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请问谁能带我回家?
我的气都还没喘匀,就听见门外有人“咚咚咚”的敲门,那东西虽然被切成两截痛苦不堪,追赶我们的速度却还不慢。 就算是经历着无法想像的恐惧和危险,但妙妙的相框仍然被我紧紧地捂在怀里,此时靠在门后才放松下来,掉在地上,玻璃出现道道裂痕。 “什么事?没听到有人敲门吗?” 华远山正要往外走,被我堵在大门内,皱起了眉头,语气冰冷。 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为他抚平眉心的冲动,他的冰冷也冻不着我,面对他,如一个陌生人一般,还不如此时倚靠着病房门边向我投来怨毒目光的秦筱玉更有熟悉感。 我拾起破碎的相框正重新捂到胸口,却在一瞬间被面前的人夺了过去。 “小心!” 虽然玻璃并没有完全粉碎,但捂到胸口显然是危险的,我可能被两截人吓昏了头脑,幸好华远山出手极快阻止了我。 可是,玻璃的裂痕堪堪划破他的手指,一道鲜血顺着玻璃碎裂的方向四散流淌,似一朵开在地狱之门的蔓珠莎华。 不待我醒过神来,一直倚在病房门边目送着华远山的秦筱玉已奔了过来,扑向华远山,将他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 华远山眉头紧紧蹙起,闭了闭眼,任由秦筱玉吸吮着他的鲜血,半分钟之后才缓缓地抽回手指。 一滴血留在秦筱玉的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一幕就在我的眼前,活生生的,就象一出中世纪吸血僵尸噬血的镜头,我呆呆地看着,忘了此时门外还有个两截的东西。 门被敲得“咚咚咚”地响,我猛地醒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指着门,说:“那个,两截人。” “什么两截人……” 华远山的手指不再流血,但残留着秦筱玉的口水,有点恶心,他竟然在秦筱玉的脸上擦了擦,秦筱玉张开嘴嘻嘻地笑。 “章、章键。”我看着华远山与秦筱玉,结结巴巴地回答。 华远山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而敲门声还是持续不停,我又吞了一口唾沫:“它、它、它追着我们来的,它说它找不到自己家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两截,并行的两截。” 华远山不再发问,侧耳细听,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的同时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问:“这里是我的家吗?请问谁能带我回家?” 华远山正要去开门,我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擎住他的手,几乎是声泪俱下:“不要开啊,那是两截人。” “哪里有什么两截人?” 他冷漠地拂开了我的手,又大力地将我整个人都拨到一边儿去,打开了病房大楼的大门,站在门外的是袁圆,沈缤纷则不见踪影。 “办公楼被锁住了,上不去,沈缤纷也跑丢了。” 袁圆很是沮丧,一抬眼见是华远山开的门,怒气更盛,骂道:“怎么哪都有你?” 秦筱玉虽然精神不正常,可是一旦有人冒犯华远山,她立即如刺猬一般地好斗,没头没脑地冲向袁圆又撕又咬的,又是一场人妖大战拉开了序幕,打得不亦乐乎。 华远山并没有理会袁圆和秦筱玉之间的战争,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我东张西望的,门外并没有两截人,也不知道那两截东西上哪去找它的家去了。 惦记着要把相框给妙妙送去,也走了出去,我可以让张落尘给我开门。 这时才想起,左脚已经肿了,疼得我嗤地一声。 “脚怎么了?”华远山回过身来,还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我的脚。 “没事。”我咬着牙,用一只腿倔强地一步步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蹦哒。 袁圆终于甩开了疯狂的秦筱玉,跟了上来扶住我,同时对华远山说:“这有我呢,没你什么事。” 华远山也不再理我,朝着疗养院大门的方向而去。 然而此刻,一个沉闷而巨大的响声由天而降,象是有东西从办公楼的楼顶上掉下来。 华远山猛地停下了脚步,继而一转身朝着办公楼方向冲去。 “那里,一定出什么事了。” 我和袁圆对视了一眼,想跑却跑不动,偏偏这个时候两截人又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冲着我们祈求:“我找不到家了,请问谁能带我回家?” 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伤感,令人唏嘘,但同时又毛骨悚然。 静了几秒之后,我和袁圆都跳了起来,特别是袁圆,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她忘记了我的状况,根本无法配合她的速度,被她一扯,整个人往前一倾,趴倒在地差一点就嘴啃泥。 但此刻我的惊恐尤甚于身上的疼痛,因为两截人已经欺近了我,正与我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袁圆是又惊又恐地愣着,完全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叫华远山。” 不管他是不是个好人,我相信此刻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袁圆如梦初醒,扯开了嗓门大声喊叫:“救命啊,华远山救命啊。” 没脑子的二货居然一边喊一边往办公楼那边跑,把我一个人撂下面对着两截人。 “请问谁能带我回家?” 两截人象留声机一般重复着喃喃地问,我简直就要被那疲倦的声音引得落下泪来,鼻子酸酸地强忍着。 靠得很近,看得很清楚它身上流淌的污血,让我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是伤感和爱心泛滥的时候。 牙齿“咯咯咯”地上下打架,努力拖着身体向后退,但我退一步那东西也进一步,盯着我继续一遍又一遍地问:“请问谁能带我回家?” 我终于忍不住对那两截人说道:“有事找警察,警察带你回家。” 两截人一齐跳着转过身去,看着袁圆跑走的方向,早跑没影了,只能听见她的大喊救命声。 两截人又齐齐地跳了回来,仍然冲着我祈求带它回家,同时那只流着血污的手臂已经冲着我伸了过来,我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绝境,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听到耳边“呼、呼”两声带着凌厉的风声,两截躯体分别被踹翻飞了出去,发出两声惨叫。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又实实在在地欠了华远山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