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湖底,是棠钰庄安置金灵珠的地方——” 欧延轻声道。 景年僵住。 怎么……怎么可能?! 欧延干脆复又坐下,耐心解释,“那湖的位置,在棠钰庄西侧,天然傍山而成,是整座庄园风水最佳之所,金灵珠乃五行属性炼化,灵气冲天,虽不会轻易异常发作,但想要保存此物,也必须有一个既能将它震住,又能保安全无虞之地……” “那片湖,便是全庄上下最稳妥,也最安全的所在。” 景年已听得呆住,“可之前在上京……金灵珠不是你凭空变出来的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从手中凭空变出金灵珠来时的震撼。 “那是因为当时不在棠钰庄,外出时,若要携带灵珠,才会用这种办法。” 欧延点头。 景年好半晌没缓过劲来,“所以……我当时看到的光,是金灵珠发出来的?” “若是湖底的光亮,除了这个可能性,我已想不出其他”,欧延蹙眉,“金灵珠竟会在湖底发出光亮……我也是第一次知晓。” 景年瞪大了双眼,“所以昨晚那些放火的人,是冲着金灵珠去的?!” 这是唯一的解释,那么偏僻的地方,在藏书阁纵完火后,不是立即脱身,反而是去到了那样的地方。 景年控制不住地探身握住欧延的胳膊,“阿延……一定是景向岚。” 那些人受瞳术操控,如此看来,意图已显露无疑。 七年前棠钰庄的大火是景向岚放的,她会知道存放金灵珠的位置,也不奇怪。 欧延颔首,面上却很平静,“我能猜到,这一次与七年前,她的目的可能都是一样的……” “棠钰庄外的古阵,对于掌握了瞳术的她而言,进出并非难事。” 景年眼眶微红,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恼怒与真相的震撼之下,抑制不住的翻滚上涌的情绪所致。 “没事”,欧延轻抚她的发,“拨云见雾,真相近在咫尺,这种时候,距离反击就也不远了。” 景年握紧他的手。 “我先叫阿喜进来照顾你,其他事之后再说。” 欧延笑了笑,朝外面唤人。 “哦对了,蘅芜堂那边传来消息——临风已于昨日醒了,你可想……去见见他?” 欧延站在床前,眸中带着深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两个字,不出意料地让景年浑身一震。 她深吸一口气,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临风……终于醒过来了?! …… “庄主,姑娘。” 这时,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阿喜缓缓走了进来。 欧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道:“可要先沐浴?” 景年很快回神,听到这话,又是微怔。 昨晚……其实是沐浴过一次的,只是那时候……简直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哪想沐浴完,欧延竟没忍住,又拉着她荒唐了一回,她困倦到不行,也根本无力反抗,便随他去了,此时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要吧……” 她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挡着脸,好半晌才瓮声道。 “马上备水”,欧延失笑,又吩咐道,“然后速去蘅芜堂,将瑶雪姑娘请过来。” 他越是这般当着外人的面看似有意地回避,就越发让景年羞愤难当,当下实在忍不住,从被中伸出一只胳膊,也不管看不看得到人,胡乱碰到一处就用力掐了下去。 “往哪儿碰呢。” 欧延看着她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好笑地低斥,干脆伸手握住。 景年赶忙如触电一般收回,再不敢乱动。 欧延笑着起身,侧身让阿喜进来,这才道:“我现在有些事,先离开一阵,你好好休息着,午膳时就回来陪你。” 景年见他当着阿喜的面说这种话,满面通红地藏在被子里,只能装作没听到。 …… “姑娘,庄主对您真好,奴婢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笑了。” 也好久没看到这二人相携在一起的画面了。 待欧延离开,阿喜没忍住,双眼亮着光,由衷地欢喜。 一时间心口甚至还有酸涩之意一闪而过。 这段时间来的所有压抑,到现在总算是过去了…… …… “热水好了吗?” 景年看不到阿喜的神情,只硬着头皮问。 “早好了,奴婢心想姑娘晨起时估摸着会想沐浴,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过去。” 阿喜将被子从景年脸上掀开,“姑娘现在起吗?” “起,你……你退到外面去,我自己来。” 景年胡乱甩了甩满头凌乱的发丝,尴尬道。 阿喜哪能不知她与欧延二人昨晚发生了什么,清早一进来,那些被揉成一团胡乱丢在地上的床单和衣物,还是她收拾走的呢。 但景年窘迫成这样,她便只能配合着装傻,听话地退出去。 …… 待磨磨蹭蹭地收拾打理好,已是将近半时辰后的事。 兵荒马乱的一晚过去,劳心劳神又劳体力,景年此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胸了,当下也顾不上矜持,风卷云残地吃完,却不想刚放下碗,就隔着大开的房门,看到瑶雪远远地在内侍的带领下,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明明是穿戴整齐,景年却像是整个被看光了般,唰的一下脸红了个透。 “姑娘,到内室去吧。” 瑶雪依旧是一贯的冷静,早从欧延那儿知道了原委,只站在房内,平静地自若道。 景年半天未动,待瑶雪走到卧房门口,停在原地转头无声地用眼神对她示意,这才欲哭无泪地通红着脸,慢慢跟了上去。 ****** 棠钰庄地牢。 潮湿阴冷的环境下,只有燃烧的火把和高处的窗户是仅有的光源。 宽大的牢房内,五个着侍卫服装的人被双手张开捆于木柱上,双脚也被拷住悬在空中,只是每人都耷拉着头颅,显然还处于昏迷之中。 …… 萧痕看了眼听完汇报后一言不发的欧延,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昨晚出事后,趁着欧延带着景年离开,他在毕尧的带领下,在庄里内湖边找到了这五个闯入的纵火者。 可一直到今天清晨欧延第一次过来时,用尽了所有办法,竟还是无法让这昏迷的五人苏醒过来。 而就在刚才,他们又检查出这五人左肩上,都有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纹身。 青黑色,并不复杂,寥寥几笔,却勾画出一朵莲花的轮廓,甚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