了他一跳,还没跟他算账呢,又来一嗓子。 黄色绸子里一幅装裱古朴,已经卷好的画安静躺在里面,中间还系上了一根红绳子。 大幅已经被血迹浸透,画纸表面开始龟裂,仿佛动一动就会破碎开来。 黎明停下手上动作,先嘱咐了一下崔晓,别再出现得了痔疮似的尖叫,然后手上动作轻微而缓慢,开始展开那幅画。 随着画卷慢慢展开,那些未被血浸过的地方,还能看到画纸古旧泛黄的颜色,直到完全展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幅典型的中国古代传统山水画。 黎明摘下手套,看向田姝:“小田,相机带来了吗,拍照回去给林如夫妇看看,是不是他们丢的那幅古画。” 田姝转身出去:“是,黎队。” 接着又问向姜潮:“老姜,我把小姜和小王留下,你们辛苦一下,收拾收拾现场,尸体拉回局里。” “崔晓和张墨跟我走。” 崔晓一边走一边脱掉手套,厌恶的扔在一旁:“黎队,不蹲点了?” 黎明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一眼:“你的脑子长这么大有什么用?屋里发现两具尸体,马老四两条腿跑都嫌慢呢,还敢再回来?” “那不是你说的灯下黑什么的……” 崔晓小声的辩解,但看到黎明阴沉的脸立刻就闭上了嘴。 一把将张墨拽上车,黎明一言不发开始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又新发现两具尸体,重点是还重伤了一名警员,这对整个刑侦支队,甚至整个滦青市局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马家父子的嚣张程度,无异于是骑在自己头上拉了一泡屎,同时还踩了一脚。 此刻的黎明,虽然脸上还保持着镇定,但心里的火正在腾腾的燃烧。 医院门口,黎明停下了车,带着崔晓张墨匆忙就往里面跑去。 崔晓在前台问清了刘永新所在的病房,电梯前挤满了病人及家属,三人干脆走楼梯跑向四楼。 来到了四楼,刘永新所在的病房门口站着两名技侦组的组员,看到黎明三人,赶紧迎了上去。 “黎队。” 黎明此刻的心情很是沉重,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刘永新的遇袭是否也是马家父子所为,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他这个支队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黎明怪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沉下心好好想一想,敞开门的汽车,挂着的人头,像层雾一样,蒙着人的眼睛。黎明自信了解马耀丰,如果这只是他的诡计呢?他干的出来,他像野兽一样狠辣狡猾。 “大刘怎么样?” 黎明心里满是忐忑。 “组长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昏迷,不过黎队你不用担心,医生说脑组织损伤并不重,也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其中一个组员说道,说的时候也为刘永新劫后重生所感到庆幸。 黎明呼出一口气,终于悬着的心能放回肚子里,迈步就要进病房。 那个组员想拦没拦住,刚出声叫了一句:“黎……” 黎明半个身子就已经进去了,一眼就扫见张国忠负手而立,刘永新病床上坐着他的妻女,像是在跟张国忠小声哭诉。 黎明刚要抬起的脚又悄然缩了回去。 “张局什么时候过来的?!” 黎明问想拦住他的组员,脸上带着愁容,心又重新悬回嗓子眼。 组员也是委屈:“我刚想拦您,您就进去了,张局来了一会了。” 左右看了看,又凑到黎明跟前小声说道:“脸都拉到脖子上了,怨气重的跟鬼一样,谁都不敢招惹,黎队您说话可得加点小心。” 黎明连咽了两口唾沫,企图把还要再往上提的心竭力压下去。 说话的功夫,张国忠就已经走了出来,看见黎明两人鬼祟的交头接耳,气都不打一处来。 “黎明!过来!” 张国忠一声威严的暴喝,吓得黎明使劲打了个哆嗦。 张国忠走到楼道尽头,黎明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正准备挨老师的批。 张国忠始终没说一句话,脸色阴沉的像个茄子,直到眼望着窗外站了一会,才伸手推开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黎明摸出打火机并点燃,递到张国忠跟前,手肉眼可见的不断颤抖着。 张国忠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缓慢而悠长的吐出,像是想要卸下所有重负。 直到燃尽了半支,才开口问道:“人抓住了吗?” 明知故问的问题,在黎明耳朵里犹如敲响了一口钟,震的他心神动摇,魂魄纷飞。 “还没有。” 黎明老老实实的回答,虽然他是张国忠带出来的徒弟,可深知自己这个师傅的脾气秉性,整个省都知道张国忠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手底下哪个人都是他的宝贝,更何况像刘永新这样的心头肉。 马耀丰的嚣张行迹,让他震怒不已,胸中仿佛有一道随时要炸开的惊雷,此刻的刘永新成了那道惊雷的导火索,炸开的火焰燃烧着滦青市的每一处角落,直到烧到马耀丰的身上,直到彻底的烧死他,才能平息张国忠的怒火。 此刻的马耀丰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一个多么大的麻烦,当然,此刻他也不可能知道…… 一支烟燃尽,张国忠把烟头握在手心熄灭,递给黎明,长出一口气:“去吧,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