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江面寒风
钟海涛连续两次在我面前亮警官证的事还没完,袁圆这个二货也在我面前亮起了她的警官证,是临时的。 她摇头晃脑地一字一字念着刚刚到手的警官证,那春风得意马蹄急的嘴脸都已经在我面前得瑟了一下午了。 就因为钟海涛终于同意她进刑警队实习,考察期三个月。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刑警队,接触到那些真正的机密卷宗,而不用费尽心机地在几个哥们姐们那里一点一点地打听小道消息。 而我的记者生涯也慢慢地开始重新有了点起色,自从详实地报道了人民广场的案件并且很适时地抓住了采访高副市长的大好时机,冷然这个名字又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内,现在我受法制报的特邀,成为了他们的编外特约记者。 所以,对各类案件的跟踪报道更成为了我的工作重心,紧抱住袁圆这只大腿错不了,于是非常由衷地给袁圆道贺,袁圆自然也是一一领情,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 唯一令她烦恼的是,我和钟海涛的关系仍然僵持着,不管她怎么从中斡旋我都不肯买账。 袁圆叹着气:“哪天我要是也在你面前亮出警官证来,你是不是也这么对付我,一辈子都不理我?” 我一笑:“你倒是试试看。” 她翻着白眼,小心冀冀地藏好了宝贝警官证,这时她的电话又响起来,是刑警队又有任务了。 “又是那种诡异的案件吗?” “不知道。是江边出现女尸。”袁圆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突然一想,说:“冷然你反正也没啥事,跟我到江边走走如何?” 正中下怀,不等她的“何”字落下音来,我已主动穿起外套,拉上她就走。 江边寒风习习,觉得一股比江风更加刺骨的寒意袭来,连连打了好几个寒噤,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钟海涛,潜意识里想从他那里寻求温暖,但他的面色凝结着一层寒霜,还不如不看。 思绪被江上打捞队的惊呼声打断。 那女尸赤身祼体,原本脸朝下浮在江面上,被打捞的人一折腾,身体翻了一面,却见她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大口,内脏已经全部掏空,塞满了枯草。 打捞的人欲将尸体捞上小舢板,却又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原来女尸肚子里枯草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在河床深处一颗大石上,一拉,又一个女尸浮了上来,与之前那个如出一辙,腹部挖空填之以枯草,草绳连着另一颗大石,一拉,又是一具枯草女尸。 远望江面,一排祼体女尸浮于水上,一数,十二个。 捞尸人吓得往江岸跑,说什么也不肯再下水打捞。 “不是钱的问题,说实在,本来给警方做事就只收工本费。我们是看这事太吊诡,怕连命都搭上,真不敢下去。” 捞尸人罢工,警察没办法,只得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干警下去,钟海涛也亲自上阵,捞尸人则站在岸边观望,摇头叹气。 费了好一番功夫,打捞上来七具女尸,还有五具女尸浮地水面上,捞尸人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又下水协助警察打捞尸体。 有了“专业人士”的协助,打捞的进展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十一具尸体被摆放在江岸上,而此时那最后一一具女尸却随着江水快速地漂走,打捞队急忙追赶着却总是差一丈远的距离,最后不得不从四面包围将它围在了中间。 那女尸忽然发出一声叹息,绵长的,幽幽的,似地狱里传来一般,吓得打捞队纷纷四散,紧张地果着女尸而不敢冒然去打捞。 钟海涛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身先士卒,正要动手之时,一个声音从江的对岸传来:“不要碰。” 声音听起来翁声翁气,显然经过层层处理,,有些呆板,让人听不出真实的语气。 钟海涛一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向对岸张望,只看到一片岸边的乱石和荒草。 再转回头来看女尸的时候,只见它的肚子塞满的枯草开始自燃,火星四溅,落在江水上却并不马上熄灭,发出一种淡淡的香草的味道,那是我曾经多次闻到过的气味。 “快,上岸。” 钟海涛立即招呼打捞队上岸,但已有人被枯草的火星溅到烫伤,捂着伤口拚命往江岸游,那伤口碰到江水似乎起了什么化学反应,冒着白烟,一直往身体里烧,很快就烧穿成一个窟窿,辗转哀嚎不止,送到医院之后不久不治身亡。 钟海涛回到岸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摆放在那里的十一具女尸,女尸腹中的枯草并没有产生变化,也没有燃烧的迹象。 正要靠近去观察,对岸又传来制止的声音,还是那三个字:“不要碰。”语气中没有任何感**彩,一字一顿,让人听得很清楚。 钟海涛冲着对岸高声喊道:“你是谁?” 对岸沉寂无声。 “你是谁?”我也冲着对岸喊了一声,同样没有回答。 虽然那声音经过层层处理已经无法辨识,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味道,空气也甚至也弥漫着一种往日熟悉的气息,若即若离却又挥之不去。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女尸已引不起我的注意,全部的神经都被对岸的声音所吸引而变得紧绷,我希望那声音再次响起,然而等待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 最后的那具女尸腹中的枯草烧尽之后,江面如死亡般沉寂,钟海涛在岸边观察了许久,咬了咬牙才一点一点地将那女尸拖上岸,与其他女尸摆放在一起。 钟海涛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女尸,想分辨出为什么它与其他女尸不同,而对岸的声音第三次响起:“不要碰。” 果然那声音落下不到两秒钟,那具女尸又开始燃烧,这一次不是从腹部,而是从它浮肿的头发向着脸部蔓延,发出“噼噼啪啪” 的油脂以及其他物质燃烧的声音,飞溅出来的火星落在地上持续燃烧了两、三分钟之久。 直至烧完一切化为乌有之后,我才想起,忘记拍照。 凭着直觉搜寻着那熟悉的香草的气息,觉得它来自远处的芒草,又似乎它近在身旁,几乎可以触碰得到,却又茫然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