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我的手放在楚哲天的腰后，替他做腰撑。　　 他的脸色更白，但神情放松。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我问他，随即道：“那老头就是有问题。”　　 “你说我怎么知道呢？”他咧了下嘴：“我给刘队打电话，他说你去监视老头了。”　　 “你还能拿得到电话？”我记得他在icu啊。　　 “下午转普通病房了。”楚哲天望着窗外：“就一天而已，怎么觉得这外面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他们说，走得急，想回去看看。”我突然想到那些人讲的话。　　 按楚哲天的话，他们都是怨灵。　　 “是啊，换作我，我也想回去看看的，至少，院子里还有只猫不是？”　　 “那……死在我们面前的王清呢？还有另外四个死者，他们何尝走得不急？”我强忍着眼泪，始终想不明白，那团乌云最终是从王清身体里出来并且散了的，他达成了他的心愿了吗？　　 楚哲天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没错，错的是那个蛊惑他们的人。”　　 “我看到的都是货郎的脸。”我侧头问他：“是我的幻觉吗？”　　 出租车司机听了我的话突然道：“货郎啊？现在可少见了，之前平城古城区的大街小巷常能见到他们。”　　 “你最近有见过吗？”我凑上前去，他点头道：“哎，还真是见着了。就两天前，那神仙庙不是轧神仙吗？我就看到一个货郎挑着担子，我当时想，呦，现在这个活动好，连老法头的家伙都出来了。”　　 “老法头是谁？”我不解，楚哲天笑了：“这是平城土话，意思是以前的，老祖宗的东西。”　　 司机也笑：“小伙子，不是平城人啊。”　　 “嗯，我江陵的。”　　 “哦，挺远啊。哎，对了，你们江陵是不是苹果特别好吃？”　　 “嗯。”我随口应着，又问：“你在神仙庙看到货郎的？”　　 “是啊，就神仙庙，哎，对了，我今天看到网上有一个通缉犯的照片，好像就和那货郎长得很像，会不会就是他啊？”　　 “那你再想想，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司机转着方向盘转弯，脑袋也跟着往右转过去：“往那个龙丘方向去了，对，就是龙丘。”　　 龙丘，是平城一个著名的景区，景区里有一座古塔有千年的历史，是平城的一个标志。　　 “龙丘，我怎么没想到呢？”楚哲天坐直了身体，随即又“哎哟”一声倒了。　　 我扶他：“你别动啊，没想到什么？”　　 “平城的手工艺中，最早做泥娃娃的就是龙丘匠人。后来逐渐没落了，无锡泥人就占据了市场。”　　 “你的意思是那批泥娃娃不是无锡的？而是来自龙丘？”　　 楚哲天点头：“不确定。我得去看看。”　　 “得了吧，你回医院去，我去看。”我按着他的肩。　　 他转眼盯着我：“你确定？万一和刚才一样呢？好歹我也能拉你一下。”　　 我被他怼得无言以对，刚才怎么进了怨灵世界，又怎么出来的，我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么说来，还真的需要他了。　　 于是我们请司机调转方向朝龙丘开去。　　 “你回去被护士骂别怪我。”我在楚哲天耳边小声说。　　 他捂着肚子：“她们不会骂我，就会疼我。”　　 “我算是认识你了，你脸皮比你肚皮厚。”我伸出手指在他肚子戳了一下，引得他“嗷”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