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怒气快要顶到天灵盖，耀丰水泥公司的门口的女接待，只是说了句马总正在开会就没在理过他俩。　　 直到宋天浩亮出警察证件，女接待才假模假式的把他俩请到招待室，说了句马总正在赶来，撂下话就没了影子。　　 黎明和宋天浩足在招待室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人过来，气的黎明都想冲出去踹开马耀丰会议室的大门，薅住脖领子，猛扇他的大脸。　　 身为刑警支队长，市局副局长级别，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摆过谱。我可以平易近人，可你别真当我是平易近人，有案子犯我手里，照样整死你。　　 此刻的黎明觉得肺都快气炸了，脑海里总是浮现吴倩的那句话“能抓到他吗，能抓到他吗……”　　 要不是宋天浩劝他先礼后兵，没抓到尾巴之前不宜轻举妄动，否则适得其反，自己也确实苦于没有确凿证据抓他，要不然以黎明的脾气，早就拉一队人，从里到外给他查个干干净净的了。　　 就在黎明胡思乱想的时候，招待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马耀丰面露假笑的走进来，进屋就开始告罪：“哎呦，这不是黎所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抱歉啊，还有宋队，实在是抱歉，底下人不会做事，两位久等了。”　　 宋天浩刚想起身去握马耀丰伸过来的手，就被黎明不动声色的拦下。宋天浩想的是这趟来是配合问话，俗套的礼数该有还是得有。　　 黎明坐的稳当，屁股连动都没动一下，看着眼前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马老四，还是那张阴损刻薄的脸，尤其那张阴损脸上的鹰钩鼻和三角眼，怎么看怎么令人生厌。　　 “马老板日理万机，摆的好大的谱啊。”　　 黎明挑着眉讥讽道。　　 马耀丰冲问口喊道：“小刘，过来！”　　 刚才晾了黎明俩人好半晌的女招待低着头走进来，还没走进招待室，马耀丰就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两位警察同志过来，你为什么没向我汇报！害的人家等了这么久！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清北县的黎副所长！”　　 黎明斜着眼看马耀丰在他面前做戏，及时打断了他一下，掏出工作证说道：“我已经不是副所长了。”　　 而后顿了顿，盯着马耀丰的表情：“我现在是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马耀丰的表情没有半点惊愕的样子。　　 “听见没有！没眼色的东西，你现在去人事写辞职报告，明天不用来了！”　　 女招待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出去，全程一个屁都不敢放，即便她只是头替罪的羊。　　 黎明和宋天浩懒得戳穿他拙劣的表演，尤其黎明，没有幸灾乐祸已经算是很仁至义尽了。　　 轻描淡写就开除了一个人，不见起任何波澜。马耀丰脸上依旧那副假笑，翘腿坐在俩人的对面：“不知道，黎副所长……哦，不对，黎队长，今天来是有什么公干啊？”　　 黎明从来不给他正眼，以前是现在更是，也学着马耀丰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找个人，你公司的。”　　 “是什么人值得劳黎队长的大驾？”　　 “你公司出纳，叫韩笑。”　　 马耀丰先不急找人，和黎明扯了一句皮，字里行间都是试探的的意思：“我们公司的制度可是很严格的，我常常开会和他们说，对待工作要认真负责，个人品行更是要遵纪守法，品德高尚，什么时候都要守住底线。　　 往大了说这是社会责任，小了说，对于公司，不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毕竟我们公司也是市里的重点企业，也是市领导的重点视察对象。”　　 话说的很明白，不仅要问清楚黎明此行的真实目的，还要告诉你我上边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要是宋天浩自己来时，或许会掂量一下这话的份量，虽然师出同门，但他和黎明的性子完全相反，谨慎是优点但同时在某些事上也会是致命的缺点。他比黎明差的就是这么一点点，有时候缺少一股敢闯的劲，这也是张国忠当初举荐黎明进刑侦，而非他的原因。　　 奈何来的是黎明，根本不吃马耀丰那一套，不耐烦的用手掏着耳朵：“唉行行行行……废话怎么这么多，我劝你赶紧把人叫来，别等我亲自去查，马老四，我警告你一次，就一次，不要耍什么花招阻拦警察办案！”　　 黎明直接用手指指着他，鄙睨的神情极具压迫感。　　 马耀峰在笑只是笑的僵硬，挤在一起的眼缝处，闪过狠毒的锐利目光。　　 双锋对峙，剑拔弩张之际，门口闪进一道身影，还未见屋里局势就开口说道：“爸，前台说来了两个警察找咱，什么事啊？”　　 马耀丰神情瞬间缓和：“天宇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黎叔和宋叔，以前清北老家派出所的，你小时候见过。”　　 马天宇低头玩着手机，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哦”了一声坐在马耀丰身边，比他老子的做派还要嚣张，直接伸腿搭在了茶几上。　　 “我以前一直忙着做生意，没空管他，惯坏了，两位见笑啊。”　　 马耀丰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没半点要训斥马天宇的意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子是人中豪杰，儿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有点痞像正常。还有我不是他叔，你少在这瞎攀亲戚！”　　 黎明句句回怼，一点面子也不给，马耀丰老谋深算，城府深，可马天宇是个直愣性子点火就着。　　 “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黎明一视同仁，老的小的全不惯着。　　 “我艹！……”　　 马天宇三言两语就被黎明激怒，瞬间起身攥紧了拳头。　　 黎明身子往前探了探，故意露出半张脸，讥讽的笑道：“怎么？你还想袭警？”　　 马耀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失望，当下呵斥道：“给我滚出去！这没你的事！”　　 “爸，他……“　　 “滚出去！”　　 马天宇刚想说什么就被马耀丰打断，毫不留情的训斥。　　 连一直没做声的宋天浩也有些纳闷，自己的师哥今天是怎么了，句句都踩在马老四的麻筋儿上，就算为案子也不能这样毫无理智，黎明今天的表现着实反常。　　 其实只是宋天浩不知道，有一件往事一直横在黎明的心头，是只属于黎明和马耀丰两个人的之间的恩怨，是一笔让黎明夜夜不能寐的旧账，老话讲，旧账难算，旧账也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