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已经五十四了,在古代已经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别说孙子,连重孙子都有了,很多事都看淡了,但就是爱喝口茶。 居然有人说自己的雀舌只是“好茶而已”?这叫他如何能应? 杜大人:“都说小王大人学富五车,当得起一声先生之称,不知小先生可否说一说这茶的不足之处,当是为老夫解惑?” 王源笑道:“杜大人抬举了,说一说也无妨,只是今日过来,是有正事的,不知道杜大人是先听听侯爷的大事还是先说茶的雅事?” “哈哈哈”杜大人爽朗笑道:“与小先生说话真是处处风雅。那就先说正事?” 王源看了眼姬无良道:“如此小子就先给大人赔一句罪了,老大人气量恢宏,应该不至于因为小子的话而生气吧?” 杜大人眉头一跳,放下茶盏道:“怎会?正事就应该好好说才是,生什么气?若是生气能解决问题,那老夫倒不介意气一气。” 王源也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伸手到袖子里掏。 姬无良一看到他掏袖子,心就不自主地一紧,不自觉地也坐直了些。 然后,看到王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明黄的卷轴,杜大人一看颜色,立刻站起身,抖了下袍子就要跪下。 王源眼疾手快地扶住,笑着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此乃圣旨,是陛下赏赐小子的那封,不知老大人是否要展开看一看?” 杜大人不知道这王源葫芦里卖的啥药,但多年的经验让他不敢轻视,接过圣旨,缓缓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王源静静地等待,稍息,杜大人看完,又小心地卷了起来,双手托着还给了王源。王源手一转就想塞回袖筒,姬无良眼疾手快地抽走了:“本侯暂时帮你保管。” 然后转手递给了身后的听雨,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听雨接过圣旨双手捧着,对上侯爷警告的眸子逐渐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又失职了。 圣旨无上尊崇,自己居然不知道公子就这么藏在袖筒里,之前好像还塞了块湿帕子,突然间心抖的一塌糊涂,不会把圣旨弄出污迹了吧? 杜大人将圣旨上的字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好像和自己关系不大。 问:“小王大人说说吧,这圣旨与本官有什么关系呀?” 王源面色不变,一脸的笑还是让人如沐春风,道:“其他不说,陛下赏赐在下的良田百顷,不知是不是老大人亲自批的地方?若不是,还请将批复的上官请来,小子有些疑问不得不问?” 杜大人挥挥手:“去请左侍郎。” 左侍郎是镇北侯的人,若是有问题,肯定是这个冷大人做下的,他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想着又看了眼王源,眼里的看重又加了一分,就因为他,皇帝顺利夺下了太后手里的不少权限。 镇北侯连城外的皇庄都被没收了,还有前些时候的文昌楼,好像转眼间太后和镇北侯损失了不小呢,还惹了一身臭水,是不是勾连了匈奴绑架了威远侯这个污点,到现在还没洗干净。 又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女惠安长公主,不止一次地嘟囔着要选这个王源当驸马,杜大人眯了眯眼,看他和威远侯的关系,怕是陛下插进去都不容易将人撬走,凭白把自己拉入威远侯的阵营是嫌生活不够烦乱? 于是一把掐死了招他做孙女婿的打算。就算再优秀,以自家那个外孙女的脑子,怕是同床共枕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岂不是误了外孙女的一生? 稍息,一个清瘦脸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下官见过威远侯、杜大人。不知大人找下官何事?” 杜大人把自己摘了出来:“陛下赏赐小王大人的圣旨想必你看过,关于那块地,你给威远侯解释一下。” 冷侍郎转头对上面无表情的威远侯:“不知侯爷有什么疑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王源,你来问。” 王源笑着,只是笑容里少了些亲和:“冷大人,不知道咱们大魏的田地耕种都是怎么个说法?在下从小地方来,突然得了陛下的厚赏,皇庄一座呢,好像皇庄都自带田地的,不知我那翠微庄自带的地在哪里?” 冷大人不说话,冷冷看着王源。 “在下有幸也去过蔚然庄,当时镇北侯可说了,蔚然庄周围的地都是蔚然庄的,那在下是不是可以理解,翠微庄周围的地也都是翠微庄的?” 冷大人道:“想必是你听错了,蔚然庄如何镇北侯可做不了主。大魏规定,只有庄主出资修建官路一样的路,路穿过的田地才是庄子附带的土地。翠微庄也不例外。” “噢。”还有这等好事?! “那咱们大魏关于良田都有什么说法?冷大人是户部左侍郎,对这些制度肯定知道的最清楚,请冷大人教教我这个小地方来的土包子可好?” 冷大人斜眼,眼风都不扫王源一下,但是他正眼看得姬无良姬侯爷,却威胁意味十足地看着他,那眼神冷得他身体都要颤抖。 “大魏关于良田的定义是:有人耕种,亩产两百斤以上的熟地。” 杜大人眼光不明地看着冷大人,心里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年龄大了就蹦跶的欢实,今日怕就是你的好日子,呵呵。 杜大人端着茶盏喝茶,只是想到王源的话总觉的今日的茶里缺了点什么,有些没滋没味。 王源道:“杜大人可听清楚了?没想到你手底下居然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枉顾圣上旨意,以荒地冒充良田赏赐与国有功之人,如此大逆不道,是要造反吗?” 王源一转身,单膝跪地,言辞恳切道:“请侯爷为属下做主,这户部左侍郎以翠微庄外五百亩荒地冒充良田,借着圣上的旨意赏赐于我,置陛下于不义之地,此人其罪当诛,请侯爷定夺!”