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山村里的老宅里，阿宝依然像上次那般带我们进去，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我一进屋，就闻到了在郝志国那个房间里闻到的香味。　　 记得楚哲天说是人油做成的香。　　 我四处寻找香的来处，阿宝说：“别找了，就在你面前。”　　 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瓷瓶，盖着盖子，我伸手就去抓瓶子想打开看看。　　 “住手。”楚哲天急喝道，我一愣，手停在瓶子上方三公分的地方，阿宝呵呵一笑，坐了下来。　　 “你们又来做什么？别劝我，劝也没有用。”　　 我们也坐了下来，楚哲天道：“你做不成了，我们阻止了一个。”　　 阿宝的脸色变了：“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得罪那个人。”楚哲天冷笑：“我早就得罪他了。”　　 “可是我的小凤。”他嘶叫着。　　 楚哲天的眼睛里露出可怜的神色：“我知道，你一辈子只做这么一件事，到头来完不成是什么心情。”　　 “你知道个屁！”老人狂叫，“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们来帮你。”　　 “你们怎么帮我？你们已经害了我。”　　 “我和他。”楚哲天指着我：“都能看见小凤。我们可以让你也见到。”　　 阿宝呆呆地望着我们，他的眼神从怀疑到犹豫，楚哲天道：“反正没损失，可以试一试。”　　 我也看他，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来让老人看到。　　 我为什么能看到，自己还没弄明白呢。　　 “你把铁盒拿过来。”楚哲天说着，右手伸向我，握住了我的左手。　　 我心头一紧，你个老六，搞什么名堂？居然握我的手？　　 可是手被他握住，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涌上来，很难形容。　　 整个人像是变得轻松，不，应该说，身体好像突然消失一般，我感觉自己变得很轻，轻得能飘起来的那种。　　 我向他望去，眼里肯定充满了不解与惊奇，但他似乎知道我的感受，并不看我一眼，而是盯着老人拿出的铁盒看。　　 我不由也将目光投向铁盒。铁盒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上面图案的颜色变得更深。　　 小凤出现了，她穿着小花褂子，下面是一条蓝色的裤子，又粗又黑的一条大辫子垂在胸前。　　 她脸庞通红，面带娇容，望着桌前的阿宝，冲他笑着。　　 “小凤。”阿宝喊出这个名字，像是积压了七十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山村，一对年轻的恋人走在山路上，男的挑着担子，女的穿着小花褂子不时地去采山路边的野花。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着，女的给男的擦汗，男的傻笑着，冷不丁地亲了女的一口。　　 那一定是年轻时的小凤和阿宝。　　 山洪暴发，人们四处逃窜，阿宝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唤着小凤的名字。　　 山洞中，小凤挣扎着，用力地推着堵在洞口的大石头。　　 众人上山寻找，阿宝疯狂地用手去搬石头。　　 小凤在洞里奄奄一息，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阿宝抱着小凤的尸体大声地哭着……　　 我的眼泪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