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总裁的爱情专稿
为了这份博人眼球的专稿,我绞尽了脑汁。 既然不能从华远山的身上打开缺口,那就从精神病院入手。 当然,我总不能直接奔向疗养院去问人家筱玉的情况吧?这涉及到病人的**,人家也未必肯告诉我。 我得另外找突破口。 我通过种种关系调查到,近年来,这家疗养院致力于收治一些孤寡痴呆的人,也包括那些常常出没于街头巷尾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得到了人们一致好评。 不过,这家疗养院的邢院长是一个极低调的人,所以这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曝光率并不高, 这也造成了疗养院资金方面的困难。 我了解到,华远山的企业对疗养院赞助不菲,远远超过了筱玉的治疗费用。 我想先从这里入手,应该会有所收获。 邢院长戴一副深度眼镜,厚厚的镜片下看不清他的眼睛。他温文儒雅,谈吐不凡,对我这个小记者十分有礼貌,亲和度绝对满分。但他说的都是些场面上的话,对我的调查一点帮助都没有,看来挖不出什么猛料。 于是我要求采访一下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从基层下手,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秦筱玉的主治医生张落尘是一位颇有才华的年轻人,此刻已经被我的死缠打彻底击跨,收拾听筒器械一副就要往外逃命的姿态。 我相信坚持不懈就是胜利这个真理,终于让我套出秦墨玉是五年前患病的,因为目睹她母亲坠楼受到极度刺激而导致精神错乱。 一开始筱玉见着谁都害怕,只有华远山是她的依赖,也只有华远山的话她肯依从。在华远山面前,她显得柔静美丽,谁也不会认为她精神有问题。 华远山只要一有空就会来陪筱玉,两人其实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相伴,静静地坐一个清晨或黄昏。但有一天他是绝不会出现的,那就是每一年的中秋节。 “护士们都说筱玉是这里最安静最好搞定的病人,只不过华总太久没来的时候会闹一闹。”张落尘感慨万千。 把张医生堵在他的办公室里套了大半天近乎,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借口要离开,我都见招拆招,磨破了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才得到这一鳞半爪的资料。 可我还是不甘心,追着张医生问:“筱玉的情形,可有治愈的可能?要多久?” 张医生又是摇头:“难说。” 从心底里为华远山感到悲哀,他要熬多久才是个尽头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精神病院了,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在这里,一切都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不仅那些幽灵一般地在走廊里游逛的病人让我毛骨悚然,就是那些医生护士也让我身上直冒冷气。 还好筱玉看上去相对“正常”一些。 我站在病房门边,抱着一种自己也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来审视眼前的病人。 她其实长得很美,五官恰到好处,只是那张小嘴两角透露着一丝我不喜欢的――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一种我不喜欢的感觉。 还有她的眼睛,偶尔会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东西透露出来,转瞬即逝,我无法判定那究竟是什么,我想,也不能够去判定,因为她有病,精神病。 我心里从不敢放松戒备,觉得她比那些走廊里的病人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也更加危险。 她并不像别的精神病人那样吵闹,她很安静,只是自己坐在椅子里,护士小蓉在一旁给她读书,很奇怪的是,她会指定听哪一本书哪一篇文字。 一切都象我想像的那样,既忧伤又美丽。 无论如何,这一趟精神病院之行还是有所收获的,我所得到的资料虽然不多,但我又不要写言情小说,这些已经足够我写一篇充满人物灵性的专稿来。 脑子里不断地交错着华远山与筱玉的身影,我在电脑前奋指疾敲了一整夜,当那些散发着苦涩爱情的字字句句整整齐齐码在稿子上,才发觉天快亮了。 我直起腰来,从头至尾读了一遍稿子,被自己的文字深深地感动着,我相信,这篇稿子一定能打动王总编,也一定能打动读者。 用心写出来的专稿,才能对得住我自己一趟又一趟地往精神病院那种鬼地方跑的嘛。 “长进了嘛!” 果不其然,王总编光光的额头上亮起了赞赏之色,脸上有点意味深长,“关于华远山的消息并不多,几乎没有人能够采访到他。冷然,你这篇稿子一定会引起很大轰动的。发稿,马上发。” “可是,稿子还没请人家过目呢。”我有些犹豫,可王总编说我们小报靠的是就新奇和赶超别人的时间速度,这是小报的生存之道。 我有些得意忘形,想,等样刊出来一定要请袁圆出去撮一顿。 自从接了华远山这个专访任务,就没这么轻松过,我带着袁圆在酒巴里放任自己在闪烁的灯中尽情地扭舞。 “冷然,这回可出尽风头喽?” “起码,王秃子的脸上好看一些。”我笑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飘飘然,“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个军师呢?下回采访帅哥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别!我谢谢你啦。帅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越帅,骨子里就越薄情,我还是安心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日子,省得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成队的女孩子来跟我较劲!” 袁圆是个心眼特实在的那种女孩,说得不错,只是这二货的声音太大些,惹得周围的好些个男人对她侧目。 “如果让你遇上个又帅又有情有义的男人呢?” “又帅又有情有义?冷然你别做白日梦啦,不,晚上也别做梦。告诉你,这种男人死绝了!” 我不同意袁圆的观点,起码在我看来,华远山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否则谁会有那么大的耐心去照顾一个长期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女孩子? “华远山?他能坚持多久?” 我无言以对。 是啊,华远山,他能坚持多久?如果筱玉一直疯下去,对华远山,公平吗?嗨,不想别人的事儿,喝酒喝酒。 五年了,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又将怎样熬下去? 如果疯的是我,谁来守着我?他又会坚持多久?我真的不知道。 一个“剩斗士”的悲哀大概就是我这种在别人的故事里怀着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吧?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