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警察叔叔也怕老鼠
钟海涛站在雾海楼的客厅里,望着那些还没有完全褪色依稀可辨的白色粉笔画久久地沉默着。 那一个个形状各异的人形,犹如一支支利剑刺得人眼睛与心脏都隐隐地作疼。 “其实,”钟海涛犹豫着,最终还是向我透露出一些案发现场的具体细节。 “我在最初接案的时候,看到的种种迹象给我的直觉是,这一家子似乎是自相残杀而死。” 在案发现场钟海涛所看到的是,那两个保姆面对面的相互将一把匕首刺入对方的胸膛,赵先生倒在客厅的地上,赵夫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沙发旁边,女儿满手鲜血,儿子和老先生一上一下倒在楼梯口,整个案发现场血腥而诡异。 第二天一早赵家固定每天送菜上门的小伙发现并报了案,而在警方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有多家媒体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的电话,蜂拥而至,几乎把现场搞得乱七八糟,警方在维护现场和应付媒体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钟海涛说:“我感觉整个事件就在某个人的操控之下,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他的尾巴。而我抓住的盗贼实际上也是误打误撞的,他们对于偷盗和杀人供认不讳,这案子也就这样结了。可这些年来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并非铁板钉钉,它已经成为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又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 与其说钟海涛在吐露自己对于案件的不解之处,还不如说是对我敲响一记警钟,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矛头都直接指向华远山。 很显然钟海涛并不避讳他对于华远山的怀疑,那个打电话给媒体扰乱警方办案的人,就是华远山无疑。 然而华远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华远山所为,但这个锅他背定了。 “谁?”我正在神游,钟海涛突然一声厉喝,随着一声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喵”,一只野猫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顺着楼梯往二楼逃窜而去。 “涛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打起了退堂鼓,虽然雨还是瓢泼不停,但这个地方也确实让人呆着心里很不舒服。 其实,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那些诡异的背后真相会让自己无法承受。 可是,钟海涛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盯着墙上一个黑点发呆。 那个黑点其实不明显,呈半个尖椭圆形,由于墙壁是白色的,才凸显出来,顺着这个黑点找去,在门外的墙上还有一个相似的黑点。 “涛哥,我怎么觉得这些黑点好像是脚印的样子?” “嗯,是的,象是脚尖踩上去的。象有一个人以墙为支点踩着在这个客厅里来回巡视,他会是谁?” 钟海涛仍旧盯着那黑点,我相信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已经有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华远山,以他跆拳道高手的资质,这几个小动作应该不成问题。 但这一切都基于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钟海涛甚至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华远山根本就是置身事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调查对象而已。 案发之时,钟海涛当然也曾对同处于半山的别墅进行过调查。 那时候华远山刚刚回国,搬到这里并不久。 另一家人因为雾海楼的案件产生了心理阴影,不久之后就搬离了半山,直到靳凯住进来之前,半山只有华远山。 也就是长达五年之久,这整座半山,只有华远山一个人,想想他得有多么强大的心理基础? 也许在经历了华氏的惨案之后,他的心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 很遗憾我不能成为打开他心灵之门的那个人,希望许翘能够做到吧,毕竟他自己也承认,许翘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如果一开始离开华家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对华远山用情不专的怨恨,而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只有怜惜。 我任由着自己的思绪想着远山,没有回应钟海涛的自语。 紧接着钟海涛又是一声大喝,迅速拉着我跳上了沙发,他自己更是骑在沙发背上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却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老鼠,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俩,那眼珠子贼亮贼亮的,滴溜溜地乱转着,感觉马上就要腾空而起向我们扑过来似的。 刚才那只野猫一定是在追赶这只硕鼠,上蹿下跳的,这会儿窜上了二楼,而硕鼠却狡滑地留在了客厅里。 “哈,原来警察叔叔也怕老鼠啊。” 我站在沙发上,嘲笑着爬在椅背上的钟海涛,一向对我很是纵容的钟海涛此时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不怕你上来干嘛?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好吧,我好像伤到了他做为警察的自尊了,但我觉得这时候的钟海涛相对于一个严肃的警察叔叔来说,更加可爱。 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在商场风波那一晚,钟海涛不是也嘲讽过华远山因为一只蜘蛛而跳上椅子不肯下来的吗? 这些男人看上去铁骨铮铮的样子,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害怕虫子蜘蛛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可算找到他们的弱点了。 “必须走,马上。” 钟海涛忘记了与我斗嘴,也不顾硕鼠盯着他了,从沙发背上爬下来拉着我就要离开。 此时那只硕鼠蹿上了沙发,惊得我一蹦老高,直接滚下来。 现在换成了老鼠在上,我和钟海涛在下,相互睁大眼睛盯着彼此。 “这老鼠成精啦,快走。” 钟海涛拉起我就跑,在出门的时候我踩到什么滑滑的东西绊了一跤,两个人一齐滚倒在地板上,却是一件红色真丝睡衣。 两人坐在地上面面相觑,因为之前并没有发现客厅里有这么明显的红色睡衣呀,是猫还是硕鼠干的? 两双眼睛同时转向楼梯,二楼是赵家的卧室,红色睡衣显然是属于女主人的,通常的意义来说,它原本的位置应该是在二楼的卧室里。 “涛哥,敢上去吗?” 钟海涛被我这一个“吗”字给激怒了,鼓着嘴斜了我一眼:“有什么不敢的?楼上有猫,老鼠不敢上去。” 说到底还是怕老鼠啊,我偷偷地抿嘴笑,钟海涛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嘴唇,这亲昵的动作让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尴尬之中。 钟海涛愣愣地红了脸,将头转了方向,喃喃地说道:“楼上,应该没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