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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第1100章 铁石心肠

行商坐医 山樵守护者 2414 2024-09-05 20:20
   第1100章 铁石心肠   小靖同学一家耽误了边沐不少时间,后续接诊在节奏上多少就有些忙乱,得亏2号、3号、4号患病情都比较简单,慢慢的,边沐的心态才调整到位。   “我得自我调节一下了,一遇上疑难杂症患者就特来神儿,患者及家属人都离开诊所了,我这脑子里还会残余一些牵挂,虽说都是技术细节方面的揣摩,那也要不得,唉!还是年轻,短练!打今儿起,必须习练一下‘铁石心肠’方面的功夫了,前人总结的真好,行医之道难上难,时时处处对一个合格的职业中医医师都是考验。”想到这儿,边沐渐渐摆正心态,将小靖一家人从自己脑海里暂时删除得干干净净。   边沐在一本旧时中医典籍里看过一段论述,前人作者论述的大意主要讨论行医治病必须“配备”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患者所承受的痛苦所动、不为贫贱者没钱治病所动、不为垂死之人心生大悲大恸之心有所动……只有这样,一个好医生才有可能将自己所有注意力投放到单纯病情上,从而真正帮扶病人早日脱离苦海,渐趋康复。   这才是行医至道!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医者仁心却又是合格医生必备的品格,矛盾的是,仁心一起,行医之人就难免发善心,或者顿起彻底攻克某种疑难杂症的心思,边沐侧重于后者。   善心一起、雄心渐起,再掺杂点个人荣誉方面的私心杂念,再有天赋的好医生也难免心乱,心神一乱,行医之人在概念、逻辑、创新……方面立马就会出错,如果不能及时自我纠正,很快就会陷入某种“误区”,渐渐也就变得不大客观了,如果再掺杂点别的事、别的念头……什么的,好多不大好治的疾病根本拿不下来。   如此一来,行医者在具体临床实践过程中就得学着不断自我调节,让自己变得更加客观,心肠得学得硬一点,最终才能走得更远。   边沐记得一个急救案例。   大约在明代中后期,苏宁城中有个名医,姓张名久珂,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学徒,当时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那个年月,十八九岁的男子大致已经相当于当年30左右的成年男子了,其思维方式自然也就成熟许多,不能简单视之为小年青。   有一天,京城那边过来一位辞官归隐的致仕官老爷,六十上下的年纪,从京城到原籍,那位姓袁的退休官老爷多数走的是水路,快到苏宁城的时候,运气不好,让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咬了几次,红肿、麻痒,简单处置了一段时间,一直没能彻底痊愈。   姓袁官老爷的觉着那是小病小痛的,一路之上也没当回事。   然而,自打进了苏宁城打尖,姓袁的官老爷就觉着左脚脚背肿得越发厉害,而且,颜色开始发黑,表皮多少都有点透亮的意思了,古代官老爷多数都懂些医道,俗语说得好,秀才学医,犹如笼中捉鸡,极言其易也。   姓袁的官老爷感觉足疾多少有些不妙,出于谨慎起见,他连忙打发家人在城中打听哪位大夫平时看外科看得比较好,家人回来说是张久珂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于是,在家人陪伴下,姓袁的致仕官老爷找到张久珂,请他出手替自己处理一下脚上的麻烦事。   张久珂丝毫不敢怠慢,以铜刀划开创面,清创、消毒、排脓……处置得可谓十分专业,姓袁的那位致仕老爷深感满意,打赏了张久珂不少钱物。   姓袁的官老爷前脚刚走,旁边一直帮着打下手的那个小学徒赶紧凑上前提醒了几句:“恩师!方才那位袁老爷伤入血髓,其实……伤得挺重的,为绝后患,要不要把他左脚前脚掌给他截了得了,省得将来病情快速恶化……到头来再坏了您老的医声……”   “一派胡言!你还真是黄牙乳口,小小年纪不好好学医,净动些什么鬼念头!还不快到后堂把晾晒的药材收好,待会儿下雨再淋着了,把心放正!小心我罚你饿肚子!”张久珂可是当时名动一时的名医,怎么可能听信自己手下还没出徒的门人弟子“信口雌黄”,三说两不说的倒把那个小学徒训斥了一顿,打发他到后院干杂活去了。   稀里糊涂的,这事也就过去了。   结果,没过两月,消息传来,那位袁姓官老爷先是在原籍被迫做了截肢手术,明代,传统中医外科手术水平还是挺高的,在那时的世界范围一直居于上游水平,正常截肢还是做得来的。   不承想,截肢手术做得晚了点,最终,毒发攻心,那位袁姓官老爷病死在家中。   惊闻此噩耗,张久珂怕担责任,吓得他连夜携带家眷逃出苏宁城,辗转多地避祸去了。   那个小学徒后来也就不知所终了。   后人有感于那件真实的病案,一再告诫后学晚辈,学医,必先熬其心志,慢慢的,得学着心肠硬点,再后来,“慈不掌医”的行规也就开始流传于世了。   现如今,想起张久珂当年的亲身经历,边沐心有所感,私底下不断告诫自己,为人行医还得再修炼修炼,自己还嫩得很呢!   ……   不管怎么说,后续那几位病人还算没出什么差错,边沐虽说感觉后腰有些困倦,总体还算可以。   07号患者刚在诊桌前落了座,随即就跟边沐客气了一番。   男,29岁,外地户口,在丽津城中某家公司打工,硕士学历,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知名的高校毕业,不过,普通老百姓一提那所高校大家还都知道。   “不好意思!边大夫!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情况算不算患病,不过……它已经影响得我无法正常入睡了,我担心这样下去再给抑郁了,其他大夫那儿我也看过几次,人家都说我这是轻度焦虑,不是抑郁,可是……不管开药也好,还是心理治疗也罢,总也没收到什么效果,好多症状依旧……再这样下去,我的工作怕是就保不住了,你知道的,像我这种没什么背景的人在丽津这种地方很难混的……边大夫!帮帮我!”说到最后,该男子显得可怜兮兮的。   察言观色良久,听其言,洞察其“心苗”,边沐心底不由地生出几分鄙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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