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来的那几位专家都是学者型名医，一见到自己无法准确研判的新型病证，顿时都来了兴致，120急救车前脚刚走，这几位立即招呼着匡衣衡分乘一辆越野车、商务车一路跟随去了县中医医院。 眼瞧着各种车辆绝尘而去，边沐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小县城，有头有脑的名人本来就少，匡衣衡算是其中一位，即便如此，面对面突遭街头混子为难，搞得他是发作不是，不发作更不是。 作为下属，又是年轻小伙子，边沐不可能袖手旁观，一场吵闹甚至是打架斗殴势必在所难免。 边悦天生男孩子性格，打小也练过传武功夫，时至今日，风雨不忌，早晚照样踢几趟谭腿，打套热身拳法，她要是一时压不住火真跟那几个混小子动起手来，最后还得边沐上前善后。 边沐一根筷子就将一场冲突化于无形，太划算了！ “哥！那小子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啊！这么巧？”边悦将周边桌椅重新摆放好，笑着说了两句。 “搞不好喝了几口假酒吧！估计没啥大事，咱的面也该上了吧？” 边悦扭头朝厨房那边打量了两眼，随口回应道：“快了吧！哥！咱家租房子可得给我单独整间书房啊！不用太大，独立空间足矣！” 边沐母亲向来节俭，儿子将来结婚要用钱，女儿马上上大学还得花钱，全家人不从牙缝里省点出来还能怎么着，小妹之所以提这样的要求，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尽量吧！其实，你明年后半年就住校了，在家总共也住不了几天呐！”边沐随口回应道。 “还不还有小半年了嘛！再说了，假期我不是还得回来住嘛！”边悦笑着撒起了娇。 “呵呵……你就放心吧！就算没我住的地方也肯定有你一方天地，哪天我要是辞职去了市里，除了爸妈卧室，家里还是随便你折腾啊！” “辞职？想好了？” “嗯！最近钱小通老打电话催我来着，不管怎么说，到了那边能多接触一些患者，那家医院毕竟开在市里，疑难杂症的情况相对也会多一些，在咱们这儿，一天到晚的我也看不了几个病人，再过两三年，我那点专业水平怕是全都得退化得无影无踪。”苦笑了一下，边沐神情落寞地回复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悦不由地眼前一亮。 “真的？哥！我支持你！我早想好了，这二年，上哪儿上大学出来都得自己找工作，我就考丽津大学，省不少来回路费不说，周末还能找你玩呢！” 丽津大学是一所正规一本大学，以妹妹平时的成绩怕是还差着几分呢，边沐不愿意挫伤妹妹的雄心，付之一笑，未置可否。 正在这时，老板娘端着两碗油泼面快步过来上饭。 “小悦！这会儿客人多，顾不上招呼你，跟你哥慢慢吃啊！”说罢，老板娘转身回后厨张罗去了。 三棱形快刀拨面，细长而筋道十足，焦嫩可口的鸡蛋薄饼轻铺其上，火红的辣椒油点缀在最上端，素油轻轻地泼洒了一层，色香味俱全，别说吃了，闻着就鲜香无比。 “你认识？”边沐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比你有面儿吧？嘿嘿……她外甥女跟我一年的，同级不同班，人长得特漂亮，老有坏小子招惹她，有一回我看不过眼了，替她出头教训了一下那几个坏家伙，麻老五两口子就对我特客气了。” 听完这番话，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大考在即， 以后遇上这种事把你同事拉走也就是了，尽量别招事啊！你可是打小练过的，胜之不武！” “谁叫他们那么讨厌呢！哼！”说罢，边悦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老板娘还真是客气，趁着给其他客人上饭的空档，特意给边沐兄妹俩端来两小碟开胃小菜，附加一碟五香花生米。 边沐连忙起身谢过老板娘，兄妹俩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 …… 晚上下班回到家，边沐一看屋里没人，估计老妈又上牛三家小摊上帮着串肉串去了，轻轻叹口气，他没再上烧烤摊把老妈“请”回来，反正这儿也住不了几天了，一搬家，离得远了，老妈自然也就不上牛三家小摊挣那点小钱了。 坐沙发上看了会儿医书，老爸回来了。 “爸！房子找好了？”说着话，边沐起身上卫生间给老爸泡了个热水毛巾，就手递给老爸擦了把脸。 “离你妹学校不远，以后省得晚上接送麻烦。” “她明年就住校了，不用考虑她吧？几居室？” “那一片房子不是便宜嘛！还能多大，两居室，你睡客厅，等你妹妹考走了，你再回屋住去。” “我好说，只要房子朝向好就行，不阴不潮是最起码的前提，我妈身体不好，咱也不能太将就了，钱小通那边要是待得住的话，过段时间我就准备辞职了。” “哦！想好了？” “嗯！咱这儿平台太小，一天到晚的见不着几个病人，进修机会也轮不到我，我搞的那套根本派不上用场，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临床数据那可是技术命根子，再这样下去，我可就废了！” “你搞的那摊子事我和你妈也不懂，我们咋都好说，只要你自己想通透了就成！树挪死，人挪活，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市里面机会多，将来发展好了，你妹和你妈也有个依靠。” “嗯！爸！我还是跟您过去看看房子吧！我担心你们光图了省钱再弄套造病的房子，那我妈可就惨了。” “也好！正好再跟房东搞搞价，看看能不能把物业费给咱省了。”说罢，边父转身先下楼了。 边沐关掉所有电灯，将门锁好，一路疾行追上老爸，父子俩同乘一辆旧电动车朝城北而去。 …… 砖混老式宿舍楼，原单位早就破产了，物业公司是后来拼凑的，里里外外显得非常破旧。 总高五层，边父选的是最西边单元一楼西户，房东就住对门，一梯三户，中间那户住的也是外来户。 还没进门，边沐就觉着这套房子不行。 不等老爸敲打房东的防盗门，边沐将老爸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爸！这房子不行，我妈不能住在这种地方，将来会出事的，有件事本不想惊动您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咋着啦？” “去年我给我妈把脉的时候，发现我妈肝部有点不大对劲，我悄悄给她调配了些所谓营养液，她心疼钱，喝了几次就给断了，怎么劝都不听，埋怨我乱花钱。” “具体咋回事？！严重吗？” “目前应该还不要紧，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给自家人看不了病的，等我在钱小通那儿安顿好了，他那儿的体检设备全是新的，到时候咱再陪着我妈全面检查一下再作定论吧！” “不会是……” “您别担心，没那么严重，不过……你们要是再这么省钱，将来发展到哪一步，那也可不由咱了。” 一听这话，边父沉默了片刻，把头一抬，再不犹豫了。 “换！大不了再跟你妈吵一架！走！咱回！” “哪至于呢！有话好好说嘛！咱可是三比一呢！说啥也不能让她老人家拿主意不是，您就放心吧，对付我妈还得是我妹。”说着话，边沐推着电动车陪着老爸朝小区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