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怎么也没想到,两拨人会为了他这么个无名小卒,阴里来阳里去的互掐,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受到这么多人的瞩目了。 如果能想到,他绝不会选择在这么个节骨眼,跑路边的野鸡店潇洒快活。 “你完事没有!” 年过四十,依旧屁股浑圆的野鸡店小姐不耐烦的催促着。 韩飞瘦的跟竹板似的小身材压在小姐身上,木架子床被压的吱呀呀的响。 “你怎么不叫两声给我听听。” 小姐厌恶的看了他两眼。 “叫你妈啊叫,就给一百块钱,你还想当皇帝啊!告诉你,从明天我涨价了,一百五,爱玩不玩,每回都一个钟头,牲口似的!” 韩飞像极了老鼠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老客户了,还不给打打折?” 韩飞起身穿好衣服,又倚靠回床上继续打情骂俏。 “一百五,爱玩儿不玩儿!不玩儿回家找你妈玩儿去!” 小姐没好气的说道,每回让他弄完,大腿根都能疼上好几天。 “得得得!” 韩飞从钱包抽出一百块钱,想了想又多抽出五百递给小姐。 “来点粉儿。” 见着钱,小姐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依旧还是冷着脸。 “我他妈不叫卖点这玩意早他妈饿死了,你多捧捧场行不行,我这有你还跑出去买。” 小姐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小袋白色粉末,韩飞拿在手里晃了晃。 “行,怎么不行的,就是你别再往里掺墙皮就行。” 韩飞刚出了野鸡店,小姐就接了个电话,电话是她上家打来的,她还正寻思着还没到月底要货的时候怎么就联系她了。 “斌哥啊,我货还没卖完呢,不急着要。” 称呼为斌哥的那人在电话那头说道:“最近留意一个人,叫韩飞,也是个‘溜冰’的,见着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 小姐眼珠一转:“斌哥交代下来的,我肯定尽心办,只是……来我这的都是熟客,人也都够大方。” 小姐话还没说完,斌哥就打断了她,都是道上混的谁也不比谁傻一点。 “不白帮忙,辛苦费一万。” 小姐假模假式的赶紧说道:“不是钱的事,斌哥你发话这个忙我肯定要帮,那把照片发给我吧,有消息我肯定通知你。” 小姐刚挂断电话,斌哥的照片就发来了,小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了。 “咦?是他?” 韩飞回到简陋的出租屋,打算美美的享受一下,刚吸了一口就‘呸’了一声。 “老骚货,掺了多少墙皮这是!” 韩飞有些后悔从小姐那买,要不是爹妈死后赔的钱早被挥霍光了,然后前几天从马天宇那讹的钱也所剩无几,哪会从她那买粉儿,这纯度简直跟白墙皮也差不了多少。 “兜里边不剩几个子儿,抛去了吃喝,眼看这月的房租就快交不起了,韩飞琢磨着要不要去附近工地上再打两天工。 消息传的很快,没过十分钟,韩飞的踪迹就传到了马老四的耳朵里。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韩飞竟然跑到自己的老家,清北县。 “大哥,怎么办,现在警察看的很紧,所有出口都有人把着。”沈啸在电话说。 接到曾经的小弟斌子的电话,就不敢耽搁的打给了马老四让他拿主意。 马老四没因这件事有任何的波动,不急不缓的说道:“昨天栽了咱们多少兄弟?” “五十来号吧,今天就能放出来一半,有几个兄弟会判的重点,估计半年吧,有一个一年的。” “给够判刑的兄弟家里发点安家费,其他的兄弟,该给点也给点,别寒了兄弟们的心。”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办,那警察那边?……” “接着耍,别让他们闲着,出去的路线我来想办法。” “知道了,大哥。” 韩家死错了人,死的应该是韩飞而非他父母,兜里有点钱就花,好像跟钱有仇一样。 此时盯着钱包里仅剩的两张百元钞票一个劲的叹气,看来不打工也不行了,这俩天省着点是能对付过这个月的,可是韩飞人懒嘴也馋,净挑贵的吃,两天的时间就把房租花个干净,韩飞窝在被窝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去上一天班。 上班的工地就在他出租屋附近,走着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工地的上的所有人几乎都要认识他了,因为他没钱了就往这跑,混两天个吃喝就走,不着调的很。 “麻杆,又来了,又没钱找娘们儿了?” 认识的他的人都叫他麻杆还爱拿他取乐,因为他办的那点事确实让人看不起。 “去去去,一边干活去!” 别看韩飞这样,他还忍不了有人拿他取乐,觉得自己挺有自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错觉。 韩飞径直走进一间临时搭建的板房,屋里正坐着个人,一见韩飞进来,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又来了?上回你咋跟我说的,说是最后一次的嘛。” 韩飞哭穷:“兜里没钱了,张哥你再帮帮忙好吧,我饭都快吃不起了。” 张哥是工地的小包工头,韩飞之前来过好几次,干一天算一天钱,有时干个三五天,拿着钱就没了人影。 一见他说实话很烦,可也是实在拿他没辙,不应他就耍浑的,赖着不走。上次就是这样,没办法只能答应他。 “一天一百,不管饭。” “一天一百?上回还一百五呢,张哥在涨点呗。” 张哥一挑眉:“咋得,你不乐意?我还正好不想用你呢。” “没不乐意,就是小工还一天两百呢,我这一天一百是不是少点。”韩飞想着能争取一点是一点。 “你还跟人家比?你说你能干个啥,用你我还不放心呢,不愿意干,赶紧滚出去!” 张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眼看就要发火。 韩飞只能咬着牙的同意,没办法,苍蝇腿再瘦那也是肉,他可不想交不起房租,到时候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