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被遗弃的暮颜花
似乎相拥相抱,就能够打消彼此的隔阂,但彼此心中也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我离开涛哥的怀抱,他便会有一种失落感,而我也必须用更大的努力和小心来安抚他。 对他的承诺,变得十分沉重。 我的小心冀冀令他更加难过,如此演变成了恶性循环,使得两个人都痛苦不堪,尽管表面上还是那么恩爱。 再过三天就订婚了,我想,一切的焦虑或者猜疑,到时候都会烟消云散,我不会再让涛哥失望,等订了婚我会要求将婚礼提前,来一个彻底的尘埃落定。 我甚至想到请两天假与涛哥一起做个短途的旅行,这样有利于我们之间的沟通,增进彼此的信心。 刚走进报社还没开口请假,就被王总编的一阵狂吼给吓着了。 王总编大概昨晚没睡好吧,大清早的来报社就发飙,冲我们又吼又跳的。 “一个个的都坐这干嘛?全都给我滚出去跑新闻去,坐这儿就有新闻了,啊?坐这儿就有饭吃了,啊?坐这儿那些大佬就自动跑到碗里来了,啊?” 一个一个被骂的狗血喷头似的急忙往外蹦哒去了,背后还传来王总编的怒吼声。 “冷然,福利院的专稿呢?这回再写得乱七八糟就给我滚蛋。” 这已经是第N次被王总编威胁卷铺盖滚蛋了,不敢再开口请假,“连滚带爬地”地出了报社大门。 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她安静地坐在石阶上,面对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怀里抱着一个相框,静静的象一朵等待夜幕降临就开放的暮颜花蕾。 “妙妙。” 我呼唤她,没有回应。惊愕地向四周张望,也没有乔阳阳的身影。 我在妙妙身旁站着等候,但一直没有等来乔阳阳。 妙妙是个自闭症患者,她的精神世界处于完全封闭状态,没有人知道她的思想,除了乔阳阳之外。 将这样一个心理因素不健全的孩子独自丢在大街上,是十分危险和不负责任的,身为一名素养很高的精神科医生,为什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对于上次妙妙将我打晕又捆绑丢弃于精神病院的屋顶这一说法,我一直都抱怀疑态度,就算她的心理再不健全,也无法做到将我这个身高体重远超于她的人弄到屋顶上,除非她还有帮手。 那么,帮手是谁? 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奇怪,刚刚对妙妙还充满了怜惜,一想到她可能伤害过我,眼里的她就越看越象个凶手,下意识地离开几步远。 渐渐地,越走越远,简直就想快快走开就好。 但我发现,原本坐着呆看着马路的妙妙,站了起来,跟在我的身后。 我走,她也走,我停,她也停,就是不即不离地跟着。 “妙妙,你还是坐那儿等阳阳姐姐吧,要不然她回来找不到你。” 妙妙怀里紧紧抱着相框,将那没有瞳孔的眼眸对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凭着什么样的记号来识别我跟着我的,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没办法,只能联系乔阳阳来领她回去了。 我给乔阳阳打去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只能带着妙妙先回圆绎工作室再说。 妙妙一只小手很乖巧地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抱着相框贴在胸口的位置。 袁圆一见妙妙就很开心,尽管她的热情没有得到妙妙的半点回应,她还是很有爱心地给她各种好吃的和好玩的。 只不过,妙妙始终没有放开她怀里的相框,另一只手也始终抓着我,半步不离。 阳阳的电话还是联系不上,我念叨着张落尘的名字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他的号码。 这时候我发现,妙妙拉着我的小手震动了一下,身体也有明显的颤抖,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拼命摇头。 “怎么啦妙妙?” 妙妙还是拼命摇头,可我们都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几经猜测之后,还是沈络绎猜到,她的意思是不要给张落尘打电话。 “是这个意思吗妙妙?” 妙妙终于点了点头,我从她的脸上读到了另一种东西,那就是恐惧。 为什么? “这还不明白?她是逃出来的呗。”袁圆撇了嘴,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福尔摩斯气质似的。 如果她是逃出来的,那就更必须和疗养院方面取得联系,再则,乔阳阳找不到妙妙,不得急死了? 无论在精神还是生活上,乔阳阳几乎是妙妙的唯一支柱,是什么原因让她逃离乔阳阳的呢? 要命的是根本无法与乔阳阳取得联系。 看着弱小的妙妙,生出满心的怜惜,决定先将她留下再慢慢想办法。 整整一天,她一直保持着一只手拉我,一只手抱相框的姿势,直到太累了在沙发上睡着。 袁圆小心翼翼地将妙妙的相框取下,竟是乔阳阳与妙妙的合影,乔阳阳一直将它放在书桌上的。 照片上的乔阳阳比现在年轻一些,妙妙的年纪更小一些,应该是当年乔阳阳刚刚从大街上将妙妙领回时拍的。 看上去那时的妙妙比现在要充满生气一些。 相框被取下,妙妙立即惊醒,扑上去抢回相框抱回胸口,以一种十分敌视的目光盯了袁圆一眼,很快又转回了漠然,沉浸于她的精神世界里。 “哎呦妈别这样看我,这小眼神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我不管了,冷然你伺候她吧。”袁圆做了个夸张的动作,拉着沈络绎上楼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也有一种毛毛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乔阳阳可能出了什么事。 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张落尘找上门来了,一脸的焦急,见到妙妙就板起面孔责备。 “妙妙,你怎么不听话一个人乱跑?出了事让我怎么跟阳阳交代?” 虽然是责备,但言语间透露出对妙妙的关爱,让我有点小小的感动。 然而妙妙却一个劲地往我的身后躲,极力避开张落尘伸向她的手。 “张医生,阳阳她,不在家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如果阳阳将妙妙交给张落尘照料,多半是因为身不由己。 张落尘的脸上立刻浮起一种令人很不舒适的阴晴不定之色,半晌才应付地回答我:“呃,是啊、是啊。” 我一时没有搞明白,在提到乔阳阳的时候张落尘为什么变得如此怪异、吞吞吐吐? 如果乔阳阳离开了,为什么不带走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