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戴着镣铐起舞
又一次站在金壁辉煌的金世纪大厦面前,不久之前我以为它会随着华远山的伏法而轰然倒塌,但现在它依然如神话般地屹立在人民广场的一侧,是市民心目中的骄傲。 在钟海涛带着警察们四处抓人,将整个城市搅得鸡飞狗跳的时候,金世纪大厦安静如世外桃源。 大厦里的每一个人各司其职兢兢业业,洋溢着一派繁荣与进取景象。 我静静地坐在秘书处,耐心地等待着华大总裁的召唤,没有为难新来的女秘书。 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她已经给了很大的通融,我不能再害人家失业。 等候是漫长的,一直到夕阳西下,华大总裁才在百忙之中想起来接见我。 他坐在办公桌前,头都没有抬。 “只有十分钟的空档,抓紧时间,你知道我很忙。” 华大总裁只给我十分钟时间。 历史的车轮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但我和他都已不再是初相识的状态。 也许是因为等了许久没听到我说话,他抬起头来:“是要问报社的事吗?” 果然报社的社长就是他的狗腿子,早就将我获知真相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所以我来到这里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半年前的事情了,当时……”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继续说道:“只是做为送给你的订婚礼物而已,我怕钟海涛养不起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与他四目对视,他的眼睛里没有我想像的嘲讽与冰冷的意味,但也没有其他任何情感因素,完全就是在回答一个媒体记者提问的惯用方式。 这对于我来就,就已经是最大的嘲讽。 兜兜转转,回到最初,我是记者,他是我的采访对象。 唯一不同的是,由始至终我没有开口,而他主动回答问题,这很好。 半年多以前,正是我和涛哥准备订婚的时候,而他怕涛哥养不活我买下了整个报社送给我?在他出现在我的世界之前那么多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和涛哥在一起,就意味着有朝一日会饿死? 我要不要对他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这剧情丫蛋的也太狗血了! 就如章钥炒作文章中所写的那样,我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一次次地置我的金主华远山于死地,而他则宽容宽容再宽容,以德报怨,胸怀若谷,以华大总裁的光辉形象反衬出一个忘恩负义出卖情义的卑劣女人的嘴脸。 冷然成为一个背叛爱情的反面教材。 这就是华远山要看到的最终效果,很完美,也很合情合理。 为了他下一步将我这个挂名的“华太太”踢出家门,然后堂堂正正地将许翘领回家中,扫清一切障碍,简直是天衣无缝。 而且丝毫不影响他在社会上的完美口碑,这些日子以来,金世纪集团的市值一路飙升,股民举额欢庆,简直要把华远山捧上了天。 政府官员更是频频向他发出邀请参加各种各样的“重要会议”,依然是许翘为他冲锋在前应对一应事宜。 几乎在所有正式非正式场合里,都能够看到许翘春风得意地应酬自如,高副市长永远是她的忠实拥趸,甘愿亲自为她拎包。 在许翘的笑脸背后,每个人都知道,我这个所谓的“华太太”已经成为过去式,就象当初她以“华太太”的身份将我推到公众面前一样,人们分不清纷纷扰扰的是是非非,最多将这当做茶余饭后的漱口水。 那些在医院苦苦守候的日子,也变成了别有用心,人们在嘲笑过之后,不会忘记来一句感慨:“一个报社的代价,值得了。” 我怀疑章钥在这个时候透露出有关报社的事实真相,同时在各大媒体上大肆宣扬,也是经过华远山的授意,不知道在这中间他又花了多少钱?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钱几乎是万能的,尤其对于章钥这样嗜钱如命的人。 这报复来得很快,也相当猛烈,而我却丝毫没有还击的余地,也不能够还击,因为,毕竟是我有负于他在先,他所做的,只不过将这一场背叛公诸天下而已。 当我看着他戴着手铐走出家门的时候,也为我自己戴上了一副终身的镣铐,永远都走不出他的阴影。 我还得戴着这副镣铐,配合他的演出起舞。 不想再说什么爱与不爱,他没爱过我,而我,似乎也从没有爱过他。 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况且,现在我得到了一个报社,不需要每日奔波劳累抢新闻就可以坐享其成,这很好,应该满足。 没有说一句话,我扭身走出了豪华的总裁办公室,只不过一不小心踢到了沙发差一点绊了一跤而已。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人海茫茫,却没有一个我可以朝之飞奔的方向。 思虑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辞职。 为了彻底与华远山以及他背后庞大的金世纪集团划清界线,我离开了供职的报社,尽管报社的法人代表始终还是挂着我的名字,但我一点也不想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离开,重新开始,也是我唯一的出路。 然而此去的路也正如我所曾经预料到的那样,到处寻找工作到处投简历到处面试的结果,没有一家公司肯收留我,他们如出一辙委婉地对我说:“对不起,庙小……” 现在我这只大神,没有了容身之所,说白了也就是,我失业了。 我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无业游民。 袁圆拿着她的白手套在我的头顶上狠命地敲了几下,骂道:“你傻呀?报社不是在你名下的吗,卖了报社,一辈子都不愁吃穿,还找什么工作?” 她说的一点都不假,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而且,如果觉得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么一家小报社给卖出去,那也太天真了。 关键是,谁敢买?华远山和金世纪都不是摆在那里装好看的。 报社等于砸在手里的一块啃不动的化石肥肉,只能看,吃不到嘴。 袁圆听我这么一分析,沮丧地收起了白手套,坐在小岗亭里哀声叹气。 “完了完了,我得一辈子养着你了。”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的担忧也绝对没错,我如今没了工作,不吃她的喝她的我找谁去? 不仅如此,我还得住她的。 如果再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就只能远走他乡,到别的城市去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